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終局,奇蹟之光

晚上十點,傳聞中的天堂鎮沉浸在一片慌亂之中。人們大聲呼喊着,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有教會騎士在安撫人羣,可惜已經有了不安的民衆顯然放不下心。

僻靜巷子裡,義睜着通紅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他就是用這雙手第一次殺了人。

“唔…!”一想起當時的場景,義就身體發抖。

死亡,萊爲了救他死去了,他就在那時候不受控制地覺醒,被渴望鮮血的衝動支配,接着又想破壞散發着柔和魔力的水晶……

“義。”龍應走到他身前,蹲下身抱住義的腦袋放到肩膀上,“哭出來會好點的。”

“嗚……哇!”俊美的少年痛苦出聲,他還是個孩子,遇到這麼多事情,心裡一時肯定難以接受。

靠在龍應寬厚的肩膀上,雙手摟着龍應的身軀,義發泄着心中的恐懼和慌亂,有些嘶啞地聲音久久未停……

龍應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他不太會安慰孩子,就任憑義一直哭泣。風霞和奈麒待在旁邊,兩個小精靈互看一眼,誰都沒有出聲。

此時,外面的驚呼和喊叫越發高了起來,人們全部涌到了教會大門前,他們急迫地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敬業的教會騎士們死死的擋着人羣,他們清楚,一旦民衆衝入教會,那麼事情會變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或許天堂鎮的人們也是很善良單純,見到教會騎士擋住去路,也只是推推搡搡,雖然不安,但是沒有一個人痛罵,都是在叫喊“讓我們進去,發生什麼事”之類的。

所以說,情況還不是特別糟糕。不過,能撐到什麼時候就難說了。畢竟,教會裡的大人物死了兩個了,剩下的伊恩名義上是聖子,可卻是個小孩子,哪有處理過這種事情。就算能做,現在的他也無法出面。

而這邊的義總算停止了哭泣,他擡起身體,重新坐到牆角,擦着紅腫的眼睛,沉默了下來。

“……”龍應也鬆了口氣,他對孩子的哭聲實在沒轍,不過,他突然意識到有個問題不得不問,“吶義,你說有人爲了救你犧牲了?那個人該不會是……”

“……嗯。”義臉上黑黑的,聽到這問題立刻回答道,“就是中午遇到的那個,他用身體幫我擋下了攻擊……”說着說着,義又快哭出來了。

“果然是他啊。”龍應站起身體,他把一邊的風霞和奈麒招了回來,兩女化成兩道光鑽進他的身體。

“義,在這兒等我。”不待義迴應,他已經動身再次前往教會。

和萊戰鬥之後,龍應對這個男人生出了一些好感,也許這傢伙有隱情,這是當時龍應的想法,現在萊又奮不顧身地救了義,這個猜測的正確性又大了好幾成。

不管怎麼說,龍應都要再去見他一面,就算他已經身亡,也要把他帶出教會,那裡,不能作爲他的埋葬場。

沒有理會大門口擠得水泄不通的人堆,龍應憑依着風霞再度從後院翻了進去,但是他不知道萊的位置,只能在大聖堂周圍尋找。

義是從屋頂下來的,窟窿位置是在大聖堂後面,因此義很可能是從後方來的。

靠着血跡,義覺醒後古怪的魔力波動殘餘,把速度加到最快的龍應終於在八分鐘後找到了萊。

跨過前面某個龍套的屍體,龍應來到後背被破開的萊旁邊,接着毫不猶豫地抓起他的手臂,準備把他抗到背上。

“唔……”

突然的一聲輕微的呻·吟,萊居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還活着?!”龍應的語氣充滿着驚喜,他立刻背起了萊,“撐住!馬上找人救你!”

龍應的意思是去找伊恩,他相信聖子的治癒魔法一定能保萊不死。

“不…我…不行了……”背上的萊勉強張開了乾枯的嘴脣,他已經流盡了熱血,現在能醒過來已經是奇蹟,“那個…孩子…得救了嗎……”

“啊,得救了。他沒事。千萬撐住,義還想再見到你呢!”

龍應開始跑動,可惜萊的話語又讓他停了下來。

“幫我向那孩子問好……”萊閉上了眼睛,他的生命之火即將燃盡,“還有…把我的…劍…給……”

“喂!喂!!醒過來!!”

萊的聲音嘎然而止,龍應不由得大聲呼喊起來,可是,萊再沒睜開眼睛……

“可惡!!”

龍應不甘地嚎叫出來,要是他早一點到來,或許還有機會救他!龍應還沒向萊道謝,而義還會繼續自責悔恨下去!

“……”咬着牙,龍應回身拔出了插在地面的巨劍,他有些沉痛地說道,“好好睡吧。”

接着,他揹着已經逝去的萊,拖着巨劍向外面奔去。但是剛走不遠,好死不死地碰上了居然有一隊教會騎士!

“該死!”龍應準備戰鬥了,對面的教會騎士們也是吃驚,如臨大敵地拔劍。

“住手!!”

這是最前面的面貌威嚴的隊長的人說的,他居然命令手下道,“你們去別的地方,這裡由我處理。”

“隊長……”後面的騎士的話語在看到隊長的手勢後,重新咽回了嘴裡,他們很聽話地退離開了。

“你想幹什麼?”龍應還是很戒備。

“這是我對勇士的尊敬!”那個隊長很認真地說道,“事情經過我已經從叛徒嘴裡聽說了,你們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所以,請閣下帶着萊趕快離開這裡吧。”

“你認識萊?”龍應感覺那個隊長說的是真話,他向前走了幾步,又問了個問題。

“是的,我是萊的友人,”隊長說得很激動,“萊是個勇敢的戰士,他是抱着必死的覺悟,爲打破籠罩這個城鎮的牢獄而來!可惜,我卻無法幫到他!”

“哼!”龍應沒有繼續跟他廢話,他徑直地穿過那個隊長,在離開十幾米後,他的話語才飄了過來,“無法幫忙?藉口!只是你沒膽量罷了。”

身後的隊長羞赧地低下了頭,心事被龍應一語道破……

……

同一時間,在大聖堂裡,伊恩雙手輕輕放到魔力水晶上,回想着大主教老人的話,伊恩做下了決定。

“實在是對不起,都是因爲我!現在,回到你們該屬於的地方去吧!”伊恩向着魔力水晶訴說着。

綠光冒起,水晶閃爍着,藍色的光帶開始向上空飄去,水晶整體也開始縮小,光帶繼續分散,變成點點的藍光,向着外面涌去。

此刻,天堂之鎮正沉浸在一片恐慌氣氛,人們已經受不了了,教會的大門快要被突破,有些人已經開始回家收拾行李了。

街上,有一個小女孩突然指着天空叫道,“媽媽!有漂亮的雪!”

“誒?”她的媽媽一擡頭,只見細小的藍色像雪花般飄舞在夜空中,慢慢充滿到了整個帕瑞達特。

伴隨着一聲聲的驚呼,藍色光點在人們身上劃過,有些直接進入了人的身體。

人們的動作都停止了,全部擡頭凝望天空,恐懼心情開始消失,驚呼聲變得越來越高。

“又是新的神蹟啊!”

“神蹟又再次來拯救我們了!”

……

萊觸目驚心的後背在月色下晃動,龍應衝到了教會後側,他把巨劍舉起,直接破開牆壁,離他不遠處,義正在焦急地等待。

看到龍應揹着萊出來,義的眼神重新亮起了神采,而此時,藍色光帶從他們頭頂的天空劃過,龍應和義都不禁擡頭望天,藍色雪花也進入了他們的身體,身上的疼痛開始慢慢減輕。

“這是……”義不由得伸出雙手,藍雪落在他身上,他的表情變得一片柔和,“好溫暖。”

“這是…!”龍應望着滿天的藍輝,心裡也平靜下來,而在他背上逝去的萊,似乎也嘴裡微微揚起……

今天,算是真正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卻是發生瞭如此多的大事。先殺惡魔,遇到了義,到天堂鎮又經歷驚險一刻,晚上就急匆匆地去了教會,連番戰鬥後見到的人和情,最後又看到了這麼旖麗的景色……

感受着這些藍色魔力的溫度,龍應帶着感嘆般的語氣低語道,“即使世界上沒有神,但是,仍舊會有奇蹟。……嗯,或許,我此刻的存在就是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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