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見己方空中力量暫時奪取了戰場制空權,抓住這個有利時機,人類艦隊集中力量發動猛攻,試圖用一波流把老冤家地精艦隊帶走。++++
隨着位置突前的雷擊艦分艦隊發起了漫無目的一輪掃射,倉皇機動躲避魚雷的地精戰艦被迫讓出了陣位,黃金號等幾艘鐵甲艦率先橫切到了地精大艦隊的陣列當中,把正在以兩路縱隊開進的敵軍陣形打亂。隨即,六艘繳獲和戰沉修復的地精鐵甲艦緩慢而堅定地沿着這個突破口以雁行陣衝入擴大戰果,後面跟着撿便宜的是那些抗打擊能力不佳的舊式木構風帆戰列艦,反正前頭有鐵甲艦當mt頂着敵軍的炮火,它們也能放心大膽地跟着打醬油了。別忘了,這些戰艦的防禦力雖然比較悲劇,但它們的火力輸出能力並不差呀!
“轟轟轟轟……”
裝藥量驚人的魚雷對鐵甲艦的威脅巨大是明擺着的,提防這種新式武器成了地精海軍的第一要務,本着敵人有的東西我們也要有的偉大山寨精神,地精加班加點地仿製魚雷。
山寨技術不是照葫蘆畫瓢那麼簡單,若是弄不明白原理和工藝,武器是沒法仿製的,地精清理戰場周邊海域搞到了兩枚魚雷的實物啞彈進行拆解,不料卻在羅正道預先設計的防拆卸措施下吃了個悶虧。魚雷的彈頭部分剛拆開到一半就牽動內置的拉發引信發生了劇烈爆炸,幸好地精事先做足了安全準備,當場炸死了幾個負責動手的工匠,連帶把另一枚啞彈也給毀了,於是魚雷仿製項目只得擱置下來。
今天大艦隊又捱了魚雷一記悶棍,莫多·黑水看着四周塵煙四起的戰場,它當真欲哭無淚。威爾·尼達姆這個可怕的對手就像舞臺上變戲法的魔術師,總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玩出些新花樣,究竟從帽子裡掏出個兔子還是鮮花,誰也猜不準,每每地精都栽在這些細節上頭,回想起來豈能不讓大地精指揮官懊惱神傷?
“司令官閣下,海盜鐵甲艦正在逼近我們。”
壞消息從來不會跑單幫,沒等莫多·黑水作出反應,一名傳令兵從司令塔的角落跑過來,大聲說道:
“報告!前哨發現海盜轟炸機羣起飛,預計四分之一沙漏時間到達我方艦隊上空。”
頭痛欲裂的大地精指揮官懊惱揉搓着頭髮,情緒焦躁得像關在籠子裡的獅子,咆哮說道:
“命令第二分艦隊迂迴到側翼掩護我們,現在加快航速繞開海盜的鐵甲艦,把他們的戰列艦分隊打掉。”
“是的,司令官閣下。”
地精艦隊的應手在望遠鏡注視下是瞞不過人的,在旗艦司令塔裡,一名參謀放下晶石通訊器,對布蘭多·緋炎說道:
“閣下,我們好像要被地精合圍了。”
“別擔心,轟炸機羣很快會抵達,我們的任務是正面阻擊大艦隊,掩護後面的戰列艦分隊。”
一臉鎮定神情的布蘭多·緋炎對自己座下的地精版本鐵甲艦表示基本滿意,雖說在航速方面悲催了一點,但在戰列線對轟中雙方都得保持勻速機動,速度優勢多半也體現不出來,要打這種針尖對麥芒的硬仗,地精鐵甲艦還是夠格的,而且羅正道承諾會對這批繳獲修復的鐵甲艦進行升級大改。海盜鐵甲艦更多是考慮了性價比和遠洋奔襲的需求,地精鐵甲艦真材實料不摻假,只可惜沒能領會到突出優勢長處,這兩種鐵甲艦都不屬於理想的艦隊型鐵甲艦,作爲一個船長,布蘭多更希望能得到一條完美戰艦。
暢想了一下未來的美好圖景,一名艦長接入了晶石通訊器,呼叫說道:
“司令官閣下,我可以使用狙擊手嗎?”
“可以,你自己來決定。”
從緋炎司令官口中得到許可,這位大大咧咧的海盜艦長邁開大步來到司令塔入口處,衝着等候在這裡的兩名士兵說道:
“你們看到地精旗艦了嗎?能打到目標嗎?”
聽到這話,一個揹着步槍的士兵伸出右手拇指比量着與地精旗艦的距離,他又擡頭看了看天空,舌頭舔過指尖伸向空中,然後回答說道:
“嗯,大約八百碼,風向偏左,風力不大,在我們的射程內。”
艦長關心的不是能不能打到敵艦,他跟着問道:
“有把握擊中目標嗎?”
“一半對一半的機會。”
聞聲,這位艦長猶豫了起來,隨後說道:
“我命令隨船的所有狙擊手一起配合呢?”
一聽這話,這名士兵樂了,這條船上攏共才三個狙擊手小組,一共六個人,全加起來也沒多到哪去啊!他仔細考慮了一下,說道:
“嗯,最多百分之七十,距離近一點就更好了。”
“那好,你來調配人手,我只要結果。”
狙擊手和神槍手絕對不是一個籠統概念下的不同教法,若是按照最小白的標準來解釋,前者是受過嚴格培訓的刺客,掌握了所有幹掉目標人物的必備技能,後者是臨時客串的殺手,除了槍法不錯之外就沒什麼可吹噓的了,論專業技能水準,狙擊手能完爆神槍手一條街。
“呯呯呯呯……”
對於狙擊手來說,一次失手就意味着自己的死期不遠了,這個職業是對失敗容忍度最低的,因此成爲狙擊手槍法甚至排不到前幾位,在任何時間地點都能穩定地發揮出自身水平,保持着一顆大心臟,這本事更多是與生俱來。此時,隨着幾乎連成一響的急促射擊聲,純銅彈頭交織組成的彈幕瞬間將地精旗艦黑嘴雀號的司令塔化爲了死亡之地。那些疾速掠過的子彈命中了僅有一巴掌寬的觀察窗,略有偏差的跳彈四下彈射,不知害得多少地精士兵成了無辜冤魂。
僅有少數幾枚子彈不偏不倚地由窗口貫入司令塔內部,接下來是如死一般的寂靜,再後來則是裡面傳來一陣驚懼慌亂的呼喊。
“司令官閣下中彈了!軍醫!軍醫!”
在黃金號的司令塔裡,眼睛離開炮隊鏡的目鏡,羅正道的嘴角就露出一抹笑容,扭頭對維娜·杜波夫說道:
“地精的副司令座艦掛起指揮旗,指揮權轉移了,我們的狙擊手肯定擊中了莫多·黑水,不知道它死了沒有。”
布蘭多·緋炎沒那麼多感慨,對他而言,以最快速度推平地精纔是最要緊的,其他事情都可以留到戰後再說。觀察到地精大艦隊的混亂狀況後,他大聲招呼說道:
“時候到了,趁着綠皮指揮系統混亂,我們開始全面進攻,發射信號彈!”
屋漏偏逢連夜雨呀!在莫多·黑水中彈倒下生死不明的當口上,不久前從船山諸島起飛的轟炸機羣正在逼近中,距離近得地精士兵憑肉眼觀察就能看到了。若問什麼叫作兵敗如山倒,此刻地精大艦隊深切感受到了那種一觸即發的壓力,軍心浮動到了難以遏制的程度。
“立即撤退吧!這是我們保全艦隊的最後機會。”
“不行,我們要戰鬥到底,帝國不能蒙受這樣的恥辱,全面進攻才能獲得勝利。”
“司令官閣下昏迷了,你們在吵什麼?現在應該組織防禦,抵抗海盜空襲,逃跑和進攻都是在找死。”
一時間,羣龍無首的地精參謀們在艦隊內部通訊系統裡相持不下,統御大艦隊的司令官莫多·黑水中彈倒下不要緊,大艦隊內部再也找不出能用一己之力鎮壓反對聲音的強人了。進攻、防禦和撤退,持有各種不同意見的聲音攪和在一塊,鬧得大家誰也不知到底該如何抉擇。
正當地精們爭論不休之時,人類方面一點也沒閒着,轟炸機羣正從高空逼近的同時,一小股魚雷機也乘隙溜到到地精大艦隊附近。掛載太重以至於行動笨拙的魚雷機只有靠偷襲纔有得手的可能,這是人類飛行員們用鮮血和生命換回來的經驗之談,也成了他們公認的行爲準則之一,魚雷機絕不會有玩英雄主義出風頭的嗜好,那種大張旗鼓的正面強攻還是留給高高在上的轟炸機吧!
“我是中隊長,魚雷機一小隊降低到投彈高度,二小隊準備攻擊。”
從機艙的晶石接收器裡傳來呼叫聲,飛行員們紛紛晃動着自己的機翼表示收到了命令,隨後他們推動操縱桿下降高度開始投放魚雷。
“噗通!噗通!噗通……”
布蘭多·緋炎看到魚雷機開始動手,對作戰參謀吩咐說道:
“告訴雷擊艦,準備衝上去補槍!”
“是的,司令官閣下。”
舊世界那句百年海軍不是沒原因的,戰艦你可以花錢買來,水兵你可以高薪招募,指揮官你可以慢慢磨練,但是一支強勢海軍臨危不亂的文化底蘊,那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
羅正道在這方面佔了挺大便宜,雖然他是白手起家沒錯,不過手底下的水手也好,居於中層的艦長和指揮官們也罷都是積年的老海盜和水匪。即便是貌似最不靠譜的福爾·肖邦,那也同樣在光明帝國海軍中服役多年,纔回到福祿伯爵家族繼續服務的老水手。
地精第二帝國建設海軍就沒遇到這麼便宜的好事了,且不說它們根本信不過異族,勉強留用下來的那些人類僞軍也是相互猜疑居多,地精能從他們身上學到多少有價值的東西,這事真心沒法說。因此,一幫旱鴨子下水的地精海軍對付那些實力孱弱的對手倒也湊合,單靠裝備優勢也能欺負死對手,一旦敵人表現出強大實力和頑強鬥志,它們就免不了有種老虎吃刺蝟無處下口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