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扼住命運的喉嚨

首先可以假定羅正道在半位面之外的混亂地帶所發現的那顆水晶骷髏頭,確實爲風暴之海的霸者之證,那麼七件霸者之證他已經全部拿到手了,除卻具有無限破魔屬性,根本沒法往空間道具裡放置的不朽權杖只能握在手上,早前得到的其餘六件霸者之證他也全帶在身上。而今,身處於走投無路的絕境,爲什麼不趁着這個時間窗口來完成最後的解析工作呢?看一看能否揭開霸者之證背後的終極謎團,若是許願能解除荒神詛咒,他有足夠自信擺平任何敵人,千萬不要低估了魔卡師火力全開的超神狀態,那是逮誰滅誰呀!

抱着這樣一絲微薄的希冀,羅正道取出了七件霸者之證水,隨後激活了卡牌,說道:

“萬象憑依——解析!”

那根熟悉的進度條又開始龜速地往前爬了,一臉冷峻神色的狼人羅正道此時盤膝坐在地上,擺出一副老子今天待在這不走,看你們能把老子怎麼樣的光棍姿態,籍此麻痹附近交戰中的三股敵人。

不朽權杖的破魔能力足以抵禦戰鬥餘波對羅正道的潛在威脅,聖者班恩倒是很渴望抽冷子發個大招秒殺全場,在剷除兩撥惱人的敵人同時順手也幹掉某人,奈何隱修會和女巫會是打定主意要保住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兩條腿書櫥,不說※∈豁出性命保護羅正道這麼無稽的話,至少這兩個組織不會坐視聖者班恩對他下死手,時間在利益相關各方的糾葛和交鋒中一點一滴地緩慢流逝。

“唉,感覺就像沒動過一樣啊!”

儘管基於邏輯思考,理性可以告訴羅正道魔卡解析的讀條進程仍在持續,感性卻令他有種度日如年的痛苦煎熬,這不是說一句拿得起放得下就能克服的。

今時今日,前進一步海闊天空,後退一步萬劫不復,在方寸得失之間有着如此懸殊的落差,縱然羅正道的人生閱歷較之尋常人豐富了千百倍見慣了大風大浪,此刻仍不免有種百爪撓心似的急躁。只不過耐不住性子也得暫且忍了,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羅正道最需要的是時間,要解開有關霸者之證的謎團,在這個終極目標達成之前,草率行動只會招致滅頂之災。

“叮——”

“呼!解析終於完成了嗎?”

聽到提示音響起,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羅正道繼而忐忑地注視着銀色粉末在面前勾勒出一行行文字,心情也隨之起伏跌宕,畢竟這是關係到未來命運走向的重大抉擇,如何能淡然視之啊!

“……喚醒世界意識的鑰匙!這是什麼意思?”

解析顯示的這些詞句可謂晦澀至極,看得羅正道好一陣發懵,緊接着他仔細研讀這些訊息,等到有所感悟之時,他心頭一震,再震,三震。怨不得在傳說中能夠實現一切願望,敢情湊齊了霸者之證也只是尋找開鎖鑰匙的過程,嗣後通過七件霸者之證舉行儀式喚醒常態下處於懵懂狀態的世界意識,或者說強行給世界意識扣上一個近似人格的邏輯思維繫統,這樣作爲海盜王,或者說世界之主的幸運兒纔有資格與世界展開對話。

儘管已經知道了這麼多聞所未聞的新鮮內容,羅正道並未因此感到釋然,實現願望的前提是說服世界意識,拜託,你以爲這是在菜市場買根大蔥跟小販討價還價嗎?

細思極恐的羅正道想着想着,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此刻全仗他保持狼人形態,別人要從這張犬科動物的尖臉上看出人類的情緒變化確實挺有難度,如若不然,鏖戰正酣的班恩和隱修會、女巫會一早就覺察到這邊情況不對了。

事情再棘手也終究得作個了斷,羅正道喃喃自語說道:

“賭不賭?”

身處羣敵環伺之下的困境中,老實說,如履薄冰的羅正道根本不清楚啓動儀式會否引發什麼異狀,萬一驚動了交戰的三方敵對勢力,遭到猛烈攻擊是必然結果,儀式會不會被外力打斷,所知有限的他不能把握態勢變化,走到這一步真如萬丈懸崖走鋼絲,驚險到了無以復加。

沉思了好一會,羅正道才下定決心,對着七件霸者之證喊道:

“瑪斯安格!”

話音未落,七件物品同時閃耀着瑰麗光輝,赤橙紅綠青藍紫,恰好是與彩虹的色譜對應。霎時間,沖天而起的七色彩光聲勢不同凡響,始終沒忘記首要目標是誰的聖者班恩最先發現了情況不對,祂咆哮着一鏈伽甩開了隱修會和女巫會的糾纏,不管不顧地朝着羅正道撲來。然而,一切都已經遲了,七色光芒在天穹方向彙集後驀然向下籠罩。看似稀薄,實則堅不可摧的光幕將內外兩個世界分隔開來,行動慢了一步的聖者班恩傾盡全力發出的一擊,只害得自己險些被反作用力轟飛而已。

如果此時有人在虛空中留意傾聽,必定會聽到神明們齊刷刷地一聲驚歎,如此不可思議的偉力,毫無疑問是連神明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風雲變色飛沙走石都不曾瞧見,世界意識悄然降臨了,只有光罩內部的羅正道可以不受限制地活動,其他人無論實力強弱都只能對着那層光幕望洋興嘆了。

越是偉大的存在就越不需要講究什麼排場和派頭,喜歡裝逼的根本原因在於裝逼者其實骨子裡不夠牛逼,如果本身已是牛到無法形容,那反而不講究什麼外在形式,作風也變得低調親民起來,這就是舊世界那句歇後語所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當”的本意。

“……是……誰……在……呼……喚?”

這個來自虛空中的機械聲音有不短間隔,顯然世界意識的時間尺度與凡物差距甚大,單隻一聲詢問就消耗了差不多二十秒,聽得羅正道汗都要下來了,照這速度他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解決問題呀!

話雖如此,羅正道依然得耐着性子跟世界意識解釋,不等他開口,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插進來,說道:

“抱歉,請容許我打斷海盜王閣下與您的交流。”

“你……是……誰?”

這時候,不同於世界意識的慢條斯理,陡然發現情況失去控制的羅正道則如遭雷殛,他能聽出這個聲音是誰。沒錯,正是那個永遠都不着調的永恆大圖書館管理員,這傢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他到底是誰?

“我是魔卡師霍金,希望您能釋放被囚禁的那位陛下。”

“爲……什……麼?”

“呃,原因很複雜,我們的世界演化到了最重要的關鍵時刻,需要祂的力量來搭建橋樑。”

從一開始得到的信息就是荒神和魔卡師雙雙領了便當退場,羅正道萬萬沒料到早該死挺了的前輩魔卡師居然蹦出個活的,這消息的驚悚程度不亞於你在參觀博物館的時候,那些化石從大廳裡面竄出來。儘管吃驚不小,羅正道這會卻也顧不上深究此事,當務之急是什麼,他心裡非常清楚,不管前輩魔卡師們有什麼謀劃,現在他得跟世界意識及時搭上線,急切地說道:

“我希望移除荒神詛咒!”

聽到羅正道的話,那個自稱爲魔卡師霍金的蒼老聲音插嘴說道:

“年輕人,荒神詛咒是沒辦法移除的。”

聞聽此言,已經被欺騙了一次感情的羅正道絲毫沒給前輩留面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不相信你,你這個騙子。”

“呵呵呵呵,沒關係,可以等待世界意識給你答覆。”

“荒……神……詛……咒……不……能……移……除……”

沒有人格的世界意識應該不會撒謊,這一點羅正道也心知肚明,只得轉而對那個自稱爲魔卡師的聲音說道:

“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自稱魔卡師霍金的聲音笑了起來,說道:

“我嗎?呵呵呵呵,你應該見過我的。”

話音未落,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像呈現在羅正道眼前,他瞪大眼睛看着這個癱坐在輪椅上,神情似笑非笑的清瘦老者,猛然間勾起了舊世界的生活記憶,大叫說道:

“你是……那個霍金!”

睿智目光中透出了淡淡的笑意,這位在舊世界也算大名鼎鼎的科學家繼續說道:

“是的,如你所見,我就是那個霍金。”

險些驚掉下巴的羅正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強忍着吐槽衝動,說道:

“你是魔卡師?”

“沒錯,我是魔卡師。”

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交雜在一塊,愈發使人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個迷局,羅正道心有不甘地追問說道:

“那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世界?不,等一等,你是怎麼活過那麼多年的?”

“沒有你的世界,或者我的世界,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這兩個世界就已經在融合狀態了,這是荒神們的計劃。”

聽到這裡,羅正道多少能品出些言外之意的滋味,他驚訝地說道:

“你是說……”

“是的,宇宙中有大量的暗物質,我們無法觀察到,但它們的確存在,那就是指主物質界和其他的關聯位面。”

羅正道敏銳地注意到這段話中的量詞,說道:

“我們?除了你還有誰?”

“一些你很熟悉的人。”

雖然隱隱有所預感,羅正道終究難免有種毛骨悚然的戰慄,躊躇了一下,他試探着說道:

“比如……比如……”

“……比如愛因斯坦和牛頓。”

心中最恐懼的猜測被證實之際,羅正道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無措,低聲說道:

“那科學到底是什麼?”

影像略微抖動似乎不太穩定,魔卡師霍金則毫不猶豫地回答說道:

“魔卡師的體系叫作科學!”

“那根本不科學好吧!”

聽到羅正道的反駁,霍金的淡然笑容趨於戲謔,略帶調侃意味地說道:

“很抱歉,我們是科學家,科學究竟是什麼,最終解釋權歸我們所有。”

把話說到這份上,羅正道也有所覺悟了,他穿越到新世界絕不是偶然或者巧合所致,而是經過了一番精心策劃安排的結果,他肅容問道:

“爲什麼選擇了我?”

“……因爲你很特別。”

“到底什麼地方特別?”

“呵呵呵呵,這個問題值得我們認真思考。”

面對着一臉虛僞笑容的前輩魔卡師,或者說科學家霍金,羅正道此時真的無言以對,人家公然耍無賴,你能把他怎麼樣?停頓了一下,羅正道壓住火氣,說道:

“你們爲什麼沒有被荒神詛咒毀滅?”

“誰說沒有?你沒看到我都成了這樣嗎?”

聞聲,羅正道楞了一下,隨即驚歎說道:

“你的殘疾不是僞裝?”

“哈哈哈哈,當然不是了,誰會喜歡變成癱瘓呢?”

停下來思索了一番,羅正道陰沉着臉,鄭重地說道:

“那我身上的荒神詛咒要怎麼解除?請你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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