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齡?你年紀不大啊?”我握住男人的手,順勢把他拉到了椅子上,“請坐請坐,五湖四海都是客,隨便吃,我請。”
那個叫什麼月的男人半推半就,盛情難卻,還是坐了下來,把包放在了一邊。
“吃!別客氣!”我把座位旁邊的另一副碗筷遞給他:“你的名字有點繞口啊,高齡月….我覺得你低齡還差不多….要不….叫你月亮如何?”
男人接過了碗筷,臉上終於有了一點友好的笑容:“別叫我太陽就行…你的名字也不怎麼樣,叫魂淡正好。”
說罷我們兩個開懷大笑。幾杯酒下肚,話也多了起來。已經是晚上7點多鐘了,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風也變大了,絲絲的涼意彌散在空氣中,讓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你一個人來這裡玩?”酒過三巡,月亮開口了。他漫不經心地夾着菜,淡淡地問。
這是我想問他的問題,沒想到還沒等我開口,他就主動問起來了。這樣也好,也不用再找時機切入主題了。“算是吧,你呢?”我沒有說自己手裡的紙,反而是期待着他先開口,雖然知道他不一定會如實回答這個問題,我這麼問,也只是想試探一下。
月亮沉默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盤烤魚,筷子停在了半空中,緩緩地咀嚼着嘴裡的菜,沒有說話。
我見有戲,他並不是想瞞着我,或許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看來我有機會知道些什麼。思忖了一下,我再一次徵詢地看着他:“是不是….因爲你帶來的那幾張紙?”
問他這句話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料到他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月亮手裡的筷子“啪”地一聲就掉在了桌子上,他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盯着我,看了我兩秒鐘之後,猛地站了起來,越過桌子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他用的力氣極大,一下子就把我向他跟前扯去。湊在我的耳朵邊,他的聲音也變得渾濁了起來:“你怎麼知道?”
我嚇了一大跳,雙手本能地就要去掰他抓着我衣領的手。我們這裡突然的動靜引得旁邊幾桌的客人紛紛側目注視,拿着筷子指指點點。月亮看了看四周,喘了口氣,鬆開了我的衣領,重新坐了下來。“對不起,我沒控制住。”
我慌亂地整理了一下衣領,拍了拍手也坐了下來,其實我並不對他的反應感到驚訝,相反此時此刻自己的心裡也是更加的驚懼和疑惑。月亮用他的過激反應回答了我的問題,說明他也是爲了手裡的幾張紙而來,那麼,他手裡的幾張紙,是不是和我的一樣?這紙究竟是什麼?他也是在華山山頂發現的?此刻窗外涼風習習,我心裡更是忐忑不安。
我看着月亮,他眼裡佈滿了驚慌和恐懼,甚至身體也在微微地發抖。他沒有看我,低着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我注意到,他的手正放在他的揹包拉鍊上,手指捏緊,又放開,卻始終沒有拉開他的揹包。
我並不打算先主動把自己拉桿箱裡的紙拿出來。我不是沒有一點心機的人,這樣冒失地把自己所有的情況都告訴對方,一向都不是我的風格。因此也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裝作不經意地吃着飯,嘴裡的飯卻淡然無味,心思全部都在那幾張紙上。
事實證明,我是正確的。過了幾分鐘,月亮收回了抓住揹包拉鍊的手,轉頭張望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湊了過來。“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阿里巴巴要去尋寶一般的興奮,同時夾雜着隱隱的不安和惶恐。
現在,裝傻對於我來說是最好的反應。“什麼秘密?”我把耳朵也湊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儘量使自己露出好奇和激動的神情。
“我發現了幾張紙,是從一本日記上撕下來的。紙上寫的,就是這裡。”月亮盯着我,頓了頓又說:“日期是2015年4月24日,也就是下個月。”
聽到這裡,我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手不聽話地開始抖了起來,驚愕地擡頭看着月亮,愣在了那裡。“在…在哪裡發現的….”我的聲音開始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月亮以爲是他的話嚇到了我,沒有在意我的反應,依舊一臉亢奮:“在黃山山頂,我去年去旅遊的時候。”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我還是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又得意地湊到了我面前:“紙上說世界末日來了,但是作者知道辦法。我就要去找那個辦法。”
我卻再也沒有勇氣聽下去了。我是在華山山頂發現的,他是在黃山?也是五嶽之一?這麼巧合?他紙上寫的東西,至少現在聽他講來,和我手裡的幾乎一模一樣。除了日期。他的日期是24號?也就是我這些紙的前一天?寫的也是這裡?西雙版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至少可以證明的是,我們手裡的紙屬於同一本筆記!
“喂,你怎麼了?”月亮的聲音把我從思考中拉了回來。我吃力地轉動了一下眼珠,大口地呼吸着,瞪着眼睛看着他,“日記的作者….是不是叫唐模?”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一下,我剛纔的反應完全都應驗到了他的身上。他的手一下子就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碗筷被這一下震的抖了起來,發出了“哐當哐當”的聲音。月亮臉上的神情好像看到了鬼魂一般,指着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我反而鎮定了下來,苦笑了一聲:“我也拿到了。2年前,在華山。只不過我手裡的是25號,是你後面一天。”
月亮聽到我這一句,愣了很長的時間,纔像剛剛回過神來,撫着他的胸口,喝了一口水,躊躇地問:“你….相信了?”
我點點頭。“打算去看看。”頓了頓,又問道:“既然….我們都拿到了,那就一起吧。”我沒有提解藥和獎金的事,月亮也沒有。他只是用“辦法”兩個字一筆帶過了。說實話,我來這裡的目的,除了完成夢想,以及自己的好奇心,多多少少在心裡是期望得到那一筆獎金的。就像一個人明知道一件事不可能,卻始終有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態度,對它抱着一絲希望,哪怕一絲也好。我就是這樣的一種人。我不知道月亮的動機,他也沒有給我看他手裡那幾張紙。不知道是因爲他也心存戒備,還是另有所圖。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們明天一早就一起出發。”說罷他再一次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抓起了筷子,機械地繼續夾菜。我也重新拿起了自己的筷子開始吃起來。但心裡知道,這一次和月亮的會面,不再是吃一頓飯這麼簡單。最後的半本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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