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卓爾爲什麼要針對我?”
羅正道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受歡迎的人物,不論是作爲魔卡師,又或者是光明王國的國王陛下,他的敵人一抓一大把,問題是羅正道自問跟卓爾精靈沒什麼太深的過結,對方至於這麼大動干戈嗎?
水手長照例是手不離酒壺,即使這樣他的話語中透出的也不是酒氣,而是帶有肅殺氣氛的一番話:
“……是蛛後下達的旨意,原因您覺得祂會向卓爾解釋嗎?呵呵!”
人盡皆知,那位叛離了精靈神系的蛛後羅絲素來以極端暴虐兇殘手段統治着卓爾精靈,這種暴君式的神明莫非會跟自己的奴僕客氣嗎?居然問出這樣的白癡問題,你到底睡醒了沒有?恐怕連那些積極備戰的卓爾精靈家族主母們都不清楚爲什麼要這樣做,不管她們心中有再多疑惑,在蛛後的旨意麪前也只有乖乖俯首聽命的份,要說向蛛後求解……親,自殺可以選擇許多方式,比如懸樑嗑藥抹脖子投河跳井吞金條,或者乾脆多吃幾碗飯撐死自己,實在不必用到這樣最爲痛苦的死法來結束自己的生命旅程。
“不過這次我有意外收穫喲!”
聽了這話,羅正道一臉不解地望着佐拉·黑格爾,此刻面帶笑容的水手長則露出了兩排潔白牙齒,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得到了關於幽暗之海霸者之證的情報。”
精神繃得正緊,羅正道哪能一下轉過思路,馬上就朝着陰暗面滑落下去,接口說道:
“這麼湊巧?不會是陷阱吧?”
沒等佐拉·黑格爾作答,羅正道自己就回過味來,笑着一拍腦門說道:
“哈哈哈哈,是我想多了。已經決定去一趟幽暗之海,尋寶的事就一塊做了。”
在新世界的多次尋寶經歷使羅正道熟悉了鑽山洞和在地下空間的活動規律,只是熟悉不等於喜歡,他還是很討厭跟老鼠一樣在地底下鑽來鑽去的日子,架不住命運從不考慮你喜歡與否,反正事到臨頭再不高興也只能捏着鼻子往前闖了。
光線晦暗近乎於晨昏不分的幽暗之海不像死亡之海那樣一年到頭彌散着負能量與死亡空寂的氣息,同樣是妥妥地生人勿近,在這種不見天日的環境中,即使待在相對好一些的地表世界也會叫人覺得心情極度壓抑,深入到地下空間活動,那就不是一般地表生物所能適應的惡劣情況了。正因如此,卓爾精靈與雅靈和精靈交惡極深,這兩家列強級別的對手恨得咬牙切齒也沒能傾覆一盤散沙似的卓爾城邦,除卻蛛後羅絲的庇護之外,幽暗之海地理條件方面的制約因素起碼佔了一半。
“佐拉,卓爾精靈能動員多大力量來對付咱們?”
有自信能擺平卓爾的襲擾,這不等於羅正道就願意在那些碧池身上浪費時間,詢問只爲了避免意外衝突,不是擔心卓爾能威脅到自己的安全。這一點佐拉·黑格爾倒是滿不在乎,說道:
“唔,在這附近有十六個城邦,職業者的數量不會超過一千,士兵總數不會多過一萬,奴兵沒辦法計算。”
聞聲,羅正道點點頭,說道:
“卓爾竟然有這麼多職業者?實力不弱呀!”
佐拉·黑格爾一聽這話,他神色詫異地看了看羅正道,反口說道:
“不多,普通城邦有幾十個職業者,大型城邦一百出頭,每個家族平均下來不會超過十個,這數字裡包括了蛛後的祭司,這樣你還認爲數量很多嗎?”
果然凡事都不能看表面現象,一聽這話,羅正道隨即明白自己又犯了以偏概全的老毛病,地表智慧種族的國家組織大部分是集權制和分封制混合的狀態,像是卓爾精靈拆分得這麼零碎,委實屬於特例中的特例。無奈地笑了笑,羅正道轉而繼續問道:
“誰最有可能知道內幕消息?”
“那些家族主母,特別是負責主持整個城邦的家族主母,以她們的地位能接觸到很多秘密。”
閻王好見,小鬼難當。擅長小家子氣地窩裡鬥,對自相殘殺有着外人難以理解的狂熱愛好,卓爾精靈無疑是新世界的一朵奇葩,儘管恨死了雅靈和精靈,卓爾也對老冤家們無可奈何,只能窩在幽暗之海的地下空間關起門來稱王稱霸。坦白地講,羅正道不想評價這個種族的是非功過,主要前提是對方別惹到他頭上來,不過現在情況很明顯,卓爾預備與巨人和廢陋巨人合謀對付他。
既然如此,羅正道不介意給卓爾精靈一個深刻教訓,收拾不了潛伏在幕後主使者蛛後羅絲,難不成他還弄不死這些不知死活的卓爾精靈嗎?
一直以來,蛛後羅絲大約是擔心世俗政權的王權強盛起來會削弱自己的神權統治,故意限制了卓爾城邦相互吞併,不允許出現規模更大的國家組織。即使相鄰的兩座卓爾城邦開戰,贏家也只能帶上搶掠所得的戰利品回家,雙方的關係重新回到原點。
單個卓爾城邦的規模不大,不算奴隸的話能有上萬自由民的城邦就算是一等一的大都會了,卓爾精靈種族的性成熟時間比較早,自然壽命又不算短,單從繁殖力而言,比起晚熟低產的近親如雅靈和精靈,可以說卓爾跟耗子一樣特能生養。若不是存在着如此多的有利條件,魔武雙修的卓爾精靈又走上了全民皆兵的道路,加之背後有蛛後羅絲撐腰,等閒無人敢惹,這個酷愛內鬥的種族一早就被周圍不堪忍受暴虐行徑的鄰居們羣起圍攻滅掉了。
羅正道需要了解卓爾精靈的圖謀,具體方法也很簡單,他要抓個舌頭回來,根據水手長提供的情報,他在地圖上指點了兩下。佐拉·黑格爾看着羅正道點出的位置,介紹說道:
“科索爾城邦?一個不大不小的城邦,城裡有三個主要家族,現在作主的是阿法拉家族主母。”
說罷,水手長擡頭瞧着羅正道,詢問說道:
“怎麼辦?是強攻?偷襲?還是說綁架?”
聞聲,羅正道沉吟了片刻,說道:
“能把主母引出來嗎?你有沒有辦法,佐拉?”
“嗯,我可以試試,但不能擔保成功,還是準備強攻吧!”
大致敲定了行動方針,羅正道轉而說道:
“那霸者之證呢?你不是說有線索嗎?”
佐拉·黑格爾收起了地圖,接口說道:
“是的,應該在這附近,我得到消息說,有人在科索爾城邦的黑市上見過一塊奇怪的石頭,後來買下石頭的那傢伙被割斷了喉嚨,那塊石頭也不見了。”
“那跟霸者之證有什麼關係?”
聞聽此言,目光中閃過一抹追憶往昔的黯然,水手長嘆息說道:
“……我小時候曾經聽過一個有趣的故事,據說幽暗之海的霸者之證就是一塊奇異的石頭。”
藏寶圖是解開謎團的鑰匙,如果沒有這把鑰匙的引導,那就只剩下盲目亂撞這一條路好走了,水手長講述的故事固然是挺離奇的,好歹作爲線索可以追溯一下,要比毫無目的碰運氣強多了。
率軍深入敵境的羅正道非常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於是他笑着說道:
“這也算一個線索,佐拉,你來安排行程。”
“沒問題,交給我吧!”
不計入留守艦隊的那部分人馬,目下羅正道手頭上可用的總兵力超過了一萬人,看着這支浩浩蕩蕩開進的大軍,他心中不免有些激動,男人的浪漫除了大艦巨炮以外,不就是指揮着千軍萬馬揮斥方遒嗎?
一番整備過後,羅正道在臨時營地裡巡視了一圈,對指揮官們說道:
“喂,你們準備好了嗎?”
“是的,陛下,我們只等黑格爾閣下的消息了。”
聞聲笑了起來,羅正道沉聲說道:
“呵呵呵呵,你們要多一些耐心,我們有很多時間。”
外出執行任務的水手長也從營地外的黑暗中走來,一路徑直走進充作指揮所的帳篷裡,他恰好聽到了這段對話,立即露出笑容說道:
“諸位,我有一個好消息帶回來。”
一名熟稔的參謀撓撓頭,半是戲謔,半是認真地說道:
“哦,讓我來猜猜,難道是哪位家族主母自願跟你私奔了?”
“哈哈哈哈,這笑話我喜歡。嗯,我的消息沒這麼有趣,城邦的三個家族已經開戰了,現在是我們發起進攻的最佳時機。”
羅正道摸着下巴思考了一會,插言說道:
“不是應該再等等嗎?”
“國王陛下,卓爾家族的戰爭不會持續很長時間,幾天就會分出輸贏,輸家會被徹底拔除,動手晚了就失去了機會。”
聞聲,羅正道聳了聳肩,籍此來表示自己的遺憾,隨後他嘴角露出了惡意的笑容,說道:
“那好,由你來決定開戰時間,但我要你保證一定得活捉那位阿法拉主母。”
佐拉·黑格爾對自己的同族下手一點都沒有負罪感和道德壓力,此刻他大包大攬地拍着胸脯說道:
“那當然,我保證完成任務!”
羅正道沒有去深究水手長是否有吹牛嫌疑,只是簡單地拍了拍手,說道:
“非常好,諸位,讓我們開始行動吧!叫那些傲慢的卓爾精靈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