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無長物的亡命徒和窮光蛋在新世界自然不會是什麼稀罕物,在爲了一個金幣就敢持械當街殺人的窮逼地方,掙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數量別太多才好。?.
只是魔鬼眼光着實不低,壓根不要菜鳥炮灰,最起碼是現在它們不要,提供給地獄的僱傭兵必須是來即能戰的合格士兵。換言之,魔鬼哪怕是在找純種炮灰墊背,好歹也得有消耗一下惡魔方面火力和體能的價值吧!真弄去一幫送人頭的廢物,這事就有點扯淡了。
考慮到地獄留給自己招兵買馬的時間窗口有限,時間緊任務重的羅正道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他一邊放出消息招攬人手,一邊把前來報名的僱傭兵分批進行測試,合格的候選者直接編入到花名冊裡,那些不合格的人要區分情況看待。實在是身體狀況不行的,只好打發他們走人,倘若是身體素質尚可但戰力不行的那種菜鳥,就得狠下功夫臨陣磨槍了。羅正道利用瓊州現成的訓練設施,把這些素質參差不齊的僱傭兵一股腦地塞進去,通過短期強化訓練把他們打造成爲合格的炮灰,這工作着實忙壞了羅正道,魔鬼給予的好處從不是容易拿的。
跟着羅正道檢視了一番瓊州訓練營的最新成果,地獄使者表示基本滿意可以收貨,稍後它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了一疊羊皮紙,說道:
“作爲交易的一部分,希望這些線索能帶給你好運。”
聞聲,羅正道會心地一笑,說道:
“現在我確實需要一些運氣的幫助。”
在茫茫的七海之中搜尋七件霸者之證的下落,這事從來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在歷史上不乏自信滿滿宣稱一定會集齊七件霸者之證的英雄或梟雄,他們的征途最終都以不同形式的失敗宣告終結,真能湊齊霸者之證的海盜王,公認的只有四位而已。在漫長的數萬年時間裡纔出了這麼幾個兼具實力與運氣的幸運兒,均攤下來大概一萬年出頭才能冒出一個,這項極限大挑戰的難度係數如何,估計大部分人權衡一下就會望而卻步了。
這已經無關努力與否,純粹是要看不可知的命運如何安排,不是說你肯努力就一定能實現願望,希望太渺茫了。
收了貨的羅正道沒有立即派人去搜尋霸者之證,在內部討論會議中,他的表現反而輕鬆了不少,說道:
“探險隊要儘快組織,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務處理,佐拉跟我一起去威克礁,其他人留守。”
負責主持海軍日常事務的布蘭多·緋炎連忙提醒說道:
“國王陛下,您得多帶護衛呀!”
反追蹤和逃亡的經驗豐富到爆,羅正道哪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笑着擺手說道:
“不要擔憂我的安全,我不會給敵人下手機會的,不過這次出發前我得去一趟威克礁。”
臨行前到威克礁一行,作出如此安排的羅正道手頭有兩件要緊事處理,一是看望臨產的維娜·杜波夫,他無論於情於理都該到場,其次是福爾·肖邦前日送來消息說一號工程進入試車階段,請示羅正道如何處置,這兩件事都是促使他決定近日重返威克礁的重要因素。
“陛下,您先到哪邊?”
在被熾烈陽光曬得跟烤爐似的碼頭下了船,踩在石板鋪設的道路上,體會着久違的高溫炙烤滋味,當聽到隨從的提問,羅正道轉頭看了看烈日炎炎下的威克礁港區,說道:
“嗯,先去維娜的住所,回來再到造船廠。”
“是,國王陛下。”
連接威克礁港區與內陸定居點之間的那條石砌廊道幾經擴建改建,而今已經變成了雙向四車道的高速公路,爲了避免港區遭到入侵陷落後,這條快速通道爲敵軍所利用,福爾·肖邦請示羅正道,主持在廊道的中部中間增加了懸空吊橋和複雜的自毀裝置。羅正道乘坐的這輛四輪馬車奔行在軌道化的廊道中,行進平穩且迅捷,在耳邊只能聽到清脆的馬蹄聲在兩側石壁反彈傳來的迴音,跑完全程只用去十幾分鍾便抵達了內陸定居點。
久別重逢總是令人欣喜的場面,特別是當羅正道把親手削皮的蘋果遞給半精靈美女,維娜·杜波夫望着他的目光中都要滲出甜蜜滋味了,自覺做得不夠好的羅正道則有些尷尬地解釋說道:
“維娜,最近還好嗎?我沒能早些過來,真是抱歉。”
孕期感情格外脆弱的維娜·杜波夫聽了這話已是淚光粼粼,說道:
“威爾,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
攙扶她坐回到沙發上,羅正道嘆了口氣,說道:
“我要在威克礁待幾天,或許能趕上孩子出生。”
聞聲,喜不自勝的維娜忽然眉頭一皺,跟着輕聲說道:
“嗯,希望是這樣……哎喲!孩子踢我了。”
羅正道心情複雜地看着妻子隆起的腹部,說道:
“是個男孩嗎?”
半精靈美女並不避諱談到這個話題,她笑着說道:
“不,牧師告訴我是個健康的女兒。”
無論兒子還是女兒,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即將降生的事實,羅正道的心中五味雜陳,過了許久,他慢吞吞地說道:
“出生在這個動盪年代,實在稱不上是一件幸運的事,有我這樣一個父親就加倍地不幸了。”
之所以說出這樣一番話,不是羅正道過於矯情,當真是發自肺腑的由衷之言,只不過能聽懂的人肯定不多。
主大陸墜落是數萬年未有的大變局,羅正道這個穿越者兼魔卡師更是處在風口浪尖上面的重要人物,如果敵人決意剷除他,難不成還會放過他的子嗣嗎?須知,新世界存在着許多方法可以在自己血脈延續的後裔身上覆活過來,所以類似神明之間的衝突,勝利的一方要斬盡殺絕不留隱患,在動手時必定連對手的後裔都殺個乾淨,在這種環境下奢望後代不受牽連,應該說懷有這種想法本身就太過幼稚了。
維娜·杜波夫顯然早把成破利害看透,她嫣然一笑,渾然沒把羅正道感慨放在心上,輕輕握着他的手說道:
“你呢?最近怎麼樣?”
“嗯,正準備出發去尋找下一件霸者之證,魔鬼提供了一些線索,我準備碰碰運氣。”
“自己要當心。”
瞧着對一切似乎早有覺悟的維娜·杜波夫,羅正道不免感覺自己太矯情了一點,這種天下大亂的局面又不是他能改變的現狀,既然如此,那就得有面對任何艱難困苦的必要覺悟,看來他需要堅定一下自己的信念才行啊!
明確了自己的前途,羅正道終於露出一絲微笑,說道:
“待會我要出去一趟,晚餐等我回來。”
“我等你回來。”
啓程前往研究所的路途中,坐在馬車裡的羅正道繼續思考着未來的人生道路,所謂的一號工程是一系列絕密研究項目的代號之一,這絕不是某人國產諜戰劇看多了,在一夜之間覺醒了什麼奇怪的愛好和取向。在耳目繁雜的新世界想要保守住秘密可說殊爲不易,太多方式能夠窺見別人的隱秘,不得不防啊!爲求穩妥起見,在交談中對語言加密只是其中最簡單的方式之一,越少人知曉的情報就越難泄露出去,不明含義的代號與密碼具有同等重要的價值,這大概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難以憑空想象出來的現實需求。
舊世界的第一次工業革命是依靠蒸汽機,取代了過往不夠持久穩定的人力、畜力和水力、風力驅動機械,到了第二次工業革命,主力推手則是電力機械的普及使用,從而使主要動力源與機械設備二者分離,從此工廠不需要再自備笨重的蒸汽機和大量煤炭了,既節約了土地資源又減少了能耗。第三次工業革命假如真能如預期般降臨的話,理應是可控核聚變提供的海量能源,把卡在發展瓶頸中的地球人從化石能源枯竭的噩夢中拯救出來。事實上,前面這一幕當然在羅正道穿越過來之前,依舊是屬於科幻小說中熱衷描述的經典劇情。
話題有點扯遠了,簡單地說,威克礁的一號工程就是開發動力機械的秘密代號,以新世界目前的工藝水準,上馬研發內燃機恐怕有難度,只能從科技樹的低端開始往上爬,進行技術積累,第一步只能是發展蒸汽機。
沒錯,羅正道渴望來個直線跨越,即刻搞出電動機,再給鐵甲艦安上幾門電磁炮,從此過上如白頭鷹般世界霸主獨孤求敗,成天出門遛彎見誰滅誰的愉快生活。只可惜無論是電動機也好,電磁炮也罷,要說那些零件加工也能加工得出來,全得靠奧術師和鍊金師手工來完成,不考慮漫長的研發週期和經濟成本,光是加工費用之高昂就能嚇死一堆精算師。爲了自己的錢包和身心健康着想,剛開始意淫了一會,羅正道就把這些不靠譜的計劃拋到腦後去了。
無論何時,幹活做事總歸一步一個腳印最爲踏實,攀登科技樹也切忌投機取巧,妄圖抄近路的白癡想法,最終結局往往會證明取巧者選擇走上了那條距離最遙遠,過程最坎坷的曲折道路。
雖然製造蒸汽機的原理和技術看起來挺簡單,要滿足建造它的全部條件也並不容易,特別是當發起人自己還是外行的時候,頻頻鬧出狀況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羅正道是個宅向軍迷,奈何他不是推一推眼鏡腿,飛速敲擊鍵盤就能寫出“恐怖份子速成手冊”、“自制路邊炸彈一本通”、“手把手教你造個原子.彈”,又或者是“教你如何從超市裡採購元件攢出一顆巡航導彈”之類高端教程帖子的骨灰級軍火技術宅呀!對於某些非份的要求,他也只能苦逼地高呼一聲,“妾身真的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