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意，飛廉
“不勒顛？弗蘭克？還是扶桑？我夏國的土地上，什麼時候也輪得到你們這些外夷作威作福了？”姜沐霖的目光掃過紅面鬼不剩下一絲血肉的臂膀，嘴角一抿，“看樣子想知道你是哪國人，只撕開袖子好像還不太夠。這扶桑的般若面具做工倒是不錯，只是啊，爲了隱秘行事還特意帶上本國的裝飾品，似乎又有些太傻了。”
“但扶桑武士確實也怪傻的，至少從我之前幾個打過交道的傢伙來看。我聽說站得越高人越聰明，所以就幫他們把腦袋掛在了公館的旗杆上。“
“我幾年前就從書院的老頭子口中聽講過植入體技術，但那時大家都認爲那只是構想，但現在看來，國外發展的比想象要快，感謝你爲夏國提供了具有研究價值的身體，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不想它受到損毀。”
“伱放心，我們做研究不興那種野蠻的解剖，也有最新型的掃描儀，弗蘭克來的。所以呢，你要不想受罪，就老實一點跟我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準備幹什麼，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然後爲我大夏的技術發展做出一點貢獻，對大家都好。”
他如是說着，手裡漢劍輕輕揚起，雨水打在上面，不斷跳蕩出兇烈的光。
“你看呢？”
對面的紅面鬼沒有迴應，只是洞孔中的那對眸子裡燃燒出一股怒意，面前的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說明他一定是被誰賣了。
藏在西裝下的神秘軀體爆發出一陣山崩般的響動，隨後大股白色的蒸汽順着裸露的氣孔噴薄而出，但很快被雨點打得七零八落。
姜沐霖也懶得再廢口舌，權當做個真實數據記錄實驗，寬厚的身體在燈火下晃出一道道黑色的線影。
紅面鬼不甘示弱，金屬手臂爆發出超額功率，電流刺激的痛感和一身零件碎響的哀鳴被他拋在腦後，隨後他的身影拉長，長刀半空一掄勢若彎月，這一斬的力量足夠輕易撕碎一輛汽車！
然而，青色漢劍宛若出海蛟龍，不閃不避硬生生接下這一刀，姜沐霖手腕輕挑，紅面鬼刀勢宛若被繩索套在奔馬上似的，止不住地就往一旁衝開。
隨後劍光流轉倒撥，青色華彩撕開西裝正中，一股鮮血順着褲腳橫流，再也不剩一點體面。
不過兩輪交手，就被對方拿捏得死死。
數十年苦功、當世絕臨的天賦、包括炁門道天在內的秘術，這些長年累月的深厚積澱。那已經接近一副血肉之軀的頂峰，在這個時代下，不是一體尚處於發展初期的不完整科技能夠媲美的。
紅面鬼也意識到，面前的男人若是真想殺死自己，不過個把呼吸的時間。
只因他想要儘可能完好地活捉，所以自己現在還能好好站着。
般若面具下的表情愈發猙獰，他發足猛衝，手裡長刀狂舞。
對面的姜沐霖也不遑多讓，迎頭髮起氣勢洶洶的衝鋒。
兩個被雨水勾畫的影子在剎那交錯而過，一道恐怖的血痕攀附在紅面鬼的脖頸上，只差一點觸及動脈。
但他好似感覺不到那樣，在半空中猛地轉身，左手一甩，一連五發錐形子彈刺破長袖而出。
然而姜沐霖彷彿背後生眼，回身劍鋒劃作五道青光，十枚碎成兩半的彈殼脆生生落地。
他自壯年接觸炁金屬和炁門道天之後，實力大成，從此再也不怕尋常槍火。
可那紅面鬼也沒想依靠這一手能起到什麼效果，子彈不過是順手，他真正的目的是暗地裡飛出的柱形火藥管！與此同時，腳底噴口再度冒出熱氣，看不見的電流在體內攢動！
“轟！”
整個頂層應聲塌下大半，唯剩紅面鬼腳下踩着的一根樑柱，失去了立足點的姜沐霖一腳踏碎墜落的磚石，朝着對方飛馳而去。
他心裡清楚這個帶着般若面具的人在想些什麼，不會給這人逃走的機會，雖然不想動他一身極具價值的裝備，但必要時也不得不折了他腿腳。
而就在這個時候，紅面鬼毫不猶豫地扯下左掌手套，鋼鐵打製的掌心中是一個五瓣葉的微型扇片和內置動力源組成的裝置，濃郁的烏青色像水一樣流淌。
那葉片輕輕轉動，明明速度不快，卻引發了超越物理學常識的現象，慕然生出一道橫向的暴風，散落的碎片和火星倏地吹出數十丈遠。
品相級炁械，飛廉。
“飛廉，神禽，能致風氣者，身似鹿，頭如雀，有角而蛇尾，文如豹。”
——《三輔黃圖》
這突如其來的詭異風勢連姜沐霖都沒想到，他本來就沒有抱着殺心，所以這一衝勢頭並不算猛，現在半空之中無處借力，速度瞬間降了下來，眼看着是要夠不着了。
但他猛地扭轉腰身，硬生生靠着腰力和滯空向前又擰了一小段距離。
漢劍當頭落下，卻短了半分，只是斬斷一根電光流溢的右胳膊。
紅面鬼足下噴口激射出六道赤紅色的火焰，他借勢一蹬，同時左掌心中飛廉風向改勢，整個人竟浮揚上到近百米高空。
金屬骨架從背後展開，刺破西裝而出的，是一柄巨大的滑翔傘。
飛廉也終於到了極限，發出一陣故障聲後停止運轉，他賭了一把，賭贏了。
姜沐霖落下地面，他雙眼一眯，灰暗的眸子裡第一次有了殺氣，沉重的炁流向他的右臂，巨大的壓力宛若山海沉重。
他臂帶五指用力，青色唐劍拉出一道呼嘯弧線，直指天空。
那漆黑的影子被徑直刺穿，紛紛揚揚落下不少零件和一條大腿，破口的滑翔傘顫顫巍巍着落向遠方，只剩一個小點。
“丟臉咯，一把年紀也犯這種失誤。”
姜沐霖這樣說着，也不着急找劍追人，畢竟該做的都已經做完，剩下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他緩緩走下支離破碎的二樓，底層一地狼藉中都還能看出不久之前的慘烈爭鬥，客人和酒樓的夥計早就逃之夭夭，但作爲此情此景始作俑者的三人，都還等在門口。
原本劉疏影的意思是咱三也趕緊走，姜沐霖都來了別再參活事。
但吳鉤拉住他們，用意也很明顯。
這事兒我們做也做了，大張旗鼓的，看到的人不少，早晚能給問出來。
橫豎都是被知道，不如被姜沐霖先知道。
“你們乾的？”
姜沐霖大步踏過，瞅了眼一地屍體，眼裡詫異一閃而過。
“他他們不是好東西，他們衝進來亂殺人我們才”
段長弓磕磕巴巴地迴應。
“我倒也不是問你們爲什麼殺十四個人，各個帶刀，還有兩人拿槍，雖然不說多精銳吧，但也都是訓練過的，一看炁也有個小几點。況且炁這玩意嘛，過10之前都不算有質的飛躍，說白了除開武術外你們都是一個層次，就殺光了？自己還活蹦亂跳的？哪裡來的三個小閻王？”
嘴上這麼說，但姜沐霖的語氣卻是平淡得很。
“先殺兩個拿槍的，後頭好辦，也有運氣成分。”
吳鉤小心斟酌着語氣，看起來很謹慎。
姜沐霖的身影飄過他身邊，輕輕拍了拍肩上的傷口，疼得他直趔趄。
他盯着吳鉤看了半響，隨後才丟下一句話。
“傷成這樣，擂還打不打？”
“打。”
“你說的，不勞我給你們調場次了。”
“好。”
姜沐霖嘴角微微一勾，從懷裡拿出另一個紅色的小瓷瓶，倒出兩顆藏青色的藥丸來，指尖一抿全部碎成兩半。
他又塞回去半粒，剩下的分發給了三人。
練功用的五行丹，非常難以煉製，哪怕在形意門內都屬於稀罕物件，上一世吳鉤自己都沒有享受到多少。
“一人半顆，趕緊走，剩下的我來處理。”
他目送着三個跌跌撞撞的背影，表情微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