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昏黃的燈光接上了黃昏的餘暉,淡淡的柔和光芒鍍在這個空蕩的露天倉庫上。
夏悠在這個露天倉庫中,停下了腳步。
“好了,這裡沒人了,都出來吧。”
夏悠一臉平靜,忽然對着空蕩蕩的倉庫四周喊了一聲。
冷風吹過,本來空無一人的四周,慢慢的走出了一個個武裝到牙齒的特戰。
窸窸窣窣的腳步讓人頭皮發麻,夏悠擡頭環視了一圈,微微抿了抿脣。
夏悠並沒有意外他們的出現。
早在和慄發少女一起的時候,夏悠就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他們似乎並不是同一夥的人。
起碼夏悠觀察到,這些人雖然都是一副冷漠辦事的樣子,但他們身上制式裝備明顯不同。
看了看他們,夏悠還是開口確認了一下:
“你們不是同一夥的?”
沒有回答。
但夏悠卻看到他們臉上,隨着他這一問,彼此間明顯的戒備。
夏悠明白了。
明白之餘,他纔有些詫異的發現,自己原來不知不覺中,招惹了這麼多勢力。
一念及此,夏悠也皺了皺眉,看向他們:
“我能問一句,你們這樣找我麻煩,到底是爲了什麼嗎?”
夏悠自問,自己打從來到這個世界,也沒有主動挑起過什麼事情。而這些莫名其妙的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麻煩。雖然一次次的擊退他們,但夏悠至始至終都不知道他們要找自己麻煩的目的和動機。
就如同夏悠想的那樣。他們果然還是沒有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他們謹慎的和夏悠保持着距離的同時,有人按捺不住了:
“動手!”
其中一支隊伍的領隊一聲令下,那些槍口早已鎖定夏悠的部下,馬上開槍。
彈藥發出凌銳的破空聲,在空中劃出道道長長的流光。
麻醉針攻擊。
夏悠對這種試探攻擊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偏移了幾下身形。這些在他眼中緩慢的攻擊已經全部落空。
一地的叮鈴聲在倉庫迴盪着,夏悠微微踏了一步。腳下踩碎的麻醉彈咔嚓聲響起,他擡頭看向了攻擊隊伍。
有了一個開頭,其他人也肯定不甘落後。
“砰!”“砰砰!!”
夏悠的腦中的念頭剛落,絡繹不絕的槍聲就如同雨點般密集響起。
早已預測到這一幕的夏悠。開始不慌不忙的躲避了起來。
明明是看似信步遊庭般的動作,卻每每在槍林雨彈中毫髮無傷,在外人看來,這一幕顯得是那麼的詭異而不可思議,而對於夏悠來說,如同水紋的精神掃描一蕩,一切的子彈軌跡如同慢動作般清晰。
夏悠避得遊刃有餘。
“換實彈!!快!”
一聲急促的命令響起,一片匆急的換彈中,夏悠動了。
這一動。也讓本來就已經急起來的攻擊隊伍,更加的着急:
“太、太快了...”
“不行...無法鎖定!”
無法控制音量的大喊接二連三的響起,這一刻。攻擊隊伍已經不分陣營,看着那個明明被包圍着槍擊,卻連影都抓不到的人,他們都有些傻眼了。
“是能力...是能力!能力下降機器打開了嗎!!”
“已經開了…這…”
“怎麼還是無法降低他速度!”
“不知...”“我、我想是因爲故障…”
故障?
幾乎所有的領隊,都臉色難看的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向那衝着漫天彈幕。一步一步向着他們逼近的夏悠。
所有人都忍不住有股莫名的寒意:
這裡這麼多支勢力隊伍,幾乎每個勢力隊伍都擁有一臺能力下降機器。怎麼可能同時無效?
只能是他的原因了,但...他又是怎樣做到的?
身處彈幕中的夏悠,不知道也不會理會他們在想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受傷了。
右手臂一處,左小腿下也有一處。都是被子彈擦傷。
不大的傷口,但卻讓本來還有些平靜態度的他,瞬間冷冽了下來。
他不是沒有想過極端的反抗,只是潛意識的不想殺人而已,畢竟這些人對他一開始也只是用麻醉槍。
但現在這兩處的傷口,讓他徹底的意識到,他自作多情了。
目光中的寒芒一閃而逝,一直保持着閃避的夏悠,開始攻擊了。
殺人者,人恆殺之!
鋒寒的片刃如同微光在燈下隱沒,尖銳的冰矛以讓人猙獰的姿態,出現在很多人的瞳孔中。
在那一剎那爆發的晶亮光華中,所有人都迷失了。
然後那股打從心底冒出的寒氣,讓他們顫抖着驚醒了。
死人了。
很多人。
他們想到過夏悠抵抗的時候會怎樣,但他們卻沒有想到儀器會失效。也沒有想到,夏悠的反抗會來得這麼猛烈。
來得這麼猝手不及。
他們纔剛剛恍惚於那一剎那的芳華冰豔,夏悠已經沒入了他們隊伍中,將前一刻還開槍開得熱火朝天的人,變成了死人。
死人,他們已經司空見慣。
但那一蓬蓬燈光下嬌豔的血液,那一雙雙仍睜大的死後眼睛,還是撥動着他們的神經。
讓他們心跳,失控般的加速。
“隊伍收縮!!”
“背靠背!”
醒悟過來的殘餘部隊,馬上瘋狂的大喊了起來。
只是已經遲了。
殺戮起來的夏悠。如同風一般的飄蕩無蹤,又如同風一般輕盈拂臉。
拂過之後,是喉嚨咧開的大口。在肆意的揮灑着猩熱。
“嘭!”“嘭!”
血花嬌嬈的同時,一聲聲巨響蓋下了他們的槍聲。
那一臺臺如同煙花般被擊爆的能力下降機器,再次挑起他們已經要崩潰的神經。
這是他們最大的依仗。但這一刻,沒有了。
“撤退!”
一聲短促的命令在紛亂中響起。
只有一支隊伍喊出了這個命令,但卻是所有殘餘人員,都同時撤退了起來。
但夏悠卻笑了。
冷笑。
事到如今,還想要全身而退嗎?
夏悠目光清冷的看着他們。冰刃已經隨着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但他身周。一支支冰箭正急速成型。
然後,破空射出。
“噗!”
“噗!噗!噗!噗!”
一聲聲洞穿血肉的聲音如同狂想曲的音符般響着,伴隨着那一聲聲悶哼,已經所剩不多的人。接二連三的失去了行動能力。
沒有人能逃。
一個也沒有。
所有人都捂着自己的那巨大的血肉模糊傷口,如同待宰的羔羊般,在地上痛苦的蜷縮着。
“啪啪!”
那一支支遺落的和握着的槍支,被夏悠盡數被擊碎或收入佛珠空間,冷風過境,一支也沒有留下。
劇痛中的衆人這一刻也心寒的清楚,他們最後的依仗,都已經消失了。
走,走不了。反抗,反抗不了。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夏悠,他們眼中不可抑制的。帶上了一絲絕望的。
夏悠一步一步的踏着他們的絕望而至。
在一片哀嚎悶哼聲中,他走近了一個倖存的領隊面前,蹲了下來。
殺人,經歷了那麼多他已經不會有任何不適,而且他們既然敢對他開槍,就有被殺的覺悟。夏悠認爲他們都應該清楚這點。
而且成王敗寇。
他現在是以勝利者的姿態,想問清楚自己早就應該知道的一些疑問。
“我再問一次。你們…”
夏悠蹲了下來,剛開口,忽然看到了這個領隊臉上的狠色。
也馬上看到了他身下,已經引燃的手榴彈。
瞳孔猛地一縮,夏悠幾乎是本能的,彈起飛退。同時手中的雪花冰盾猛地甩出。
“轟!!”
轟鳴讓夏悠的耳膜一陣鼓動,一股巨力從冰盾上傳來,讓他本來急退的身形再次快了幾分。
幾條裂紋在冰盾上不斷的蔓延,隨着夏悠重新站穩,一些崩碎的冰屑,開始從冰盾上散落。
很強的威力。
夏悠挪開了冰盾,看向了自爆那處。
那個領隊連血肉都已經消失,原地只剩下一個深十幾公分的大坑,周圍那些被殃及的人也被炸死了幾個,離得遠的,也被爆炸餘威弄得慘嚎不已。
只是倖存的人看到夏悠安然無恙,他們的哀嚎,慢慢帶上了一絲絕望,驚懼,以及不可置信。
夏悠也有些不可置信。
這些人的血性是他始料不及的,而且這個世界的炸彈威力也讓他有些吃驚。
他的冰盾已經隨着精神力的增加而變的更爲強韌,現在還是差點被震碎了。
看了一眼那些還在哀嚎的人,夏悠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臂,一個生命之光將傷口復原了。
餘光看到已經崩碎得要潰散的冰盾,夏悠下意識的,也甩了一個生命之光過去。
本來只是無意之舉,夏悠甚至沒有多想,但他甩過去的生命之光,竟然化作一股純純的生命能量,寄存在冰盾裡面,並將它迅速還原成雪花。
帶着微微光芒的雪花。
夏悠看着掌心中的雪花,愣了一下。
雪花完好無損,和原來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夏悠卻清晰的感覺到,它裡面那股生命之光,正和自己有着某種聯繫。
彷彿只要藉由它,夏悠能夠遠程控制着雪花冰盾什麼時候爆發,以什麼速度爆發一樣。
這是一種很玄也很模糊的感覺,但夏悠卻莫名的相信了,他忽然詫異的發現,或許自己一直以爲生命之光只是一個治癒技能,也許是低估它了:
會不會,這個生命之光的用法,根本就不是治癒那麼簡單?
那麼…
夏悠腦中驀然閃過一道靈光,看着手中的雪花,又看了看那些正在哀嚎中的人。
毫無預兆的,他突然一步跨到了一個幾乎沒有力氣申吟的垂死者面前,手中的雪花,猛地打入垂死者體內。
垂死者沒有什麼反應,沒入皮膚的雪花如同融化般消失。夏悠卻清晰的感覺到,它在那片血肉下,很慢很慢的在融化。
慢得幾乎無法分辨,但它在,而且被他感應着,還受他控制着。
夏悠心念一動,一下引爆了冰雪一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在垂死者口中響起,本來已經氣若游絲的他,瞬間如同被放入沸油中般,捂着冰雪那處瘋狂的翻滾着。
看着那個在地上翻着白眼,不斷蹭出皮血,還在瘋狂扭動的垂死者,夏悠退後了一步。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很傳說的傳說功法——
生死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