羊祜歸漢之後,暫時地在劉胤的帳下做幕僚,畢竟象他這般身份的人歸降之後,蜀漢朝廷至少也得拿出相應身份地位的官職來,雖然說象太傅這樣三孤級別的職位肯定是不會再授予羊祜,但蜀漢朝廷也不能太過寒酸,至少也得給個三公九卿的位子。
不過羊祜似乎並不在乎,經歷這番波折之後,羊祜已經是心如止水,無慾無求了。
隨着河內戰事的結束,蜀國已經控制了除幽州之外全部的黃河以北的土地,西起呂梁,東至渤海,縱橫數千裡之地,遍佈大漢的旗幟,此番大勝,是繼蜀國佔據雍涼二州之後的又一次輝煌勝利,這場勝利,也基本上左右了天下的大勢,不管是平民還是豪族,都不再懷疑日薄西山的晉國已經是窮途末路,時日無多了,蜀國取得最終的勝利,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劉胤當然不會讓晉國苟延殘喘到明年,河內之戰結束之後,劉胤就下令陳兵黃河北岸,準備強渡黃河,給搖搖欲墜的司馬晉王朝最後一擊。
從潼關到出海口,綿延千里的黃河下游河段成爲晉國抵抗蜀國最後的一道防線了,爲了挽回頹勢,司馬炎垂死掙扎,調動了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在黃河南岸進行佈防,嚴防死守,不遺餘力。
黃河綿延千里,所能渡河的渡口不下十幾處,僅洛陽一帶,就有小平津、孟津、五社津三個渡口,再往東走,還有延津、白馬、倉亭、平原等諸多渡口。這麼多的渡口,都有可能成爲蜀軍的攻擊目標,雖然黃河號稱天險,但晉軍的防守壓力也是十分地大。
司馬炎將黃河青州兗州河段的防守任務交給了青州都督馬隆,而司州黃河段的指揮大權,則由司馬炎親自把持。毫無疑問,洛陽北面的這三個渡口,很有可能會成爲蜀軍渡河的首要攻擊目標,司馬炎在洛陽河段投入重兵,委任朱振爲小平津關都督,蔣俊爲孟津關都督,李斌爲五社津關都督,加強黃河沿線的守備。
都督一職雖然可大可小,最大的都督兼領數州兵馬,權傾天下,但最小的都督的也統領數郡之地,爲一方鎮撫,象這番將三個關隘的守將提升爲都督的,也確實是晉國開國之後的頭一遭,從一個側面也可以看出司馬炎對黃河防線的重視程度。
司馬炎現在已經是輸不起了,黃河以北的土地盡皆淪陷,而在荊州淮河一線,晉國的勢力也受到了極大的壓制,現在晉國的領土,已經被擠壓了黃河以南,淮河以北的狹長地帶之內,目前晉國所能控制的地方,也只剩下了青州、兗州、徐州、揚州(淮南)、豫州和大半個司州,幽州雖然名義在還在晉國的統治之下,但晉國朝廷對已經淪爲飛地的幽州完全失去了掌控的能力。
相比於魏國的全盛時期,後繼的晉國疆土已經萎縮了一半以上,當然領土面積的多少並不能決定國力的強弱,當年只擁有一州之地在三國中最爲闇弱的蜀國現在卻成爲了最大的贏家,足以證明決定成敗的絕不僅僅是疆土因素。
現在晉國雖然僚倒,但仍然還擁着五州之地,比起當年的蜀國,不知要廣袤多少。
但決定戰爭勝負的,卻和疆土多少沒有直接的關係,決定一個國家的強盛和衰落,最終還是依靠武力。
魏晉的軍隊,在三國之中一直是居於翹楚,魏國的鼎盛之時,光是常備軍就擁有六十萬,比吳國和蜀國的軍隊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這也是魏國一直以來兩線作戰卻始終不落下風的原因。
但隨着蜀國的強勢崛起,也就是在劉胤奪取雍涼關中之後,魏國的實力逐漸走上了下坡路。但那時的魏國,仍然是三國之中的最強者,依然擁有着抗衡吳蜀兩國的實力。
司馬代魏,只不過是潮流所至,水到渠成的結果,當然也和司馬炎醉心皇位,一心想要問鼎九五之尊有關,司馬懿司馬師司馬昭時代,他們就沒有篡位登基的能力嗎,自然並非如此,只是司馬家的老一輩沒有司馬炎那樣張揚,沒有司馬炎那樣利慾薰心而已。
司馬炎懷着一顆君臨天下的野心,在司馬昭死後,就迫不及待地搶班奪權,逼魏帝禪位,一番血雨腥風之後,司馬炎踩着累累的白骨,爬上了他心儀已久的帝位。
但司馬晉王朝註定是一個短命的王朝,司馬炎爲了登上皇位而付出的代價,是極其慘重的,僅僅一次炎攸之爭,晉國的棟樑之臣就不知損失了多少,一度號稱人才濟濟的大晉王朝,在初立之時,許多的職位之上就已經沒有合適擔當的人了,最終也只能是濫竽充數,以劣充優。
看似風光無限的大晉王朝,從它誕生之時,便是一個畸形的產物,在表面繁榮的背後,是千瘡百孔的漏洞。
匈奴人劉淵正是看出了晉國的這一個弱點,才膽敢悍然起兵造反,將戰火燒向晉國的腹裡之地。
如果說劉胤的進攻敲響的是司馬晉的喪鐘,那麼劉淵的造反無疑成爲一道催命符,讓本來就隱憂重重的司馬晉是雪上加霜,而鍾會的叛亂則是在司馬晉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剛剛坐上皇位的司馬炎還有怎麼享受帝王的尊崇,就不得面臨三線作戰的窘境,大晉王朝從初立之時,就已經是風雨飄搖了。
當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平定匈奴等胡人的叛亂之後,驀然回首,才發現山河依舊,卻已經是物似人非了,蜀國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晉國的心腹之地,諾大的江山,已經不再讓司馬炎專美了。
司馬炎不得不將戰爭繼續下去,大晉王朝的國力,在永遠休止的戰爭之中消耗殆盡,hebei之地的淪陷,主力軍團的覆滅,司馬駿、羊祜、賈充、文鴦這些頂樑柱的失去,註定大晉王朝從此一蹶不振,再難有東山再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