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娉婷的心一直都是忐忑的,她一直跟自己說要冷靜,但想到被關在天牢的顧府一家,心裡仍悶的心慌。
雲洛仍沒回府,娉婷一向不關注他的形蹤,如今心中焦急慌亂,更沒心思去打聽。
在心焦與等待中,在酉時末,大哥終於傳來了消息,但卻不是好消息。
威遠侯府謀反之罪,鐵證如山,抄家滅九族。
而明日的午時三刻,在城南菜市場,問斬威遠侯顧龍飛一家。
聽到這樣的消息,娉婷幾乎站立不住,她不敢相信,皇上這麼快就下手了。
“小姐,怎麼辦?你快想辦法啊!”連翹早已哭成了淚人,扯着娉婷的衣袖不肯撒手。
“連翹!”娉婷喚了一聲,神情有些呆滯。
“小姐,明日公子就要被問斬了,怎麼辦?怎麼辦啊!”誰能救救公子,他還如此年輕,怎麼能就這樣失了性命。
“如今,父親不肯出面,大哥也沒辦法,我能怎麼做,我該怎麼做!”娉婷已經六神無主,如今,她抱有希望的人全都沒了辦法,她該如何做?
顧府上下百餘人口性命,難道在明日這後,就再也看不到了麼?顧伯伯、顧伯母、妍兒、少清哥,這此比親人還親的人,難道過了明日,自己就要與他們天人相隔。
“小姐,你去求王爺,王爺不是掌管刑部嗎?你去求王爺救救公子好不好。”連翹想到雲洛是掌管刑部的,如果小姐去求他,說不定會有轉機的。
“王爺,對,我怎麼能忘了他,我去求他,求他救救少清哥。”被連翹一提醒,娉婷猛然想起自己竟然把雲洛給忘記了,他現在掌管刑部,她去求求他,或許還真有希望留顧府衆人一命。
想是這樣想,但心中仍是忐忑,雲洛知道她心中裝有顧少清,上次已是大怒,如今,她去求他救顧少清,雲洛會答應嗎?
思索片刻,娉婷下定決心,去找雲洛求情。
只是,雲洛不在府中,她該怎樣才能找到他呢?
“蒔蘿,你派人去府門口侯着,王爺如有回府,立即來告訴我。”既然不知道怎麼才能找他,那就只好等着,只希望他今晚能回王府纔好。
等到了晚上,蒔蘿傳了晚膳過來,娉婷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已經到了戌時,雲洛仍沒回府,她哪有心思吃飯。
心急如焚的等到了亥時,一直在門口侯着的福平才傳了消息過來,雲洛回府了。
娉婷急匆匆的往傾天居而去,到了傾天居,侍衛告訴她,王爺在書房,她又提着裙子快步前往書房。
等站到了書房門口,娉婷心中卻有些猶豫了,她靜靜的站了一會,然後深吸一口氣,輕輕叩響了書房的門。
“誰?”雲洛清淡中帶着沙啞的聲音傳來。
“王爺,是我!”娉婷清聲應道。
書房裡靜了一下,接着雲洛微帶冷意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進來吧!”
娉婷推門進去,見雲洛坐在桌前,不知在寫着什麼,聽到娉婷的腳步聲,他頭也沒擡,仍自顧自的忙活。
娉婷不禁有些尷尬,靜靜站了一會,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王爺,娉婷……”她猶豫着該怎麼說,才能讓雲洛答應救人。
“有事嗎?”聽到她說話,雲洛才停了手中的筆,擡頭看她。
幾日不見,雲洛清俊的臉上滿是疲憊,眼睛裡佈滿紅血絲,也不知道他有多久沒睡覺了,娉婷心中滑過一絲淡淡的心疼。
“王爺,我……娉婷有事想求你。”猶豫再三,娉婷還是決定直接開口相求。
“什麼事?”雲洛已經猜到她的來意,他眸中有冷光一閃而過,她終究是舍不下她的少清哥。
“王爺掌管刑部,必定是對威遠侯謀反之事瞭如指掌,明日威遠侯府衆人就要被處斬了,娉婷聽聞監斬官是王爺,所以,娉婷想求王爺……求王爺手下留情。”娉婷一口氣說完,然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雲洛的反應。
“王妃可知道威遠侯府犯的是什麼罪,是謀反,從古今來,謀反必誅,王妃難道不知道嗎?”雲洛看着她,冷聲說道。
“可是,威遠侯向來對皇上忠心耿耿,怎麼會謀反,依娉婷的想法,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不管怎麼樣,娉婷始終堅信顧伯伯是冤枉的,他那麼正直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王妃似乎很瞭解威遠侯。”雲洛睨着她,語氣冷而淡,“本王也不相信威遠侯會做那謀反之事,但如今是鐵證如山,父皇大怒之下,已下令誅了顧氏九族。”
“誅九族?”娉婷一想到那麼多生命,就這樣悄然逝去,心就止不住的發冷,她垂着頭,低聲說道:“可威遠侯畢竟立功無數,難道皇上就不能網開一面?”雖明知道不可能,但心中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王妃的想法,未免太過天真,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威遠侯犯的是謀逆的大罪,怎麼能逃的過一死。”這幾日父皇親自審問威遠侯謀反之事,父皇的態度,雲洛已經看的很清楚,威遠侯一家已經沒有了存活的機會。
“可是……”娉婷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雲洛說的都沒錯,如今說顧伯伯謀反,已是鐵證在手,顧府上下必然沒有了活命的機會,可是,顧伯伯他們都是她的親人啊!她怎麼忍心看着親人一個個喪命。
“王妃,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但父皇已判了威遠侯府全家明日午時處斬,如今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雖然他也很惋惜顧府從此滅亡,但父皇的決定,誰也無法更改。
“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了嗎?”娉婷猶自不死心。
“嗯!”雲洛沉聲點頭。
聽到雲洛的回答,娉婷如墜入冰窖,只要想到今後再也見不到顧伯伯一家人,娉婷就難受的快喘不過氣來了,顧伯伯的正直不阿,顧伯母的溫柔婉約,妍兒的冰雪可愛,難道明日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了嗎?還有少清哥,她怎麼忍心看着他去死。
“王爺,即使威遠侯謀反,但他的兒子,顧少清一直駐守邊疆,他總是無辜的吧!皇上怎麼能趕盡殺絕呢?”如果救不了顧府全家,那最碼得爲顧府留下一線血脈,少清哥是顧府唯一男性子嗣,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死。
“顧少清?他無辜?我的王妃,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私自離開邊疆,違抗聖旨,帶兵回京,要不是他的副手加急給父皇送消息,他早已揮兵攻入京師,你還說他無辜。”提起這個在娉婷心中佔有最重要位置的男人,雲洛神色複雜難言,一方面他爲顧少清即將送命而可惜,另一方面,他又巴不得顧少清永遠消失,這樣,他纔有機會奪回娉婷的心。
“少清哥不是這樣的人,王爺你誤會他了!”娉婷急急開口爲顧少清分辨,即使少清哥違抗聖旨入京,也是因爲擔心顧伯伯吧!
“不是這樣的人,那是哪樣的人,王妃,你這話的意思是,本王在詆譭他。”雲洛的臉上已起了怒意,即使他再嫉妒顧少清,也不至於在這方面誣賴他,詆譭他,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與顧少清挑戰,卻不會存這種齷齪的心思。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看到雲洛發怒,娉婷想解釋,動了動嘴巴,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本王已無興趣知道,你走吧!顧府之事,休得再提。”雲洛冷冰冰的說道。
“王爺!”
“走啊!”雲洛大聲說道。
娉婷語塞,就這樣走了,她不甘心,想了想,她矮身跪到了雲洛面前。
“王爺,求你,放過他一次,只要你肯放過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娉婷看着雲洛,滿目哀求。
雲洛幾乎不敢相信,她爲了別的男人跪在自己面前,她竟然爲了別的男人下跪求他,雲洛心中悶痛,看着娉婷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的愛,你……能給我嗎?”雲洛俊美無倜的臉上寒冰籠罩,眼中流露着無盡的痛色。
“什麼?我……”娉婷呆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