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這絕不可能吧。”風教授一臉疑惑。
自從他和風聲分別後,就以爲再也不會見到他了,說來,還有些心酸,畢竟和自己都是風部的子孫,卻因爲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天各一方了。
“很像他的樣子,很像。”白樂天自言自語道,因爲只是一閃而過,故而他也不敢太確定。
“要是風聲就好了,”風教授喃喃自語道,“這幾天,我有些想他了,他對我的照顧很周到,也很盡心盡力,況且,我們是有血緣親情的。”他抹了一把眼眶,似乎有淚水流出來。
“真的希望還能見到他!”風教授看了一眼白樂天,長吁了一口氣,再次繃緊了嘴脣。
這個時候,漫霜悄悄從白樂天身邊走開,走過這片空地,走上了一條小路,她要去揭開一個謎團。
風聲逃回了小木屋,躺在牀上,盯着窗外的湛藍天空,心裡忐忑不安。
他竄出去的一瞬間,似乎看到了白樂天和雨凰,這怎麼可能呢?白樂天爲何到了這裡,又怎麼和雨凰走在了一起?這確實有點匪夷所思,他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就像野獸在森林中嗅到了獵人的氣味。
這時,他聽到樹葉做成的門簾挑動的聲音,他直直地從牀上跳起來,站在牀前,眼睛盯着門口。
果然是雨凰,她身穿翠色的衣裙,一頭烏髮高高盤起,宛如山脈,手裡捏着一朵野花,眼波流動,微微一笑。
“哈哈,剛纔在祖廟前溜走的是不是您啊?”
“是的。雨凰這一段,你到哪裡去了?”
“我啊,出去玩了。”
“站在你身邊的那個那人是誰?”
“你說的白博士嗎?他叫白樂天,氣象學家,來科學考察的。”
“你怎麼和他走到一起的?”風聲一驚,忙問道,他沒有想到果然是白樂天。
“雨凰,他是如何到這裡的?”風聲的聲音有些顫抖,向雨凰走近了一步,眼睛直盯着她。
“隨我飛過來的啊。不是‘他’,是‘他們’。”
“他們!還有誰?”風聲聲音變得有些尖利,提高了分貝。
“還有教授。”
“是風之語教授嗎?他還活着?”風聲的聲音有些顫抖,雙手握拳,不停喘着粗氣,臉頰變成了蒼白的魚腹。
“活着?他好好的啊。”漫霜(雨凰)奇怪地問道,“他不像個死人啊。”
“哦,我明白了。”風聲若有所悟地低語道,“也許他根本沒有死,也許這就是一個全套,太狡猾了吧。”
“圈套?什麼圈套?”
“呵,沒有什麼圈套,我說着玩呢。”
風聲轉頭看着窗外,一隻碩大的黑色蜘蛛,飽滿得像一顆葡萄,正沾在窗邊的一片樹葉上,隨風左右搖擺,眼睛盯着附近的獵物。
“教授還說了些什麼?一定有好玩的事情。”
“原來他就是這裡宗主的兒子,您說多離奇,還有就是,他的管家和他走散了,他很想念管家。”
“管家,他說名字了嗎?”
“他說,管家名叫‘風聲’,和教授是同宗同祖,是個好人。”
“風聲!”他的心跳像雷鳴一般在胸膛內轟響,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是一口,強使自己保持冷靜,“還有呢。”
“對了,教授還講起了關於他們的歷史,他們是‘風部’的子孫。現在,‘風部’遇到了災禍,好像是滅族之災,所以,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了外面的世界,尋找拯救峽谷的辦法。”漫霜面露惋惜,“真是個可憐的人,真是個可憐的部族,可惜,我幫不上他們。”
“嗯,你是個好姑娘。”接着,風聲一時無語,像爲什麼事情而糾結,她能從他的雙眼中看出這種情緒。
“傻孩子,有些事你可能無法理解,但確實存在的,我可能給你說不清楚。”風聲無奈地雙手搓在一起,“你能認識他們挺好的。”
漫霜(雨凰)說,“尤其是那個白博士,有趣也好玩。”她雙手交疊,歡快地擱在脖子上。
“你父親說,讓你過來幫我,一切都聽我的,對吧?”風聲滿臉嚴肅,一本正經地說。
“對啊,我主要是玩,然後呢,父親說一切都聽您的。”
風聲撓了撓頭,沉思了一會兒,“嗯,我想和你做個遊戲,你看怎麼樣?”
“做遊戲?我喜歡。”漫霜(雨凰)拍拍手,高興地答道,“什麼遊戲?”
“比賽耐性,就是我們認識的事情,只有我們倆人知道,在別人面前,我們就是陌生人,沒有特殊情況,絕不聯繫,你能做到嗎?”
“這也叫遊戲,太沒意思了吧!”
“你來這兒,一切都要聽我的,是不是?” WWW¤тт kдn¤C〇
“好吧,好吧,真沒意思,遊戲什麼時候開始?”
“你從這兒走出去,意味着遊戲開始,你能做到嗎,小姑娘?”風聲說,“我現在的名字叫‘劉風’,或者叫其他的名字,但絕對不是‘雨虹’,你明白吧。”
“這麼複雜,你是說,以後我和你是陌生人,對不對?我管你叫啥名呢。”漫霜(雨凰)冷哼了一聲,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說罷頭一仰,掀開翠色的門簾,走了出去,沿着巨大的枝杈,消失在面前。
風聲望着雨凰(漫霜)的背影,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彷彿心底放下了千斤重擔,這個傻丫頭,太讓人擔心了,一不留神,就會將他的真實身份泄露出去,豈不壞了大事,好在自己思慮周全。
安排完雨凰的事情,風聲重又想起了風之語,事情的發展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本想解決掉風教授,沒有想到,他居然死而復生,陰差陽錯間,竟然進入了峽谷,這應該責怪雨凰多事、好玩,更讓他匪夷所思的是,風之語居然是宗主風格的兒子,這真的是萬萬想不到啊。
策劃周詳的計劃,不能改變,現在萬事俱備,只等東風了。等祭祀大典那天,他就會聯合風牛,在宴席的食材中,加入金晶蒿和斷魂草的粉末,等衆人食用、出現中毒症狀後,他就會迅速殺死風牛,徑直進入祖廟,穿過後門,跑進後山聖窟之中,去找回到外部的路徑。
至於雨凰(風霜),這個傻丫頭,呵呵,也只能長眠於此了,既然喜歡白博士,就和他白頭在此吧!
腦袋昏昏沉沉的,不一會兒,風聲躺在牀上,陷入了夢境。等他再次醒來時,發現日頭已經西沉,那隻令人討厭的鳳頭鸚鵡正掛在窗口,不停地聒噪。
風聲只好從牀上爬起來,穿上鞋子,走到窗口,對着鸚鵡虛僞地笑了笑,揮手將其趕跑。
他套上一件灰色的馬甲,走到洗臉盆前,彎腰捧起冷水,撲在臉上,立即清醒了許多,有點後悔對鸚鵡的粗魯了。
風聲掀開門簾,走出木屋,一股山風撲面而來,他沿着粗大枝幹,來到樹幹處,順着一個木製的軟梯,一步一步地退到地面上。
註定今天是個不平凡的日子,該來的,一定不會爽約,該面對的,就要勇敢向前。
也許會偶遇,戲一定要演足,畢竟風之語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一定不要露出破綻。
夕陽映照重巒,霞光流瀉,山間灑滿金色。風之語教授、白樂天和漫霜,迎着晚霞,沿着一片橡樹林,一邊閒聊,一邊欣賞。
一陣兒喧鬧聲從前方傳來,漫霜素來喜愛熱鬧,抓起白樂天的手喊道:“這麼熱鬧,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快去悄悄?”
白樂天看了一眼風教授,風教授笑了笑,揮揮揮手,示意他們先去。
漫霜與白樂天牽着手,蹦蹦跳跳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從前面的樹林中,衝出幾頭壯碩的牛,皆是高高的金色牛角,上面繫着鮮紅的綢布,身上覆蓋着湖藍色的牛皮,嘴裡噴着氣體,鼻子上套着銀色的圓圈。
讓倆人驚駭的是,中間那頭牛背上,坐着一個身穿黑色罩衣的老年女人,很瘦,彎腰駝背的,眼睛下有兩個大眼袋,鷹鉤鼻子,薄薄的嘴脣,一口黃黑的牙齒,顯然是長時間吸食菸葉的結果。
老年女人嘴裡發出“噓噓”的聲音,接着是一串讓人難以聽懂的咒語,她驅使着幾頭牛,奮力向前。
倆人閃身退後,躲開莽撞的公牛,站在一旁的土坡上,等着風教授的到來。
漫霜的腳跟恰好踩到了一塊卵石上,一下子倒在了白樂天的肩膀上,白樂天伸出雙手,扶住了漫霜,她的臉頰微微一紅,站直了身子。
看着逐漸走遠的公牛隊和那個奇怪的老女人,白樂天輕聲問道:“漫霜,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啊?”
漫霜瞄了一眼白樂天,眼睛望向遠處,伸手拂了拂漸亂的秀髮,“還沒有想好呢。”接着,白了一眼白樂天,好像在等着他的反應。
“教授,好奇怪的公牛隊啊。”白樂天看到風教授走過來,立即大聲問道。
“應該是爲幾天後的祭祀大典準備的,用來獻祭的。”
“那些牛會不會被殺掉啊?”漫霜擡眼看着公牛遠去的方向。
“不一定的,也有可能僅僅是舉行個儀式,畢竟公牛對族人來說太重要了。”
正在這時,隨着一隊裝飾着五彩鞍韉的駿馬走過,其中一個穿着灰色馬甲的男人,引起了白樂天的注意,他對着風教授大聲喊道:
“教授,您看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