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形勢如火如荼,其他人距離比較遠一些,聽不到羅正道在那嘟囔什麼,一直跟在某人身邊的維娜·杜波夫卻給他的自言自語逗樂了,半精靈美女記起了自己家庭教師的職責,馬上擺出大義凜然的姿態對羅正道說道:
“伯爵大人,請您務必規正言行,不要作出有辱伯爵家族名聲的低俗舉動,特別是這種奸商腔調,太沒風度了,記得體面一些。”
聞聽此言,羅正道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一咧嘴,說道:
“唉,我連抱怨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咕咚!”
不等維娜作答,羅正道已經聽到了來自甲板中部的重物墜落聲響,隨即一個像是用銼刀刮擦鍋底的聲音響起,操着半生不熟的通用語厲聲罵道:
“威爾·尼達姆,你這個死剩種,*猴子,快點出來受死吧!”
這個怒氣衝衝的大嗓門當然是熊地精指揮官哲提·白山,它發出的激憤吼聲遠在底艙的海盜都能聽得真切,那艘巨型帆槳船旗艦被一發效果坑爹到破錶的鍊金合劑特種彈引燃了,眼看着就要燒成一把柴火。集結在旗艦甲板上的地精陸戰隊再無退路,只得在哲提·白山的帶領下硬着頭皮撲向揚威號,反正過來甭管是輸是贏,總比待在身後那個烤箱裡強點吧!所謂困獸猶鬥,被逼上絕境的熊地精指揮官算是把羅正道恨透了,它不再考慮活捉這個人類貴族能給自己帶來多少榮譽,一心只想着把這個混蛋抓住,一條一條地撕成肉絲泄憤。
當聽到了對手的挑釁言辭,在爲時不長的海盜生涯中培養出了不少殺氣的羅正道眼睛放光,右手握住了劍柄。
見此情景,維娜·杜波夫不禁花容失色,她一把抓住羅正道的胳膊,勸阻說道:
“威爾,別衝動。”
羅正道轉頭看着半精靈美女,笑着說道:
“放心,我沒有自殺的愛好,今天到底誰要死,這事還說不準呢!”
這話不算吹牛,羅正道手握魔卡這張王牌,只要不怕被荒神詛咒再修理一回,隨時都能調動凡人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當然,想要獲取任何力量都不是無代價的,動用魔卡對於羅正道來說就像是在燃燒自己有限的生命,越是放射出璀璨光芒也就越接近於步入死亡。不,對於堪稱附骨之疽的荒神詛咒,通常概念層面的死亡甚至都算不上一個終結,靈魂徹底湮滅纔是他最有可能得到的人生歸宿,羅正道對於這一點也是心知肚明的。
漂泊在以太海上的水手們素來崇尚強權和暴力,鄙夷那些無膽懦夫,海盜在這方面表現尤爲極端,類似船長之間單挑這種事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當哲提·白山操着一口不甚地道的通用語在甲板上大喊大叫,無論是地精士兵還是海盜們都維持在針鋒相對的對峙狀態,自然是在等候着羅正道作出決定。
這時候,那艘徹底淪爲戰場背景的地精旗艦已經燒得內外通明,活像一個超大體量的燈籠照亮了整個戰場,數不清的橘紅色火舌由船體各處缺口向外翻卷吞吐着黑色濃煙。自感大難臨頭的地精划槳水們紛紛抱着救生設備棄船逃生,僅有的幾條舢板擠滿了地精,活像沙丁魚罐頭。徘徊在附近其餘幾條地精戰艦緊張地派出小艇救撈自己的同伴,此刻,在哲提·白山的眼睛裡唯有羅正道一個目標。無論部下死傷多少,在它看來都是個數字而已,是全然不必在乎的小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不是文學修辭,勝利從無例外是用士兵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不光是敵方的還有己方的。在意傷亡數字這種事情的統帥都是婦人之仁的不合格者,對將領們來說,能讓自己手下士兵們死得其所也就對得起他們的人生價值了。
邁步從樓梯走下艉甲板,拔劍在手的羅正道刻意擺出了一副傲慢姿態,他語氣冰冷地喝問說道:
“嗨,綠皮,你是在找我嗎?”
當面聽到了敵人的蔑稱,本就火冒三丈的熊地精指揮官徹底氣炸了,哲提·白山甚至顧不得自己早前發出的單挑聲明,毛茸茸的大手一指羅正道,怒吼道:
“抓住他!”
激怒對手的後果早在羅正道的意料之中,他左手捏着的魔卡爆碎成了無數光點,隱身在一團光霧中喝道:
“召喚——骸骨戰象!”
“嗚——”
一聲悠長尖銳的象鳴在揚威號的甲板上回響不絕,恍如低音炮般的超強音效,不遜於一部大型噴氣客機從人羣頭頂掠過的巨大壓抑感,至於這頭卜一登場就驚豔四座的召喚生物,誰都看得出它不是好欺負的戰五渣。骸骨戰象渾身上下只剩了一把顏色慘白的骨頭,然而,這頭外形詭異的骸骨戰象絕不像與它一樣同屬亡靈系的骷髏兵那麼弱不經風,這是魔卡召喚出來的四星生物,魔卡師出品必屬精品,這是完全用不着懷疑的事實。
按照羅正道對魔卡星級劃分的理解,四星評級的戰力意味着這頭骸骨戰象在單挑大部分陸生亞龍時,像一頭狼狗撕咬京巴那樣輕鬆取勝,這是根據魔卡星級推定的結論,不是他憑空臆想出來的。不消說,碰到實力如此強悍的召喚生物,即使拉來一支小型軍隊與之對戰,地精們不作好傷亡過半的心理準備,它們休想逾越這頭召喚生物攻擊到菜鳥魔卡師羅正道。
看到超乎一般常識的骸骨戰象登場,在起初的驚愕過後,哲提·白山壓抑住了怒火和焦躁情緒,它的頭腦尚未發熱到肆意揮霍士兵生命的程度。熊地精指揮官雙眼死死盯着這頭骸骨戰象,而後對部下們呼喊說道:
“*射擊!”
在海戰中,地精火箭純粹是個嚇唬人的樣子貨,倘若用這種精度不高的遠射武器打擊移動目標,那無異於從十層樓高度往下扔豌豆,試圖擊中插在地面上的一根針。當然,換做攻擊陸地上的固定目標,如要塞和敵軍密集方陣步兵,地精火箭的實際表現可能會好些。類似於戰艦甲板這種侷促狹窄的環境中,嘗試發射火箭,估計落到自己人頭上與敵人倒黴的概率相差無幾,相形之下,選擇使用弓弩等傳統遠射兵器還算是比較靠譜的決定。
“下面由水手長接替我指揮戰鬥。佐拉,看你的了。”
來自羅正道的指令授權給了水手長,臨場指揮不是他的長項,船長到了這種緊關節要的時候必須要站出來鼓舞士氣。哪怕是手無縛雞之力也得乖乖地戳在那當吉祥物,或者說給敵方的狙擊手做靶子,這是一個船長應盡的義務,半點商量餘地都沒有。
四足站起來脊背三層樓的高度,身軀長度堪比十輪重卡的骸骨戰象,此時往揚威號的甲板上一戳,這個長着四條腿的活動堡壘就直接把地精和揚威號上的海盜們分隔開來。
聞聽羅正道下令,水手長佐拉·黑格爾指揮着水手們把白刃戰中可能需要的弓弩和*等武器分發下去,眼看着一場惡戰即將拉開序幕。
“砰!轟……”
突然間,一聲爆鳴在百米開外的海面上炸響,那是一艘地精帆槳戰艦被石彈擊斷了桅杆。緊隨其後,吞吐着火舌和煙霧的帆布失去了支撐翩然落下,殘留的火星把地精戰艦放置在甲板上的石松粉桶也給引燃了。在金色火光乍現的瞬間,劇烈的爆炸聲一下連着一下,這條倒黴的戰艦是連燒帶炸,甭提這場面有多熱鬧了。在火光沖天的戰場另一側,通體漆成白色的三桅戰艦排成了一列縱隊,好似天鵝戲水般從容地現身。
透過濃密的煙霧遮擋,似乎能看到打頭的那條戰艦懸掛着綠地金五芒星的旗幟,凡是吃海盜這碗飯的人沒人不知道,這是精靈聯邦海軍的旗幟。
“快看,是精靈聯邦南方艦隊,我們得救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他的同伴立刻澆了一盆冷水,說道:
“你瞎喊什麼?咱們是海盜,船長閣下的私掠許可證是雅靈帝國頒發的,精靈那邊未必會承認。”
不管羅正道手下的海盜七嘴八舌地討論這些精靈戰艦的出現到底是喜是憂,一早就明白幽暗之海這片海域超出了地精海軍的控制範圍之外,熊地精哲提·白山陷入了徹底絕望之中,它心有不甘地盯着羅正道看了幾眼,聲音低啞地吼道:
“真遺憾,活捉你是沒可能了!那麼,你的人頭就由我哲提·白山取下吧!”
聞聲,羅正道微微楞,跟着他撇嘴笑了起來,譏諷說道:
“喂,別在那自說自話逗我笑了,大狗熊,你有什麼本事只管使出來吧!不然就沒機會表演了。”
事實顯而易見,羅正道召喚出來的骸骨戰象體形龐大,對付集團目標那無疑是摧枯拉朽的強力輸出黨,單個目標想要繞開它的攻擊範圍難度不大。在說話間,熊地精指揮官藉助於一根從桅杆上垂下的纜繩悠盪到了靠近艉甲板的位置,這時候它距離羅正道僅有一步之遙了。
見狀,維娜·杜波夫嚇得嬌軀一顫,嬌聲喊道:
“船長閣下,你需要換一件武器嗎?”
聽到這個緩不濟急的蛋疼建議,羅正道謹慎端詳着哲提.白山手裡那柄斧頭如蒲扇大小的雙刃戰斧,再瞧一瞧自己手裡這把重量不超過兩公斤的單手劍,他不禁嘆了口氣,搖頭說道:
“沒事,這綠皮想弄死我也不容易。來吧!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ps:悲催的螃蟹啊!前兩天我從牀上猛地蹦下來,結果把左腳的腳踝崴了,隔天腫得跟豬蹄似的,腳一用力就鑽心地疼。現在每天只能cos殘疾人,挪動一張椅子在屋裡活動,真悲劇!好在除了第一天疼得連碼字都不行了,過後這幾天總還能堅持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