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托馬斯·簡
角樓裡依舊是那副維克托利亞風格的裝飾，孜孜不倦的留聲機裡頭，女人的歌劇聲音不曾停息。
吳鉤坐在棕熊皮革的沙發上，手裡搖晃着玫瑰色的高腳杯，裡頭透明的液體充斥着濃烈的酒精氣味。
他吸了一口氣，拿着檸檬的左手虎口上撒着小撮班尼粗鹽，只見他舔了一口鹽撮子，隨後講那半杯烈酒一飲而盡，又大口咬下指間的檸檬。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烈性不小的氣息激盪在他的口腔裡，清秀的臉上沒見一點蹙眉，反而充滿享受。
他的喉結蠕動，將大股液體吞進喉嚨下去之後，這才長舒一口氣，輕聲讚道：“不愧是產自亞美利加的唐胡裡安，邁克西人雖然打仗不行，但釀酒還是有點功力，只是這瓶酒似乎不是從科阿韋拉的老酒莊裡釀出來的，酸度稍微高了一點，我猜是哪個新籌建的酒莊，價格至少便宜三分之一以上。這樣會影響龍舌蘭喝法的後勁，不過無傷大雅，性價比很高。”
得虧這副身體已經強壯得不同於往日，不然放在三個月前，就連喝口劣質白酒也會嗆到的吳鉤，可沒有資格若無其事地評價這東西。
“哎呀，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吳小友的見識，看來你在不勒顛的時候，除了學習以外還有不少業餘生活。”湯姆·托蒂已經習慣了被揭穿老底，聽了這番話後臉上表情沒有一絲起伏波動，“曾經我見到來自夏國的留學生，都習慣於把頭埋進課本里，不敢參於社交活動，只能羨慕地看着別人成羣結隊，手挽着手在康河橋前誦讀名人的詩集。”
“語言交流不暢，又是除了扶桑學生以外唯一的黃種人，背後的國家還在風雨飄搖中幾番沉浮，想要挺起腰桿子也確實不容易嘛。”吳鉤放下酒杯，微微一笑，“不過湯姆先生是沒有見到我，畢業那年我身爲院學會的副主席，操辦了帝國工程學院歷史上最盛大的一次香檳之夜，泳裝、酒池、白花花的大腿。雖然只有十五歲的年紀，但我也能從中體會到不少樂趣。”
“他媽的，你怎麼不能早生十年！”湯姆·托蒂一拍大腿，滿臉忿忿，隨即他扯了扯嘴角的鬍子，坐直了說道，“算了，難過的事情就隨它們去，咱們還是來談談生意吧。”
“就等你這句話。”吳鉤身子前傾，十指交錯，“不知道湯姆先生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做托馬斯·簡的不勒顛人？”
“托馬斯·簡？”湯姆一愣，隨即回答，“這個人我怎麼可能沒聽說過，不勒顛如今最傑出的生物學家和藥學家，生物機牀、自適應藥劑近三十年來不勒顛出產的藥物和生物學相關科技裡頭，有一半和他有關係。甚至我還聽說，在歐羅巴他作爲一名關鍵成員，整理歸納出了一套屬於歐羅巴的用炁學說，只是還沒有大範圍推廣。”
“湯姆先生既然知道這個人的話，那就好辦，我想要見他。”
“見他？你到敦口去，各種大型學術會議和發佈會上很容易見到他的身影，這不難。”
“不，準確來說，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他能來見我，就在這片土地上，江鬆，並且就在近日內，越快越好。不勒顛的私人炁飛機，到江鬆只要不到十個小時。”
“你這麼着急想見托馬斯作什麼，你們認識？”
“有過一面之緣，也可以說不認識。”
“.那這幾乎是個不可能的事情，我的朋友。那種級別的科學家，每天忙得恨不得能四肢打轉飛起來，你想讓他推掉一切安排，在近日來江鬆找你。恕我直言，哪怕是你，這也像是天方夜譚。”
“他會來的，一定會來，而且是悄悄來。”
吳鉤的語氣很肯定，他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深藍色的信封，表面如花綻放的紅色火漆說明它被密封得很好。
他不聲不響地將信封放在桌上，緩緩推到湯姆·托蒂面前。
“我跟湯姆先生之間的生意很簡單，這封信裡的內容你可以看，然後將裡頭的意思，越快越好，最好能在一兩天內就轉達給托馬斯·簡，讓他看到，我相信湯姆先生的能量。而在那之後，他來不來，就跟湯姆先生沒關係了。”
“哦？”
湯姆·托蒂饒有興趣地拿起那封信，對着光影照了照。
他用牙齒咬住自己手腕上乳白色的手套，輕輕褪了下來，隨後指尖划向密封的接口處。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動作停在半空，深色信封被重新放回桌上。
“既然是生意，吳小友準備用什麼形式支付，在幾日內把這個消息傳給那位托馬斯·簡，還得保證他一定能夠注意到，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沒錯，我是有這個本事，但這要花費我不少精力，以及一些一次性的人脈。”
“我還是喜歡湯姆先生作爲商人的一面，方便交涉。”吳鉤的指節輕輕敲打桌面，“是啊，這麼費時費力的一件事情，我給點錢意思一下，有些說不過去。這樣吧，我現在知道的，你想要的東西只有一樣——炁門道天，你幫我辦了這件事，我給你能夠多活二十年的用炁方法。”
“二十年？”湯姆·托蒂面露難色，“如果只是二十年，說不定我死前炁源說之類的東西都已經流傳出來了，很難不讓人覺得這或許個虧本生意。”
“用炁法這個東西，五十歲用，跟七十歲用，效果是不一樣的，等到那時候就延長不了二十年了。”吳鉤盯着湯姆·托蒂的眼睛，隨後豁然一笑，“不過鑑於我們還會有很長時間的合作，我願意多讓出一些利潤，三十年，我給你能延續三十壽命的技術。相信我，之後會有更多交易的機會，讓你活到兩三百歲對夏國而言不是壞事，國外的人脈還是得靠外國人自己來纔好使。”
“好，一言爲定。”
湯姆點了點頭，將他此刻的高興深藏在冷靜的表情下。
“還有一件小事，我想要一批真空冷凝罐，數量不用很多，兩.三個就夠了，不要太大，便攜性是關鍵，可以的話冷凝劑最好多一點。”吳鉤補充。
“小事情不足掛齒，算我送你的，五個，過三天來拿貨。”
“我就喜歡和湯姆這樣的人做生意，那我先走了，三天後我來，拿東西，聽消息，順便把你要的東西寫成冊子。”
“慢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