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和落九一轉頭,就見幾條又長又細的冰蛇如利箭般撲向自己,眨眼間已到近前,落羽、落九二人早有準備,不動聲色之間,一人揮劍,一人甩鞭,撲到近前的冰蛇要麼被斬斷,要麼被長鞭甩入懸崖。
見此,娉婷與衆暗衛才鬆了口氣,眼見着落羽與落九又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瞬,從並蒂冰蓮方向躍出一條手臂粗的冰蛇,將離它最近的落羽纏了個正着。
落羽不防冰蛇從正面襲擊,頓時被那粗而長的冰蛇纏住全身,他一驚,不由自主的掙扎起來,可那冰蛇卻越纏越緊,落羽完全脫不開身。
“阿羽!”落九欲揮鞭打向落羽身上的冰蛇,卻又怕傷到他,頓時焦急不已。
“快去幾個人幫忙!”娉婷眼裡滿滿都是擔心,不由朝身邊的暗衛快聲吩咐道。
站在娉婷身邊的暗衛,離那最近的幾個頓時跑上前去,其中一個拿起短劍將落羽身上的冰蛇蛇尾斬斷。
冰蛇受痛,身子一陣猛縮,纏在落羽身上的蛇身越發的緊,落羽被勒的幾乎喘不過去來,而且因爲冰蛇受傷,突然暴躁起來,擡起蛇頭,朝着落羽身上就一口咬下。
落羽被纏的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蛇張開尖嘴,咬向自己的脖頸。
“落羽!”娉婷驚聲大叫,冰蛇乃劇毒之物,剛纔十八隻被小小咬了一口,就廢了一隻手,如果落羽被咬到脖頸,豈會有命在。
連翹雖然平時不待見落羽,但此時,也是睜大了眼睛,滿臉擔憂。
就在落羽睜大了眼睛,以爲自己要被冰蛇咬死的時候,那冰蛇卻猛的一顫,接着,落羽感覺身上一鬆,纏在身上的的冰蛇鬆開了自己。
從蛇嘴裡撿回一條命的落羽不禁鬆了一口氣,正要看那蛇是怎麼回事,卻見落九與十二兩人,一人抓着冰蛇的七寸,那裡破了一個大洞,另一人手中拿着冰蛇的蛇膽,正猶豫着要不要吃入腹中。
“阿羽,沒事吧!”衆暗衛問道。
“沒事,多謝兄弟們了!”落羽朝衆人點了點頭,以示感激。
“落羽,接着!”娉婷遠遠扔過來一個小瓷瓶,落羽伸手接住,不禁問道:“王妃,這是?”
“這是雄黃粉,你往前走的時候灑一點,蛇就不敢靠近了。”娉婷解釋道,原先她都沒想起自己有帶雄黃,此時,記起纔拿了出來,雖然不知道冰蛇怕不怕雄黃,但灑一點,試一下總是可以的,因爲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
落羽一邊靠近並蒂冰蓮,一邊灑着雄黃粉,果然,一直走到並蒂冰蓮前,都再沒出現冰蛇的蹤影。
衆人都是一喜,落九上前一步,伸手欲採下並蒂冰蓮花,手剛一靠近,冰蓮花株下動了兩下,二條三指粗左右的冰蛇一前一後撲向落九面門,毫無防備的落九往後一倒,躲過前面冰蛇的襲擊,後面那條卻再也躲不過,還未等後面落羽等人出手相救,那冰蛇一口就咬在了落九的臉上,轉瞬間的功夫,落九面上就浮起了一片黑色,落九隻覺得面部一陣鑽心的疼,接着就是整個面部都麻木了,而且那麻木的感覺還在往下延伸的趨勢,他想伸手拍打一下麻木的地方,卻發現手指也動不了了,而且心臟部位一涼,接着,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落九!”離他最近的落羽眼睜睜的看着他倒在地上,整個面部都黑漆漆的,只餘眼睛睜的大大了,瞪着天,儼然是被劇毒冰蛇一擊斃命。
落羽等人目光欲裂,死死的看着死不瞑目的落九,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前一瞬還活蹦亂跳的落九,就這樣死在了毒蛇嘴下。
蛇,殺他的是冰蛇,衆人到處尋找那襲擊落九的冰蛇,心想,逮到它,必將它碎屍萬段,可此時,哪裡還有那冰蛇的影子。
此時,並蒂冰蓮就在眼前,可衆人暫時放下了採摘的念頭,只想着找到那咬死落九的冰蛇,將它砍成一段一段的給落九報仇。
可不管衆人怎麼找,那冰蛇就是不見蹤影,就在衆人認爲它早已跑的遠遠之時,又有一名暗衛被襲擊咬傷,不一會功夫,也跟落九一樣,丟了性命。
這一下,衆暗衛怒了,接連死了兩位同伴,而且如果不找到那冰蛇,還有更多的同伴會被襲擊死去,衆暗衛尋找的更仔細,就差掘地三尺了。
“啊!”又有一名暗衛遭了殃,且以極快的速度死去,而衆人卻連那蛇的尾巴都沒看到,大家不由心煩氣燥起來,兵器碰在地上,砰砰作響。
終於,有一個暗衛發現了冰蛇的影子,衆人圍觀上去,只見那冰蛇比起他們看到的任何一條冰蛇都長,而且蛇頭的地方有一圈金色,顯然跟那些冰蛇不一樣,而且或許可能是蛇王,此時那蛇揚起頭,朝着衆人嘶嘶吐着紅信子。
衆人看到這冰蛇,想着有三位兄弟死在了它的嘴下,如何按捺的住,其中一個暗衛舉起手中的長劍,就朝那蛇砍下。
冰蛇並不躲閃,只是以極快的速度撲向另一名暗衛,那暗衛側身急退幾步,才躲過它的襲擊。
那蛇一擊不中,尾巴已被暗衛砍斷,它身體受疼,遊弋的速度越發的快,三竄兩竄,就欲往並蒂冰蓮的地方逃去。
衆人哪裡會容它逃脫,各種兵器襲向那斷了尾巴的冰蛇,冰蛇躲過左邊的長劍,卻躲不過右邊的,而且還有飛刀從頂上襲來,最終,那殺了三條人命的冰蛇終於死在了衆暗衛的亂劍之下。
此時,娉婷也與連翹走了過來,當看到落羽挑在劍上的冰蛇的屍身時,娉婷一禁脫口叫道:“金頂冰蛇!”
金頂冰蛇是冰蛇中的極品毒蛇,如果說冰蛇是世上最劇毒的蛇,那麼金頂冰蛇卻是冰蛇中的毒王,只要被它咬中,必死無疑,所以,被咬到臉頰的落九纔會在短短時間內,就毒性發作而亡。
聽到娉婷的解釋,落羽嫌惡的將劍上挑着的金頂冰蛇屍體拋下懸崖,然後抓起一把積雪在劍上抹了兩下,才歸鞘作罷。
娉婷蹲下身子,將並蒂冰蓮採下,然後打開隨身攜帶的一個斑竹箱子,抓了幾把乾淨的積雪鋪在盒底,然後才把並蒂冰蓮放到盒子裡,輕輕蓋上蓋子。
“落羽,我們沒法帶走落九他們的遺體,麻煩你安排一下,把落九他們的遺體就地埋葬吧!”娉婷抱着着盒子,看着落九等人的屍首,臉上滿是悲痛之色。
“是,王妃!”
因爲落九等人是被金頂冰蛇咬到,毒發而死,此時,落羽等人也不敢動他們的屍首,只好直接在屍首上面蓋上厚厚的積雪,做成墳墓的樣子。
娉婷懷着感激的心在每個埋着死去暗衛的雪堆前鞠了躬,心裡默默爲他們超度,希望他們的亡靈在天上看着,他們搭上性命想尋到的冰蓮,最終救活了他們主子的命。
“你們不會白死的,這冰蓮一定能救活王爺的命。”娉婷心裡默默說道。
爲了這冰蓮,衆人歷盡千辛萬苦,不但一起來的同伴有幾人長眠於崑崙山,而且王妃也因此毀了容,落羽目光復雜的盯着娉婷手中的盒子,對那裡面的冰蓮又愛又恨。
“我們走吧!”鞠完躬,娉婷抱着裝有並蒂冰蓮的竹盒,大步朝前走去。
衆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埋着昔日兄弟的大雪堆,然後大步跟上娉婷的腳步,往前行去。
或許是老天憐憫大家,衆人在雪地裡走了半天,就來到了他們上到山頂時看到的那片花叢,此時,那花仍開得正豔,衆人卻再也沒有了欣賞的心思,大家都想快點下山,回到京師,然後睡上個三天三夜。
下山的路比起上山來好走了許多,沒再遇到毒蟲,也沒有雪狼的半夜襲擊,衆人只花了一天半時間,就到了崑崙山山腳下。
最後一次打量着這白雪綿延的崑崙山,衆人心中都有些感慨,想着一起來的兄弟,有些再也不能一起回去,心中又是一片黯然。
片刻的回首打量之後,大家起程回京,將崑崙山的一切,埋在心底,偶爾翻起,仍仍爲在崑崙山發生的一切而心悸。
回程的路上,由來時的十三人,只剩了九人,而且娉婷還是容顏盡毀,雖然她自懂醫術,卻對毀容毫無辦法,幸好那時雪婆婆不知給她臉上抹上什麼東西,臉上的傷口很快癒合,雖然留了四條長長的疤,卻比傷口惡化,不知好了多少。
但容顏傾城的臉上多了四道疤痕,即使娉婷再淡然,也免不了黯然神傷,而且怕嚇到人,一回到京師,她就吩咐了連翹給她買來了面紗,帶在臉上,遮住臉上的傷疤。
落羽等人看到娉婷臉上的疤痕,都爲她感到難過,王妃容顏如此美的女子,難道就要這樣一輩子帶上面紗了嗎?
從王府離開前往崑崙山,再到尋回冰蓮,從崑崙山回到京師王府,娉婷等人用了兩個月零二天,這時,離雲洛百日醉蘭毒性發作的那一天,只剩四天。
等娉婷等人從崑崙山回到王府,只見忘憂老人及風離公子早已侯在王府了,一見到娉婷帶回的並蒂冰蓮,忘憂老人總算是鬆了口氣。
“雖然超過了給你的時間,但只要老夫加快點動作,還是能在三天之內配出解藥來的,不過,王妃,這恐怕還得需要你的幫忙,老夫聽說你也懂醫。”忘憂老人說道。
“是,得風離公子指點,娉婷對醫術略懂一二。”娉婷淺聲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除了你,把那位樑大夫也叫上吧!多個人總能搭把手,咦!”忘憂老人這才注意到娉婷臉上帶着面紗似的,“王妃,你帶着面紗作甚?”
風離公子早就發現了,只是一直沒機會開口相問而已,此時聽到師父詢問,他也不禁開口道:“王妃,可是出了什麼事?”
娉婷掩在面紗下的臉閃過一絲黯然,她一把揭開面紗,苦笑道:“在崑崙山出了點麻煩,我的臉毀了!”
“啊!師嫂,你……”看到娉婷臉上如蚯蚓般的疤痕,無涯不由驚叫出聲,離開王爺前,師嫂的臉還是好好的呀!爲何現在,變成了這副模樣。
江蘭月也是一臉震驚的看着娉婷,但隨即眼裡快速閃過一絲喜色,這陸娉婷毀了容,如果大師兄嫌棄她,自己不就有機會了。
“王妃,到底怎麼回事,你的臉……”如此傾城國色的臉上多了幾道疤痕,即使再美的女子,也總歸是有了瑕疵,哪怕風離再不把容貌當回事,也在看到娉婷毀容之後,忍不住臉色劇變。
“說來話長……”娉婷苦笑,“先別說我臉的事了,既然藥引已取到,我們趕緊配製解藥吧!”
“你的臉還有救,等老夫研製出百日醉蘭的解藥之後,老夫爲你治好容貌。”或許還是覺得娉婷容貌完美時養眼,忘憂老人開口說道。
“恩!那就謝謝忘憂師父了。”娉婷欣喜的朝忘憂老人道謝,然後又帶上了面紗。
“走吧!跟老夫一起去研製解藥。”忘憂老人說道。
由忘憂老人爲首,風離公子、娉婷、樑大夫爲輔的研製解藥隊伍組成了,配藥、調汁、煮熬、過濾,經過大家三天不眠不休的努力,百日醉蘭的解藥終於製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