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色帶着些許嚴肅的段無涯,無聲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實在是太過於難看了,他只是瞧着那段無涯“若是無涯兄說的是那個十六年前的事情的話,那麼我還是真的知道一點”
段無涯笑了笑,在這一個時刻,他們所有的默契全部爆發了出來,他們都知道,對方說的那個十六年前就是他們心中藏着的那個十六年前,十六年前啊,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件事情發生了很久,甚至就連時間都是把他們的痕跡都給抹除了,但是,在這些人的眼睛中,在這些人的心裡面,十六年前的事情永遠不會被抹除,因爲,他們就是十六年前那個事情最直接的受害者。
這是一羣來自地獄的惡魔,亦或者說來自地府未死亡的冤魂,他們的身上帶着血海深仇,他們的眼睛散發着紅光,他們,是來複仇的,他們的復仇對象亦或者是那位,亦或者是這位,但是,他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是需要人的性命,需要鮮血來補償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無可更改。
段無涯慢慢的走着,他始終落後趙榮一步,甚至就連這個讓他心中十分激盪的時候,他也是時時刻刻的保持着理智,他瞧着那趙榮緩慢的說道“公子知道些許十六年前的事情便好了,那我便是不用再多說了,公子應該是知道十六年前被朱鳳陽殺了四家人吧?”
趙榮眯了眯眼睛,然後纔是看着段無涯說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無涯兄爲什麼提起來這個?在下很好奇,也很想知道,莫非是那兩個人與那四家人有關係?莫非是那四家人其中一個的後代?亦或者不是一家人?是兩家人?”
段無涯搖了搖頭,趙榮卻是愣了,他本以爲段無涯會認爲這兩兄弟是這四家人其中一位的,但是他沒有想到,段無涯搖了搖頭,那段無涯提起來這四家人是爲了什麼?莫非僅僅只是爲了提起而提起?這不可能,段無涯不是這樣的人。
他看着那段無涯說道“那無涯兄提起這四家人做什麼?莫非是與這四家人有什麼聯繫不成?若是不然,無涯兄爲什麼提起來呢?”
段無涯笑了笑,然後看着那趙榮說道“公子稍安勿躁,聽在下慢慢說來,他說着,手卻是不自覺的撫摸着那腰間的劍,然後他跟着趙榮慢慢的走,邊走邊是說道“那兩兄弟,是十六年前那個事情的受害者之一,我說起來那四家人其實是想看一看公子到底是知道多少,十六年前,那一場血腥的鎮壓之中,他們兩人的父母被當朝皇帝給殺了,而他們,便是想要復仇的”
趙榮笑了笑,右手不自覺的撫摸着那手上的笛子,之後纔是緩緩的說道“我知道他們是要復仇的,從地府裡面爬上來的人,誰不是爲了復仇呢?無論是那四家人的孩子也好,無論是那兩兄弟也好,無論是你也好,無論是別的其他人也好,從地府裡面爬出來,身上帶着冤屈,爲的不過是公道與復仇二字罷了,這又有什麼難猜呢?我只是很好奇,那兩個人與無涯兄弟你的關係”
段無涯搖了搖頭,似乎是陷入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一樣,他只是瞧了一眼那天上的明月,然後慢慢的說道“對啊,我們從地府爬出來,不過是爲了復仇罷了,若不是爲了復仇,誰會這麼憋屈的活着呢?畢竟,這樣子活着,還不如死了”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瞧着那趙榮慢慢的說道“我是六年前在調查當年的舊事的時候認識的這幾位,這三位當年只是文弱的書生而已,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最後會成了現如今的樣子,我瞧他們的樣子不像是練得正統的武功,怕是什麼歪門邪道,若不是如此,絕對不會進展這麼快”
趙榮皺了皺眉頭,文弱書生?六年前還是文弱書生,六年後便是這般的高手?他實在是有些許驚訝的,畢竟,別看着方纔他很厲害的樣子,但是事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能夠做出來那樣子的動作而已,暗地裡卻是有段無涯用內力控制着他的身體,他才能夠勉強的躲過那幾招。
但是他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從地獄中歸來的人,怎麼會在乎所謂歪門邪道呢?若是歪門邪道有用,能夠幫他們復仇,那麼歪門邪道也是好的,這是誰也不能夠動搖的事情,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夠抓到耗子就是好貓。
他們慢慢的走着,段無涯想了想卻是又看着那趙榮繼續說道“當時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是被人追殺,後來我救了他們一命,他們是當年父親手下兵將的孩子,我是認識的,幼年的時候我們也曾經一起玩耍過,只是後來那件事情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那大哥還是與當年一模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化,也正是因此,我纔是能夠一眼認出來”
趙榮瞧着那段無涯說道“你說,他們是當年段將軍手下兵將的兒子?是你幼年的玩伴?”
段無涯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瞧着那趙榮說道“不錯,這點我是能夠肯定的”
趙榮不在說話了,他只是淡淡的在心裡面牢牢的記住這個事情,然後在心裡面默默地思考着。
燕歌寒,華清歌,韓十三,以及佔用了韓十三名字的秦楚他們都是十六年前那場災難之中被朱鳳陽殺掉父母的孩子,他們可以說是一個小小的團體,他們的目標是朱鳳陽,亦或者說,他們其中一個目標是朱鳳陽。
而現如今,三個刺客,段無涯,以及秦可卿,他們都是當年直接被同光害死家人的,這又是一個團體。
一團團亂麻在趙榮的腦海裡慢慢成型,卻好像又是有一個個的線頭。
真相,終將大白。
… …
一個昏昏沉沉的房間裡,油燈一閃一閃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他們眼中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