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案發現場周圍轉了轉,也和在現場的轄區民警溝通了一下,這裡的情況和他們想的差不多。
這個樓後的小衚衕因爲連着貨運通道,歸這棟建築的物業,原本是有物業方面安裝的監控設備的。
但是後來因爲商場倒閉,之後大樓經歷了幾次不成功的短租之後,就一直空置着,物業因爲發不出工資,基本上各個崗位上的人都跑了,所有設施都沒有人維護,自然也包括那些監控設備。
樓外的幾處攝像頭,有的已經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支架,有的還掛在那裡,但是厚厚一層灰塵,也不知道還有用沒用。
雖然說希望渺茫,但終歸還是要試一試。
兩個人想辦法聯繫到了這棟大樓的物業公司,對方儘管很不情願,但是礙於樓後發生了惡性傷人事件,涉及到了刑事案件調查,最後還是答應過來幫他們看看還有沒有正常工作的監控攝像頭。
沒想到這試試看,還真有了收穫。
在那個死衚衕的角落裡面,有一個掛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的監控攝像頭,雖然鏡頭罩上污漬很多,甚至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就連繫統自動添加的時間都是錯的,但是竟然在無人維護的情況下一直正常工作着,雖然說不是什麼高清攝像頭,拍攝角度也有限,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屬於聊勝於無,能夠發現這麼一個就已經很不錯了。
在那名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寧書藝和霍巖調取了那個監控攝像頭拍攝出的畫面,儘管模模糊糊,倒也還是拍到了一點東西。
攝像頭能夠拍到死衚衕入口的一半左右,隔着鏡頭罩上模模糊糊的污漬依稀能夠看到一個人在監控設備畫面一角顯示的“18:20”進入了監控畫面當中。
這個人看不清長相,只能從服裝的顏色推測是一個男性。
此人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似乎還在四處張望着,手裡好像還拿着手機,不時低頭確認着什麼。
就在他剛剛拐進死衚衕裡面,整個人都處在鏡頭相對乾淨清楚的區域當中時,在他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以很快的速度接近最先出現在鏡頭裡的男人,在那個男人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靠近,轉過身來的一剎那,後出現的人影迅速做出了一個動作,之後轉身便跑。
而先出現在鏡頭裡的男人則在微微錯愕之後,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整個人弓起身來,姿態有些趔趄,艱難地移動了幾步,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的地方,正好被鏡頭罩的一塊污漬擋住,之後就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那人似乎有些細微的動作,像是在掙扎着想要起來,卻做不到。
然後那一抹身影在地上蠕動了一會兒,便消失在了鏡頭的邊緣,徹底看不到了。
從時間和身形,以及倒地後艱難移動的方向,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被拍到的身影就是本次案件的被害人徐理。
寧書藝和霍巖把這一段視頻存下來,又把畫面調回到實時畫面,對比了一下屏幕上的時間,計算出了監控系統的時間和實際時間之間所存在的誤差,得出了徐理被刺傷的實際時間——凌晨四點二十分。只可惜,除了這一段之外,這周圍的其他幾個監控攝像頭沒有一臺能夠正常工作,無一例外都是壞的。
剩下最近的還能夠正常工作的攝像頭就已經是主路上的道路交通監控了。
從大樓裡出來,寧書藝站在臺階上,朝周圍看了看,嘆了一口氣。
“你記不記得,早些年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很多人就莫名其妙地在吵,說什麼公共區域裡面的監控設備太多了,侵犯了人的隱私,讓人覺得不舒服。”寧書藝指了指周圍,“只有到了案件調查的時候,纔會發現,其實監控設備何止的不多,簡直是不夠!”
“你之前不是還開導羅威來着?”霍巖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想笑。
“醫者不自醫,我也一樣,勸得了別人,勸不了自己。”寧書藝苦笑着搖搖頭,“方纔那段監控錄像裡,你有什麼能推測出的東西麼?”
“假如視頻當中的人的確就是徐理的話,那個從後面跟過來襲擊他的人,從鏡頭裡看身高比他要略高一個頭頂,”霍巖把自己方纔的估算告訴寧書藝,“考慮到鏡頭安裝的高度屬於俯拍的角度,會把人與人之間的身高差等比例縮小一些,所以結合徐理的身高,那個襲擊者的身高應該是在185公分左右。”
“那就大概率是男性了。”寧書藝推測,“雖然說女人也有身高185公分及以上的,但是按照比例來說,要比男性少得多。
這倒也是個好消息,不管是男還是女,185公分的身高,目標也終歸要更醒目一些。”
“走吧,去醫院看看徐理的情況。”霍巖看了看時間,招呼寧書藝。
二人重新回到停車的地方,趕往市中心醫院,打聽到徐理的手術還在進行中,因爲失血過多,送來的時候生命體徵十分微弱,醫院方面也不敢保證手術之後人是不是能夠熬得過ICU那一關。
“送他過來的時候,情況緊急,所以什麼簽字啊手續啊都沒有走完,就先把人送進去了。”急診科的一位醫生對寧書藝和霍巖說,“後來派出所跟着過來的那名警察同志說,在你們的系統裡查了,他沒有家人。
你們看看能不能再查一查?
別的都是其次的,回頭要是能熬過ICU那一關,也算是在鬼門關裡兜了一圈,轉到普通病房之後總還是要有人照顧的。”
寧書藝和霍巖都有些詫異,他們雖然認識徐理,但是也只是比較粗淺地打過一些交道,並沒有熟悉到可以瞭解彼此底細的程度。
只是徐理之前給他們的印象一直都是舉止斯文有禮,衣着妥帖講究的樣子,像是一個家境優渥,從小就受到良好教育,被仔細培養長大的人。
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