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弗撲了回去,將自己的手和對面鄭蒙的手重疊在一起。“媽媽,鄭蒙媽媽,我是路西弗呀。”
“路西弗,你退後了。”肖莫迪將路西弗用力地拉開了,然後用舉起了手槍。
“莫迪。”路西弗急促地喘氣着,“當心,不要讓媽媽受傷了。”
接下來,是幾聲鳴響,可是直到手槍之中的彈藥用盡了卻依然辦法打開這扇玻璃的牆壁。
“沒有辦法打開嗎?”路西弗跑了過來,雙手握住了肖莫迪的手,眼巴巴地看着肖莫迪。“不行嗎?”
肖莫迪雖然很想幫忙,卻想不出任何的辦法來,他只能夠一拳頭打在了玻璃之上,而這一下,卻讓他嚇了一跳,因爲那整塊玻璃都是滾燙滾燙的,就像是被浸沒在熔岩中一樣。上帝,這種溫度的話,絕對不是短時期能夠造成的,而剛剛路西弗還把自己的手貼在了上面?
想到了這點,肖莫迪一把拉下了路西弗的手,果然看到上面全都是紅色的,還有一個個小水泡。都成了這樣,她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一點痛都感覺不到了。
“路西弗,怎麼燙成這樣,你都不痛嗎?”肖莫迪心痛地摸着手掌上的傷痕。
路西弗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看到。鄭蒙媽媽——”
她想要再撲過去,但是肖莫迪卻擋住了她。“不可以,那塊玻璃有問題,你過去的話,會有生命危險的。”
“可是,鄭蒙媽媽在和我說話,她在和我說話,我想要看看她。”路西弗苦苦地哀求着他。
肖莫迪卻還是搖頭,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她這種自殺一樣的行爲。
“咚!”
“咚!咚!”
玻璃之後,煙霧好像散去了許多,所以鄭蒙的臉,她的表情都一清二楚。死亡之前,她卻是微笑着的。
這笑容讓紛亂的路西弗安靜了下來,她開始讀着她的表情,還有她最後的話。
嘴巴一張一合的,讓人詫異地是,即使隔着厚重的玻璃,路西弗卻還是讀懂了鄭蒙最後唸的字。
“對不起,我的女兒。”
是在和被她拋棄的奧柔拉道歉,祈求她的原諒嗎?
還是在對她說的,因爲承諾好以後要一起生活下去的,但是卻最終無法實現,所以才讓她原諒嗎?
路西弗張開了嘴,輕輕地說了幾個字。
擋着她的肖莫迪清晰地聽到了那幾個字。“原諒你了。”
來不起去分析這句話中所包含的意義了,因爲肖莫迪在衆多的聲音中聽到了另一種充滿了威脅的聲音。
滴答,滴答,如同時鐘在有節奏的響着。
在這樣一個地方,三個被圍困的人,一扇滾燙的玻璃牆,以及突然響起的滴答聲,這還能有其他的意義嗎?不會有了,這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地方將會要爆炸了。也許是在三分鐘之後,也許就是馬上。
時間迫在眉睫。不會有尋找的時間,更加不會有解開的時間,唯一的可行的做法就是逃跑,帶着路西弗逃跑。雖然他也很像救鄭蒙,但是一來這玻璃牆卻是無法打開,而且他知道就算這會兒打開了玻璃牆,鄭蒙也是沒有救了。
鄭蒙不過是挺着最後一口氣,在和路西弗道別而已。
他知道路西弗的脾氣,這個時候如果讓她走的話,她根本就不可能答應的。現在是關鍵時刻,也只好能救一個是一個了。
肖莫迪一咬牙,便打定了主意。他把手放在了路西弗的後背,照着她的頸脖之處用力地一劈。
路西弗只是渾身無力地倒在了一邊。
肖莫迪一邊抱起了路西弗,一邊說,“對不起了,只能這樣了。”
抱起了路西弗,肖莫迪在轉身之前,再看了看那塊透明的巨大玻璃。他看到了鄭蒙最後的眼神,那麼溫柔,充滿了母xing的光輝。肖莫迪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無論曾經有過什麼,這個女人也以自己的生命來做出抵償了。
肖莫迪繞着原路返回,大約走了三分鐘的時候,背上的人忽然地動了動。肖莫迪回過了頭,卻發現路西弗是睜着眼睛的。
“路西弗,對不起,我不是想要傷你,可是,這種時候,我們只能走。你知道的吧?”肖莫迪實在是害怕路西弗會發作,會再次跑回去,如果是這樣子的話,他真不知道怎麼辦了?難道真的要把她再一次打暈?
然而,路西弗卻比想象的要平和了許多。
她的嘴巴動了動,肖莫迪沒有聽清楚,便多問了一句。“什麼?你要什麼嗎?”
路西弗搖搖頭道,“我剛剛夢到媽媽了,我想抱抱她,可是她卻說不用道別了,她說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彼此也不會有什麼遺憾了。”
“別胡說,別胡說,懂嗎?”肖莫迪不希望聽到她消沉的反應。
“莫迪,爲什麼要救我?”路西弗把頭貼着肖莫迪的胸口。“一直,一直都在救我,從一開始就是如此,別的人對我都是避之不及,可是爲什麼你不一樣。莫迪呀,你讓我很爲難,知道嗎?”
爲難嗎?被愛的那個人也會爲難嗎?然而路西弗的聲音真的是那麼痛苦,痛苦的他心中也在跟着刺痛不止。
肖莫迪盯着懷中的路西弗,眼神中的溫柔卻越來越多,“或許是因爲愛吧。那天在警察局的門口,看到你在大雨中奔跑的時候,就很想要拉住你,不想要你在大雨中奔跑,不想看你滿身都是水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