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來人傳皇上口諭,召王爺入宮覲見!”趙遲不緩不慢的聲音傳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雲洛沉聲說道。
“王爺,你又要入宮?”娉婷微蹙了眉,這天色已近傍晚,下雪天冷,這樣在皇宮與王府來回奔波,可不好受。
“嗯!父皇召見我,我去去就回。”雲洛點了點頭,站起身到搭架上拿了大氅披上,“晚膳你自個先用吧!不用等我了。”
“好,王爺,雪天路滑,路上小心。”娉婷從榻上站起,目露關心的說道。
“嗯!會注意的,我走了。”說着,雲洛就掀了珠簾,往外走去。
一會兒,蒔蘿的聲音傳來,“王爺,您不在這裡用晚膳麼?”
“本王有事出去,不在府中用膳了,你好生照顧你家小姐。”雲洛清淡淡的聲音傳來。
“是,王爺慢走。”蒔蘿說完,就掀簾進了內室,看着娉婷有些恍然的神色,不由說道:“小姐,這王爺急匆匆離開,可是發生何事了?”
“皇上召見,他進宮了。”娉婷說完,又捧了放在榻上的醫書來看,卻怎麼也看不進去,她心裡有隱隱的不安,總覺得這次皇上召雲洛進宮,必會發生什麼重大事情。
這份不安隨着雲洛很晚還未回府逐漸強烈,一整個晚上,娉婷做任何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近子時,雲洛纔回到府中。
雲洛一進淺碧院,就看到站在房門口的娉婷,他略顯疲憊的神情頓時有些放鬆,臉上浮起一絲微笑,“王妃可是在等本王?”
“王爺,你回來了!”見到雲洛,娉婷緊繃了一個晚上的神經才鬆懈下來,“怎麼去了那麼久,可是宮中出了事情?”
雲洛上前握住她的手,只覺觸手冰涼,不由心中微疼,“外面天冷,爲何不到屋裡烤火。”
聽着雲洛微帶責備的話,娉婷眨了眨眼,心中微澀,“自王爺進宮,娉婷的心甚感不安,總覺得有事發生,此時看到王爺回府,娉婷真是欣喜異常。”
“讓你擔心了!”雲洛柔聲說道,“這裡冷,回屋裡再說吧!”
進了屋,蒔蘿又往火盆裡扔了幾塊碳,火一下燒的旺起來,雲洛與娉婷在火盆邊坐下,蒔蘿奉了熱茶,就侯在一邊。
“王爺,你有心事?”看了一眼有些走神的雲洛,娉婷淺聲說道。
“娉婷,你可知道父皇召我入宮是爲何?”雲洛喝了口茶水,開口說道。
“可是與派誰前往西疆玉門關有關?”娉婷微一沉思,說道。
“嗯,那你可知派的是誰?”雲洛又道。
娉婷搖了搖頭,“這娉婷可猜不出來。”
“娉婷!”雲洛喚她。
“怎麼了?”看到雲洛欲言又止的神情,娉婷微感奇怪。
雲洛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沉聲說道:“娉婷,這次到玉門關支援,父皇派我帶隊前往。”
娉婷心裡一個咯噔,“皇上派你去西疆?”
“嗯……”雲洛輕輕嗯了一聲,語氣裡有些無奈,他並不想上戰場,並不是因爲他怕死,而是他向來不喜那樣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他一直的心願是與心愛之人看山看水,攜手天涯,但出生於皇家,保家衛國的使命,他逃脫不開,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挑起這個擔子。
“王爺,皇上召你入宮,就是爲了此事?”想到雲洛要帶兵前往那玉門關,娉婷心裡竟有些悶悶的,或許是因爲擔心他的安全,更多的竟是不捨。
“嗯……”雲洛點頭。
“那何日起程?娉婷好給王爺打點行裝。”娉婷沉聲問道。
“三日後起程。”看着娉婷面色微異,雲洛朝她笑了笑,“看王妃神色,莫非不開心?”
“娉婷沒有!”娉婷搖了搖頭,壓下心頭微微的異樣,“只是想到王爺要去那麼遠的西疆,有些擔心王爺安危罷了!”
“無事,你不用擔心!”雲洛抓過她的手放在膝上,“我這次去玉門關,少則二三月,多則一年半載,你一個人在府中,如果呆的煩悶,就多回陸府看看琮兒,或接他過來陪你也好,但不管如何,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聽到他的話,娉婷心裡竟泛起些酸澀,點了點頭,她道:“王爺且放心去就是,娉婷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王爺,西疆天高路遠,希望你保重身體,那西涼軍隊兇猛如虎,王爺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危,切記不能以身犯險。”
雲洛笑了笑,抓着她的手緊了緊,“娉婷儘管放心,我一定聽你的話,平安歸來的。”
“嗯!”娉婷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等你回來!”
“好!”看着她認真堅定的神色,雲洛心裡一片暖意。
三日後,是雲洛帶兵出征的日子,這天天氣甚好,京師城門外,皇上親勸餞行酒,鼓動三軍。
“老三,父皇以這一杯酒爲你餞行,待你得勝歸來,父皇再爲你舉辦慶功宴。”天啓帝舉着手中的杯子,朝雲洛道。
雲洛雙手接過酒杯,淡淡一笑,道:“兒臣必定不負父皇所望。”一口飲下杯中之酒。
天啓帝看着人中龍鳳的兒子,心頭滑過一絲不捨,但他知道,如果他以後真想把皇位傳給雲洛,就必須讓雲洛出去歷練一番。
“三弟,這是爲兄敬你的,願你平定西涼,凱旋歸來。”太子端着酒杯過來,眼裡有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
“謝大哥!”雲洛並未與他客套,接了酒杯,飲下酒水。
“三弟,聽聞西涼軍隊如狼似虎,你此次前去玉門關支援,可要當心。”太子表面說着關心的話語,但眼裡卻有着幸災樂禍,聽說西涼軍殘忍暴虐,母親已暗中安排好,如果雲洛落到他們手上,必是死路一條。
“謝大哥關心,洛必會珍惜生命,平安歸來。”在平安歸來四個字上,雲洛微微加深了語氣,那胸有成足的神色,看到太子眼裡,禁讓他有微微的慌神。
難道雲洛知道了母后的安排,不,不可能的,母后的計劃,神不知鬼不覺,雲洛怎麼可能會知道,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起程吧!”天啓帝掃了一眼天色,沉聲開口道。
“是!”雲洛說着,瀟灑的上了馬背,然後振臂高揮,“起程!”
大軍開拔,雲洛白羽鎧甲坐於馬上,姿態從容,天生貴胄,驚世絕容。
他的身後,是侍從打扮的無涯和女扮男裝的江蘭月。
娉婷站在城樓之上,看着雲洛漸行漸遠,心裡失落一片,她微微撫上心口的位置,那裡因一個人的遠行,空了一塊,雲洛纔剛走,她心中竟然就涌起了濃濃的不捨。
時間一晃,已是十餘日,雲洛出征後,娉婷除了到陸府探望琮兒兩次,其餘的日子均是閉門不出,在淺碧院看書彈琴,倒也過得怡然自得,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想起遠方的雲洛,他是否安好。
雲洛自出徵後,幾乎天天有書信返家,娉婷每每能從信裡,知道他到了何地,無事時讀讀他的信,倒也能感覺出不一樣的甜蜜。
雲洛已離開十五日了,從今日收到的書信中,娉婷知道他到了距玉門關三百里地的英州,信中除了告知他的行程外,均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寫上三兩句,都是些讓娉婷倍感溫暖的話。
將信中的內容又瀏覽了一遍,娉婷纔將紙張裝回信封,想到雲洛最後的那句話,娉婷心內歡喜,臉上露出濃濃的笑容來。
“小姐,王爺寫了什麼話,讓你如此高興?”坐在一旁打絡子的蒔蘿看到娉婷面上的笑容,不禁嘻嘻一笑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些叮囑的話而已。”雖是這樣說,但揚起的脣角,卻可以看的出來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小姐,你就唬我吧!王爺肯定在信裡寫了我想你之類的話。”見娉婷心情不錯,蒔蘿就開起了她的玩笑。
“沒,怎麼會……”娉婷死不承認。
“肯定的,王爺對小姐向來上心,這都分開十五天了,定想小姐想的辛苦。”蒔蘿笑道。
“哪有!”被蒔蘿一說,娉婷竟紅了臉,她着惱的瞪了一眼蒔蘿,道:“好啊!蒔蘿你個丫頭片子,竟敢取笑起你家小姐來了,找打是不是!”說着,輕輕打了一下蒔蘿。
“哎,小姐,蒔蘿不敢了,你饒了我吧!”蒔蘿裝作一副討饒的樣子,但面上卻是笑嘻嘻的。
“看你還敢取笑我!到時等王爺回來,我就讓他做主把你許配給落影,哼!”娉婷心裡開心,性子裡的調皮就顯了出來。
“小姐別,我可不要那大冰塊臉!”蒔蘿連連搖手,似乎怕娉婷再提起落影,她連忙轉移了話題,“哎!今日連翹又不知哪裡瘋去了,這大冷天也不見個人影。”
“或許又出府去了吧!”已經習慣連翹跳脫的性子,娉婷也不以爲意,只要她注意安全,不在外面惹事生非,她喜歡去哪裡都由着她。
“小姐!”蒔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讓娉婷微微側目。
“怎麼了?”
想到這幾日連翹怪異的舉動,蒔蘿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小姐,連翹這幾日行爲有些怪怪的,有好幾次半夜我醒來,就看到她一個人喃喃自語,說什麼公子還活着,顧公子早就死了啊!她這是說的什麼話呢?”
“是說夢話吧!”娉婷並不已爲意,或許是連翹想念她家公子,夢裡夢到了而已。
“剛開始,我也以爲她說夢話呢!可仔細一打量又不是,她是摸着顧公子送她的那把短劍說的,小姐,你說她這神叨叨的樣子,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不是說夢話,難道連翹知道了什麼?娉婷微微蹙了眉,暗一沉思,道:“蒔蘿,如果看到連翹回來,讓她立即來見我,我有些話要問她。”
“小姐,你不會相信了她念叨的話吧!顧公子早死了,他怎麼可能還活着呢!”蒔蘿並不知道顧少清還活着,如果讓她知道,她還不得驚着跳起來。
“你叫她來就是!”娉婷心裡隱隱有了一個念頭,互許連翹真知道了什麼。
“知道了,小姐!”蒔蘿暗怪自己多嘴,小姐向來與顧公子感情好,如果她真信了連翹的話,去找尋顧公子,到時王爺怎麼辦啊!
蒔蘿忠心爲主,雖然她是站在小姐這邊的,但是雲洛對娉婷的情意,她看在眼裡,也是爲小姐高興的,有這麼一個人關心小姐,愛護小姐,又是天人之姿,小姐如果跟他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雖然顧公子也很好,但小姐已經嫁人了啊!不管怎樣,小姐也不能再與顧公子在一起了。
------題外話------
男配快出場了,好戲上演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