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娉婷,你到底在哪裡?”雲洛狂吼一聲,隨即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從馬上栽了下來。
“王爺……”落影大驚,一個縱身下馬,剛好接住即將落地的雲洛,落地之後,落影朝王爺看去,只見他雙目緊閉,早已昏了過去。
“立即回京!”落影心裡一沉,大聲說道。
一行人立即風馳電策往京師方向而去。
天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連續幾天都是綿綿細雨,彷彿老天流下的眼淚。
雲洛病了,自那天未追回娉婷,他傷心過度而吐血,回到京師,他就臥病在牀。
這是自雲洛的母妃去世之後病的最嚴重的一次。
他躺在牀榻上,感覺身上冷熱交替,難受的厲害,時冷時熱的感覺折磨着他,但這些都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他的心裡如破了一個大洞,有風呼呼吹進來,而他卻麻木的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只知道沒有了她,其它什麼都不在意了。
病的最嚴重的時候,他腦子裡依然清楚的記得她淺笑嫣然的樣子,那麼清麗,那麼美,如一束陽光,直直的照進了他的心底。
有時他就在想,他愛了她那麼多年,纔得到她的心,爲何她還要離開他,難道她不知道失去了她,他活着會有多麼的痛苦。
自母妃去世後,她就是他心底最重要的女人,那份重要甚至超過了他的父皇,他全心全意的對她,爲何她還是選擇離開,爲什麼?
他派出一幫又一幫的暗衛去尋找她的蹤影,可是她就像天上的白雲,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一點也探不到她的消息。
陸娉婷,你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難道我們之間的那些情意都是假的?你就一點也不留戀嗎?
雲洛向來是性格淡然之人,除了娉婷,他心中沒有放下什麼人,也沒有特別喜好的東西,可是,自娉婷離開後,他就愛上了飲酒,酒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暫時忘掉心裡的不開心和痛苦。
可是,酒醒過後,眼前再也尋不到她的身影,他只覺得比之前更加痛苦,對她的思念也更加入骨。
“陸娉婷……娉婷,你爲何要離開我?”他抱着酒罈,喃喃說道,外面細雨綿綿,彷彿他心底的眼淚,擦不幹,流不盡。
他醉了,恍惚朦朧間,他聽到房門開啓的聲音,接着,一道人影嫋嫋而來,身材纖細,長裙曳地,腳步輕盈,慢慢朝他了過來。
“娉婷?”他緩緩伸出了手,雙眼朦朧間,他看不清她的樣子,只覺得那是她,是他的娉婷。
“你終於回來了?”雲洛喃喃的說道,搖晃着站起身,將那纖細的身子摟入懷中,緊緊抱住,彷彿要把她嵌入骨血之中,“你爲什麼要離開我,爲什麼?”
來人不言不語,身子輕輕顫抖着,聽到耳邊他的控訴聲,她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陷入掌心,她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
“娉婷,你爲什麼不說話,回答我,爲什麼要開離開?”雲洛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將她摟的更緊,彷彿他一鬆手,她就會離開。
來人斂了斂眉,輕聲開口,“王爺,我是月兒!”
雲洛的身子一僵,緩緩低下頭來,只見眼前的面容柔美可人,還帶着一股楚楚可憐之態,正是他的側妃江蘭月。
他倒抽了一口氣,心內一片失望,眼裡以爲是她來而升起的星星點點瞬間破滅,只留一片幽暗。
猛的推開她,他皺緊了眉頭,冷冷說道:“你怎麼來了?”
聽着他冷而淡的話語,江蘭月低下頭,咬緊了脣,眼裡極快的閃過一絲怨恨,“王爺,月兒很擔心你。”
“我沒有事,你出去吧!”雲洛漠然說道,此刻的他,不想見任何人,他只想靜靜的呆着。
“師兄……”江蘭月咬着下脣,委屈的看他,“我只是擔心你,讓我陪陪你好麼?”
“不用了,你身子還沒好,回去歇着吧!”雲洛淡淡說道。
“師兄……”江蘭月咬了咬牙,終是沒忍住,“陸娉婷已經離開你了,你清醒一點,她已經離開了,你這樣每天借酒澆愁,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
“出去!”雲洛冷聲說道,雙眸裡滿是暗沉之色。
“師兄!”江蘭月不甘心,憑什麼陸娉婷已經離開了,還佔據着師兄的心,她真心真意對師兄,他卻趕她走。
“立刻出去!”雲洛語氣裡掩飾不住的厭煩令她的驕傲瞬間崩潰。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會後悔的。”她哭着跑了出去。
雲洛回身,倒在牀榻上,“會後悔嗎?”他輕輕笑了笑,“我當然悔,只是我悔的是,爲何當初我沒有想盡一切辦法將她栓在我身邊,以至她離開的遠遠的,讓我再也尋不到。”
昏黃的燈光下,仰躺在牀榻上的男人,眼角滑下一滴清淚。
淺碧院,因爲女主人的離開,使得它憑空多出了一抹蕭瑟之意,偌大的院子,除了守衛在門口的侍衛,空無一人。
雲洛腳步虛軟的踏入娉婷曾住的房間,已經二十多天了,按理說他的病早就該好了,可他每天借酒消愁,硬是把病拖到了現在。
室內光線有些暗,他也不去開窗,就這樣一路走到娉婷睡過的牀榻上,牀上的錦被疊着整整齊齊,牀單上也無一絲皺褶,彷彿這裡從沒有睡過人。
雲洛躺到牀榻上,鼻尖上傳來淡淡的幽香,是枕頭上發出來的,這熟悉無比的香味令雲洛心頭一抽,他將枕頭抱到懷中,輕輕嗅着,若有似無的香味在鼻尖縈繞,他的心竟有了一絲安寧。
靜靜的盯着帳頂,半晌,他下得牀來,走到她平時放置衣物的櫃子旁,打開櫃子,裡面整齊的放着她大部分的衣服,除了她平時常穿的幾套衣服不見之外,其它的都留在了這裡,而他給她買的,她一件也沒帶走。
拿出她在他納側妃那天所着的大紅衣衫,他輕輕撫摸着,到現在,她身着這大紅衣裳,豔光照人的樣子還深深的印在他的腦子裡,他一直以爲她穿白衣最好看,但那天看到她穿紅後,他才發現,原來這豔到極致的紅才更配她。
將衣服放回櫃子,他走到她平時梳妝的地方,櫃櫥裡,擺滿了他送給她的珠寶首飾,同樣的,她一樣都沒帶走,連那支她平時常插在發上的紫玉髮簪都好好躺在梳妝盒裡。
跟他有關的東西,她一件都沒帶走,難道她就打算這樣與他撇清關係,一丁點的念想都不留給自己,她真是好狠心。
她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留下他一個人獨自神傷,心底悶的難受,雲洛捂着心口,緩緩坐到了娉婷平時小憩的矮榻,手無意中觸到一樣東西,他拿起一看,血液頓時凝住。
他拿起的東西是一幅畫卷,畫上有兩個人,白衣翩然的是她,青衫飄逸的是他,二人雙手交握,含笑對視,雖然僅僅是一幅畫,卻把二人之間眉眼之間的情意描繪的淋漓盡致,雲洛的心狂跳起來。
眼前的畫,畫技並不算好,但從畫上二人微笑對視間流露出的絲絲情意,可以看出,作畫之人是如何的用心。
她什麼時候畫了這樣一幅畫,他竟然一點也不知道,雲洛顫抖着手撫上畫上之人的面容,那美麗的容顏就如真實的她,讓他着迷。
細細打量着眼前的畫作,彷彿看到他心愛的女子,眉目含笑,盡情作畫,心裡想着,當時她作畫,是懷着多麼喜悅的心情,可現在,她盡情描繪的畫作,被她隨意的留在了這裡,她離開時是懷着怎樣的心情。
“娉婷……”他輕喃道,一滴眼淚從眼角落下,在畫紙上快速暈開,雲洛急忙去擦,眼睛卻瞥到畫作邊上的書法字。
“一生一世一雙人!”雲洛低聲念道,這七個字一進入他的腦子,他就猛得震了一下,他突然明白了娉婷爲何會離開了。
“原來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我,卻給不了你,所以你離開了,對嗎?”雲洛看着那娟秀的七個字,低低說道。
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他,卻當着她的面納了側妃,並讓側妃懷上了他的孩子,這對她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啊!面對這樣的他,她一定很傷心難過吧!而且他還不信任她,以爲是她將小師妹推入湖中,害死了小師妹腹中的孩子,他把她傷的那麼深,所以她才決定要離開他吧!
想着她離開時的痛苦與悲傷,雲洛整顆心都如被揪住般,疼得難受,可他知道,此時他心底的痛抵不過當時她親眼看着他納側妃的痛,自己深愛之人娶了別的女人,她的心該是何等的疼啊!
她畫這幅畫時懷着多喜悅的心情,那面對他納側妃時,她的心就有多痛,雲洛緊緊揪着心口,喃喃喚道:“對不起,娉婷,對不起!”
將畫卷擁入懷中,雲洛蜷起了身子,那七個字不停的從他腦中閃過,他忍受着漫延至四肢百駭的疼痛,不停說道:“婷兒,對不起!”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來,絲絲縷縷的雨點,落在大地,如上天的眼淚,爲有情人傷懷。
落影一走進房間,就看到王爺懷裡抱着一幅畫卷,輕輕喃道:“婷兒,對不起!”
聽着王爺語氣裡的悲傷,落影的鼻子有些酸酸的,王爺對王妃的情意比他們想像中要深的多,原先以爲王爺只是傷心一陣子,但沒想到,王妃離開快一個月了,王爺卻每天借酒澆愁,一片頹廢,他們作爲下屬的自然焦心不已,但勸不住也沒法,只好派出最好的暗衛打聽着王妃的消息。
吸了口氣,落影上前一步,走到雲洛面前,低聲說道:“王爺,查到線索了。”
雲洛猛得睜眼,一下坐起,道:“快說!”
“屬下查到,王妃離開前不久曾到翠竹樓見過一個人。”落影輕聲說道。
“可查到是什麼人?”雲洛不相信憑娉婷和蒔蘿兩個人,能躲過他派去暗衛的找尋,一定有人在幫她,而且還不止一個,可那些人是誰呢?
“暫時還沒有查到,但屬下已加大人手,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查出那人的身份。”
“去查,無論如何,一定要給本王查到那人的身份,再從他身上得到王妃的消息。”雲洛沉聲說道。
“是,屬下明白。”落影退了下去,臨走前,瞥到王爺手上的畫卷,看着畫卷上那含笑對視的兩人,落影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婷兒,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看着畫卷上攜手的他和她,雲洛輕聲說道。
這章寫的真是壓抑,不過馬上娉婷與雲洛的誤會就要解開了,堇鬆一口氣,江蘭月神馬的最討厭了,得快點解決掉~
哈哈!今天是布公公的生日,在此,堇祝她:生日快樂!心想事成!與你家的熊貓哥哥白頭偕老,一生一世一雙人~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