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冷漠的,被層層化妝粉的掩蓋的臉下,她都能感覺到自己臉色發燙,外加那狂跳的心臟。
喬曼問詢幾天後,都沒有結果,接着就對他們幾個用了刑,幾天下來,他們被殘忍的折磨的,都只剩下半口氣吊着。
這事,還是她作爲侍從,偷偷的在小鬍子的門外聽到的。
東方望服侍這個小鬍子的幾天裡,發現這人並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麼的冷漠和兇悍,沒有太多事情,只要每天準時給他準備洗漱,換洗衣服,和早飯,就好,等他離開後,就是打掃衛生,他趁此機會,翻閱他的書房。
發現他的很多書,都是關於大商和樓蘭的,而且還有一首詩。
日裡颺朝彩,琴中伴夜啼。上林如許樹,不借一枝棲。
只是首懷才不遇的詩,似乎和他現在的境況並不相符。
地牢的位置,第二天她就探清楚位置了,但她沒有貿然的進去,機會只有一次,萬一失敗,大家都要死。
第四天晚上,在她把整個城堡的格局,位置,摸的七七八八的時候,她就打算和火頭動手。
那天,在小鬍子,用完晚餐,她正在給他收拾的時候,小鬍子突然冒了句,“阿呆啊,你是大商人吧”。
她一愣,但並沒有慌,在剛遇到的時候,他並沒有問她什麼,但她早把說辭,給準備好了。
“大人,小的是大商人,但因爲戰亂,和我的幾個兄弟一起進了沙漠,逃到了這裡,只不過他們都沒能活下來,到現在就剩我自己了”,神情悲切。這種故事,在凱巖城的大商,基本都適用,即找不出錯的地方,更找不出能讓人懷疑的地方。
“哦,那你以前有讀書寫字吧”,她端着盤子的手縮了縮。
“恩,學過”,簡單的回答。她擔心他看出了什麼破綻。
“這樣啊,那你聽說過石家的石無城嗎”,他用的餐桌,不像凱巖城貴族那樣,用的是長方形的,而是很大商化的,圓形梨
木桌子。
連他的房間,書房佈置,都很大商化。可是一個大商的人,怎麼會是凱巖城大議員喬曼的得力助手。
東方望猜不出他是何意,事實上,她連他的真名,都不知道,凱巖城的人,都只知道,他叫小鬍子,嘴角那兩撇又黑又濃的鬍子,她想這個,或許都是別人給他取的。
“小的,聽人說過,石先生,他可是個很傳奇的人物”,石無城是誰,小孩子都知道的名字。
石家當時是京城一個比較有名望的家族,家裡的長女,嫁給了還是太子的王安仁,做了側妃,族中家長,也做了正一品的刑部侍郎,其它子弟,也都紛紛進入官場,可謂一時風光,都快趕上,其它四個諸侯國了。
石無城就是出生在最鼎盛時期的石家嫡子,石家三子。在三歲時,拜當時的無數名家爲師,等十三歲的時候,就有了關東小少俠的稱號。東方望當時想出劫富濟貧這招,也是爲了模仿他呢。
在他十八歲的時候,一舉奪得了狀元之名。而且他還是有名的美男,當時提親的,都差沒把他爹孃給累死。門檻都被磨斷了。
那些個思春的少女,守在他經過的每個路口,每家酒館,一看到他,就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香包啊,手帕啊,或者是寫着綿綿情意的書信,塞到他手上,然後在嬌羞的跑開。
一趟外出下來,他的隨從,總要擡回一籮筐的書信和信物回家。真是讓他家裡其他的兄弟羨慕嫉妒恨啊。
他本人卻看不上這些身份背景雄厚的大家閨秀,偏偏看上了個花魁,把他娘氣的差點見祖宗了。
爲了那個女的,他甚至連家族和功名,和錦繡的前途都不顧了,說要帶她私奔。
最後不知是誰告密,他爹出手早了一步,對他下藥,弄暈了他。等他醒來,已經是三天後,那個花魁,也不見蹤影。他痛苦的天天喝酒度日,曾經的花美男,一夕之間,成了邋遢男。
老爺子沒法,向老皇帝請了旨,讓兒
子去小地方當個芝麻官,讓他磨練磨練。
皇帝也是愛才,看到如此文武全才,竟然被個妖豔花魁給毀了,也是讓他萬分痛心,也就答應了這個請求,希望能讓這個孩子重新站起來。
在他去的第一年,傳回來的消息,是他怠工不濟,除了喝酒外,連門都不出,別說老百姓鄙視他了,連衙門裡的自己人,都但他是個廢物。
就在那年,他負責的地方,突發了場大水,所有人都以爲他是個廢物,這次發生如此大的事情,這個從小好命的廢物,這次肯定要翻船了。
就在他爹孃心驚膽戰,想着法子,怎麼幫他渡過這次危難的時候,又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
石無城那裡的堤壩修築堅固,在加上防備措施做的充足,只是淹沒了幾個村莊,莊子裡的人早就被他給安排到其它的地方去了。而且衙門還儲存了充足的糧食,朝廷只要免了他們今年的賦稅,連救濟金都不用發了。
等三年後,回京述職時,還扛了柄萬民傘回來。京都少女,在次爲夢中情人的崛起而歡呼。
不過他也從此不再娶妻。
到了三十五歲的時候,他獨自出使達蒙國,請求結盟,而不是戰爭。讓一向好戰野蠻的達蒙國,接受了合約,可謂是爲大商千萬百姓的幸福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但在回國的途中,卻遭到了土匪的襲擊,隨從們跑了出來,他卻失蹤了。
京都的寺廟裡,到現在還有他的雕像供奉着呢。這位英年早逝的英雄。
聽到東方望的話,他只是笑笑,然後站了起來,踱步到窗口,他所在的房間,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凱巖城的泥流河,蜿蜒着,爬過凱巖城,現在的時節,還有點冷,除了幾個奴隸在打水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原來,石無城竟然在死後都有如此美名啊”,他的口氣很奇怪,東方望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文武全才,少年成名的石無城,可是他孩童時期的偶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