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道人大驚道:“此話當真?”
年輕道士道:“千真萬確!!”
忽然又有一道童撞將進來道:“禍事!禍事!王師叔和張師叔都被人沙了!”
那道人“切”了一聲,正不知如何是好間,卻被雪見一把扯住道:“掌門在哪裡?我們要去見他!”
那道人已是六神無主,想了半天才道:“師父在兩儀殿……會見清微道長……”
紫萱一驚道:“清微道長怎會到這兒來?此事多半有異!”當下領着景天與雪見往兩儀殿跑去。
到得殿門外,景天正要闖將進去,卻被紫萱攔住道:“且瞧瞧裡面情形。”
於是手指沾些唾沫,捅破窗紙朝內望去。只見裡面站着兩個老道,一個身穿白袍,鬚髮黑中夾些灰色,想來便是蓬萊掌門商風子道長;另一個童顏鶴髮,赫然便是清微。
只聽得清微怒氣衝衝道:“那年我們師兄弟五人到底做了什麼?”
商風子道:“道兄何必一再相逼?當年之事,小道不曾親歷,怎知其來龍去脈?”
清微不耐道:“少廢話!到底發生了什麼?”
商風子道:“道兄何必妄動肝火?此非我修道之人所爲也。莫非道兄考較小道定力來着?”
清微忽地回頭道:“門外偷聽的幾個小賊,給我進來!”
紫萱心知瞞他不過,只得推門而入。
清微厲聲道:“你等躲在門外聽我大事,莫非是想死?”
紫萱忽道:“你不是清微道長!”
清微一驚,怒道:“我怎麼不是?”
商風子也奇道:“對啊,他怎會不是清微道兄?貧道識得道兄六十餘年,決不會看錯。”
紫萱卻道:“若是清微道長,定然認得我。惡賊,還不現形!”
萱揚手便是一道白光,清微頓時換了一副形貌,一身皁袍,鬚髮皆墨,一張青臉上盡是皺紋,好似一粒麻核。
景天大喝一聲,提劍道:“妖孽!受死罷!”
紫萱一把將他扯到身後道:“休得鹵莽,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只聽那妖道:“既被識破,你等休想活命!”
說罷擡手一指,紫萱雙掌一錯,奮力抵擋,只聽轟地一聲,身子一晃,險些倒地。
景天急忙扶住道:“紫萱姐,你沒事罷?”
那妖冷笑一聲道:“果然有些道行,但卻饒你不得!”
擡起手來,用上十成力又推出一掌。紫萱雙掌一併,又要硬接。
景天心知紫萱是爲了保護自己和雪見,心中熱血上涌,竟自後跑到紫萱身旁,要共同接下這一掌。只聽得雪見尖叫道:“景天!不要!”
一語未畢,掌力已至,誰知竟半點聲息也無。卻見紫萱身前不知何時已多出一人,輕輕巧巧便把這一掌化爲無形。
衆人正驚訝間,景天卻見那人玉面紅髮,當即叫出來道:“啊,你就是那天夜裡當劍的人!”
那紅髮人不理,對妖怪道:“你這雜碎!還不快滾,留在這裡作什麼?”那妖哼了一聲,化作一陣黑霧,漸漸散去。
商風子上前道:“多謝壯士相救,敢問高姓大名,仙鄉何處?”
紅髮人哼了一聲道:“小小蓬萊,竟妄稱人間仙境,真個可笑無比!凡人亦想修仙,全是癡妄想!”
商風子道:“壯士此言差矣。蓬萊自貧道以下,自是道行不足,可是蜀山五位真人均以過百之齡,維天命之貌,道行深厚,已成半仙之體。但凡心念至誠,悟性極高者,還是可修得仙道啊!”
紅髮人連聲冷笑,不置一詞。
忽聽得景天喊道:“喂,紅毛……”
紅髮人大怒轉身道:“你叫我什麼?”
景天賠笑道:“你卻不肯說出名字,我不知如何稱呼,只好隨便亂叫了。”
紅髮人道:“你可以叫我重樓。”頓了一頓,又道:“你當真一點也記不起了麼?”
景天奇道:“又來了!我記不起什麼啊?上回你也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重樓不答,右手一擡,只見一道紫光射向景天。
景天“啊啾”一聲,避之不及,但被擊中後卻全無異狀,當下傻愣愣地站在那兒,一臉茫然。
雪見不知狀況,衝上前急道:“你對他做了什麼?”重樓見到雪見容貌愣了一下,隨即沉下臉道:“與你無關!”
紫萱卻看出端倪,道:“這是……魔族的刻印!”
重樓吃了一驚道:“你怎麼知道?”對紫萱端詳片刻,似有所悟道:“原來如此。”
紫萱道:“閣下法力深,可知蜀山之事麼?”
重樓道:“以你靈能,若非自閉視聽,又怎會不知箇中原由?”
紫萱默然。重樓正欲離去,忽又轉身道:“你如此自封靈力,危險!”
紫萱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閣下費心。”
重樓搖了搖頭,忽然被景天攔住道:“這把劍你還要不要?”
重樓道:“你若覺得好用,便留着罷。”
景天欣喜若狂道:“真的嗎?太感謝了!”
重樓道:“你好生練武。我還會來找你,倘若進境太慢,卻饒你不得!”說罷便呼地一聲消失不見。
重樓一走,餘下四人竟同時舒了一口氣。雪見恨聲道:“這人如此囂張!一點也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景天勸道:“人家好歹救了咱們性命,囂張一下又有何妨?”
正說話間,方纔那道人闖進門來,對商風子報告了島上慘狀。
商風子大吃一驚,連忙對景天等道:“三位且在殿中少候,貧道去去就來。”
過了一個時辰,商風子纔回到兩儀殿中,對三人道:“三位識破奸人面目,於蓬萊實有大恩;貧道不才,險些令三位喪命於此,實乃罪過。不知三位光臨蓬萊,有何見教?”
紫萱便把來意說了一遍。
商風子答應道:“貧道今日便修書一封,令人快馬送至蜀山。清微道兄乃明理之人,定不會再與你們爲難。”
紫萱又問道:“卻不知方纔那妖孽所問之事是什麼?”商風子道:“貧道亦不知詳情,只知八十年前,蜀山五位真人修煉一門極難煉成的法術,將體內邪念驅出,封入鎖妖塔內。具體如何貧道卻是不知。當年貧道纔剛剛拜入蓬萊門下,此事也是後來聽師尊說的。”
雪見奇道:“八十年前拜入蓬萊門下,那您今年貴庚啊?”
商風子道:“貧道已虛度九十六載春秋矣。”
雪見驚道:“哇!您看上去才五十多歲哩!怎麼保養的,能教我嗎?”
商風子面露難色道:“以姑娘性格,卻難入我門。”
雪見不悅道:“不教便不教,拿什麼藉口搪塞!”
紫萱又對商風子道:“江湖傳言蜀山鎖妖塔倒塌,道長可知事情真僞?”
商風子道:“江湖上捕風捉影者大有人在,但此次傳言流傳甚廣,卻不似無事生非。不過蜀山數百年基業,門中能人異士居多,鎖妖塔亦不會無故自倒。想來蜀山必有變故,但定無大礙。倒是那妖孽法力高深,又來此追問陳年舊事,或欲對蜀山不利。唉,蓬萊遭此劫難,已大傷元氣,希望蜀山不要重蹈覆轍纔是。貧道在書信中定會將此事詳細說明。”
三人辭別蓬萊,舟行半月,已到達渝州地界。
下得船
來,紫萱對景天雪見二人道:“如今我要趕去蜀山,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今後若是有緣,便再相會。”
景天道:“紫萱姐,今後可多保重!”相處月餘,但覺紫萱對自己關懷體貼,與自小在當鋪中受人頤指氣使大不相同,心中依戀非常,竟立在碼頭,目送大船消失不見。
只聽得雪見道:“行啦!還捨不得,跟她去蜀山便是。”
景天道:“你當我不想啊!我自小做夢都想拜師蜀山,成爲一代大俠。能去的話我早便去了。”
雪見不悅道:“那你去便是了,還在這幹嗎?”
景天賠笑道:“沒法子,我若走了,咱們的唐家大小姐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啊?”
雪見啐了一口道:“呸!誰要你管!”
行未數裡,已至唐家堡後門。
雪見道:“你在這兒等着,我進去拿幾樣東西便回來,不要隨便跑進去哦!”說罷便跑進門去。
誰知等了一個時辰,雪見仍未回來。
景天等得漸漸心焦,而花楹早已不耐,飛到景天面前繞了幾個圈,又嗚嗚地叫了幾聲。
景天道:“花楹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明白。”
花楹見他不明所以,便不再理會,徑自飛入唐家堡去了
景天叫道:“花楹!雪見叫我們在這兒等她啊!”叫了半天,花楹早去得遠了。
景天尋思道:“這麼久不出來,裡頭必有變故。”於是壯着膽子走進門去。
行不數步,只見一個男子和一個十三四歲的綠衫少女站在一間房前。那綠衫少女明眸皓齒,甚是俊俏可愛。只聽那男子道:“你是誰的丫頭,站在這兒做啥?”
那綠衫少女懵懵懂懂道:“丫頭?丫頭是什麼意思?”
那男子愣了愣,道:“那你主子是哪個?”
綠衫少女道:“是唐雪見啊!”
那男子低聲自語道:“老子啷個不曉得那個爺種有個如此俊俏的丫頭?”
忽聽那綠衫少女道:“什麼是爺種啊?”
那男子忙道:“沒啥子,沒啥子地。你主子喜歡你麼?”
綠衫少女道:“什麼是喜歡啊?”
那男子道:“都是說,你主子待你好麼?”
綠衫少女道:“當然好啦!”
那男子道:“你不如跟了老子,老子也對你好!”
綠衫少女喜道:“這麼說你也喜歡我了?”
那男子大喜道:“對!對!都是這個說法!”
綠衫少女忽然變色道:“不對!你嘴上說要待我好,可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
那男子心裡一驚:“這女娃兒原本憨憨地,啷個突然變聰明起來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去捉那綠衫少女。
景天喝道:“住手!”
正待上前阻止,只聽那男子“哎喲”一聲,一隻右臂已變成黑色,破口大罵道:“臭女娃兒,竟然用讀!”慌忙用左手捏住右腕穴道,阻止讀性蔓延,掉頭便跑。
景天心驚道:“唐門中一個小丫頭,竟也有如此手段!”卻渾然忘了雪見曾對他說過唐門讀功傳男不傳女。
心想那少女既是雪見丫頭,不妨問她一問,於是上前道:“小姑娘,你知道雪見小姐上哪兒去了嗎?”
綠衫少女眨了眨眼道:“剛纔那個人爲什麼要騙我呢?”
景天心想這女孩年幼無知,還是不說爲妙,便道:“我可不知道。”
誰知那少女皺眉道:“你也在撒謊!”
景天一驚,只得說道:“你年紀小不懂這些……總之,那人是壞人。”
綠衫少女似懂非懂地,皺眉跑開了。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