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這不是個案,看來還要用到“當頭棒喝”來解決李先生目前的情況。每每遇到某個人執念太重的時候,我一般就採用這個辦法,嚴格來說,當頭棒喝應該屬於禪宗的東東,卻被我這個雜家採取“拿來主義”並廣泛應用,想來也是好笑。“你到底有完沒完了,啊!”我發揮我婚慶司儀的特長,將氣由丹田通過身體共鳴,把音量調到最高,衝着李先生大聲喝道。
由於很突然,李先生被嚇了一跳,隨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你老婆就躺在裡面生死未卜,估計下一個躺在裡面的人就是你,你居然還有閒心在這兒發脾氣,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快些給我冷靜下來,後面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處理呢!”我繼續對李先生高聲喝道。
李先生先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等我把話說完,隨後身體慢慢地癱軟,並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捂着臉頰,淚水順着手指縫,“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雙肩不停地抖動。曹哥看到時機成熟,邁步來到李先生的跟前,“李先生,現在沒有時間讓您哭了,想哭等事情結束以後您再哭,現在告訴我們,發生什麼事兒了?‘曹哥輕聲地詢問着李先生。
就在李先生穩定了情緒,準備說話的時候,樓下跑上來幾個保安和一個醫生,看了看李先生,又看了看我們,領隊的醫生衝我們幾個說道:“這裡是醫院,請你們幾個保持安靜,能做到嗎?”看樣子,是剛纔李先生失常的舉動,嚇到了要出來的護士,導致那個護士聯繫了樓下的保安。
“我們馬上就走,不好意思啊,病人家屬情緒有些激動,給您添麻煩了。”我對那個領頭的醫生說道,那個醫生先是瞪了我們幾個一眼,然後走到ICU門前,敲了敲門,“出來吧,沒事兒了。”說完以後,裡面那個護士,端着個盤,走了出來。
“裡面病人情況如何?”曹哥第一個問道,“命是保住了,不過暫時沒有渡過危險期,具體的情況,你們問主治醫師吧。”小護士回答後,跟着剛剛上來的一羣人,一起離開了。李先生呆呆地聽完護士的回答,眼淚又流了下來,我怕李先生情緒再次失控,於是將他攙扶起來,並低聲說道:“到外面說吧。”李先生點了點頭,然後推開我攙扶他的胳膊,衝我微微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能行,我歸攏歸攏地下的符籙,隨後李先生在我跟曹哥的陪同下,來到了醫院的外面。
“我有些餓了,咱邊吃邊聊。”來到外面以後,我衝曹哥和李先生說道,李先生沒有說話,應該是默許了。於是咱們幾人,上了曹哥帶來的車,“去哪兒吃飯?”曹哥問我,“去二哥家吧。”我回答曹哥,看了眼身邊的李先生,對方依然沒有表態,於是曹哥將車開到了二道街的妙廚春餅店,那是我一個哥哥開的飯店,之所以選擇他家,就是圖個清靜。
找了個包廂,咱三人進去,二哥先是給我們幾個人泡了一壺茶,隨後我點了幾個毛菜,二哥知趣地離開,並關上了包廂的房門。曹哥先給李先生倒了杯茶,“來,緩緩神,壓壓驚。”並將手裡的茶杯交到李先生的手上,李先生接了過去,然後開始把玩手裡的茶杯,依舊一言不發。
“李哥,我倆跟高姐認識很久了,這次聽到高姐出事兒,馬上就趕了過來,不論您過去對我們倆有什麼成見,但我希望從此刻起,您要拋除成見,開誠佈公地告訴我們您所知道的一切,現在也只有我們能幫您了。”我一口氣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我早就該想到的,怪我啊。”說歸說,李先生的視線依然盯着手裡的茶杯。
“別急,慢慢說。”曹哥在一旁安慰李哥,“我不想離婚,畢竟孩子都這麼大了,我就是跟她置氣而已,她怎麼這麼想不開啊。”李先生沒頭沒腦地整出這麼一句來,我能猜出來個大概,不過曹哥聽得挺懵的。
“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曹哥等了片刻,看李先生沒有說下去的意思,終於按捺不住,開口詢問道。“我做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李哥依然說一些我倆聽不懂的話,“李先生,您整理一下思路,您說的這話,我也聽不懂啊。”曹哥聽得一頭霧水,無奈下只好寄希望於李先生換種說話的方式。
“李哥,聽我說,我倆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發生了什麼,而不是您的自責。你們夫妻之間的事兒,我也聽高姐說過一些,包括你們枕頭內的夫妻和睦符,也是我給高姐的,高姐手上戴的那串粉水晶手串,是曹哥送給高姐的,甚至你家的風水,曹哥也去看過,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高姐快大半年沒來我店內走動了,我想知道這大半年的時間,你們倆口子都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高姐會跳樓?在醫院,您又爲什麼會動手打馬姐?她到底都跟你說了些什麼?”我是真心地着急,問題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李先生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讓我也受不了,畢竟這事兒趕早不趕晚啊。
“菜來咯。”二哥從外面,把我點的菜一一送了進來,還給我加了個紫菜蛋花湯,“慢吃啊,幾位!”“謝謝二哥。”我笑着對二哥說道,“樹啊,跟你哥還用客氣啊。”說完,衝我笑了笑,轉身離開包廂。
“您好好想想,我先吃飯,希望我吃完的時候,您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說完,我掰開一次性的筷子,開始吃了起來。李先生依舊盯着手裡的茶杯,沒有任何舉動,“多少吃點。”曹哥對李先生說,李先生輕輕地搖了搖頭,“哎!”曹哥嘆了口氣,“那我不管你了啊。”說完,也跟我一起開始吃飯。
我是真餓了,從帝都出來到現在,我就喝了幾瓶飲料,吃了半包隨身攜帶的餅乾,嚴格算起來,接近十八個小時沒吃飯了,曹哥開了一宿的出租車,剛交完班就從李太太的朋友那兒聽說了她跳樓的事情,家都沒回,問朋友借了臺車,就跑去客運站接我,估計也有大半天沒吃東西了。咱倆是真餓了,吃得這個香啊,一會兒的工夫,幾盤菜就見底了,我將紫菜蛋花湯端起來,倒了滿滿一碗,喝了下去,然後打了個嗝,可算是吃飽了。
“她們幾個敗家娘們,可能養古曼童了。”李哥毫無徵兆地說了一句,曹哥正在喝湯呢,聽聞這話,手中的碗,“啪”地掉到了地上,摔了個稀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