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這管金黃色的液體，他突然覺得哪怕是天翻地覆的十年過去，但人類作死的試驗卻從未停止過。
白墨最初只是應軍方的要求，想要改進生命煉成陣，做出一個有相當潛力的人造血脈，讓普通的軍人能夠單靠血脈植入後的本能進化，就擁有二階的戰鬥力，以對抗美利國的動力裝甲。
只是他在實際去做的時候，打算要做就做出一些更好玩的東西，二階頂點就到盡頭的普通植入血脈在他看來意義不大。在做出來一個滿足要求的半成品以後，隨手就交給了靈氣研究所的人去完善細節的東西。
剩下的時間裡，他順着這個思路，繼續去試驗一些更瘋狂的想法，於是投入了天文數字一樣的資源，打算做出一種上限極高，至少也要對自己有意義的植入血脈。
隨着在華亞聯邦地位的提高，白墨的東西越來越少會考慮成本，犧牲性能去降低成本這種事情，他都是將鍋甩給其他人去處理。
功勞也好，獎勵也罷，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事情，他已經過了那個需要靠別人認同去證明自己價值的層次。
現在的白墨，需要做的是評判誰是新一代的天驕，而不是像猴子一樣在比武臺上爲所謂的同階第一去打個你死我活。
時間回到幾小時前。
“這次是人類的又一大步，四國聯盟將會共同將月球上可能威脅到人類生存的異族清剿乾淨，然後正式開始月球殖民計劃，預計將在五十年內，將月球改造成第二個山清水秀的地球！”
千人登月這樣的壯舉，自然不可能少得了媒體的報道。位於天穹市的衛星發射中心，此時就雲集了大批來自國內的媒體人員。他們拿着長槍短炮，在發射中心的外圍做着一系列的專題報道。
罕見地，全世界範圍內都沒有要捍衛外星人人權的聲音，即使這一次每個人都知道登月部隊是要做種族滅絕的行動，而那些以前什麼權都要鬧一把的人，這次也沉默了。
因爲哪怕他們不閉嘴，也會有人拿着拳頭強行地合上他們的嘴巴，言論自由這個詞，在新時代裡變得越發奢侈，關係到無數高層利益的月球開發，沒有人願意聽到反對的聲音。
我不同意你的觀點，所以誓死捍衛你閉嘴的權利。
在一片和諧的氛圍中，火箭一枚接一枚地升空，滿載着無數人對星辰大海的渴望，它們穿過了大氣層，向着月球這個目的地進發。
然而隨着距離的拉大，身處火箭上的分身們發現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他們跟本體之間有了難以忍受的信號延遲！
此前所有人都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一直以來身處地球，分身用得不亦樂乎的人們，他們一直認爲分身永遠都應該是跟本體同步的，未來的分身完全可以組成一支征服星河，無懼生死的超級軍隊。
但現實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本體跟分身之間的信息傳遞速度是其實有上限的，是光速，至少現階段是這樣。
之前沒發現延遲的原因，只不過是在地球上的任意兩點，以光速傳遞的信號傳播過去都花不了二十分之一秒，這點時間連一眨眼都不夠。
更何況大多數時間裡分身跟本體的距離遠遠小於地球的直徑，信號的延遲就更加地微不可查了。
“怎麼處理？”身處地面總控臺的陳博向着周圍的人問道。這是他的又一個分身，本體自然是坐鎮紫鎏海。
“等到達月球以後，我們給分身發出去的信號，一來一回會有接近三秒的延遲。”
“過去幾年全世界的研究人員，關於分身信息傳輸的原理主流猜想都是量子糾纏，因爲各種關於電磁波的猜想都已經被實驗否定了。”
“靈氣這個東西，將我們這個世界的基礎物理都弄得天翻地覆，現在又折騰出了這樣一種以光速傳遞信息卻不是電磁波的存在……”靈氣研究所裡，被緊急請來試圖解決問題的幾個物理學家，臉上的神色都不怎麼好看。
自從靈氣出現以後，這已經不是它第一次對原有物理理論的挑戰。
在幾年前，對可以干涉現實的精神意志以及念力的本質研究中，研究人員就發現了它們實質上並不是電磁力，甚至不是四大基本力的其中一種！
精神意志干涉現實的機理，是通過一種直到現在都無法被他們解析的力量實現的，就跟現在的未知傳遞方式一樣。
得出這個實驗結果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四大基本力統治一切在他們的腦子已經幾近真理，現在硬生生地安插出了這第五元素，讓很多人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
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整個科學界的基礎研究陷入了停滯，所有人都在反思未來該怎麼走。
以白墨爲首的大部分人，最終選擇了擱置研究靈氣的本質，轉而將它看成是技術黑箱，走純粹開發應用的路子。
因爲他們覺得，一個連母星系都沒有走出去的文明，折騰這種足以改變宇宙法則的東西毫無意義。即使真的是未知存在計劃的一部分，也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小螞蟻能夠窺視的。
過五百年、一千年，等到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後，他們再回頭去研究，更有可能找到真相。
而他會做出這個選擇的原因，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來自另一個自己的告誡。
輕易能夠吞星滅世，甚至可以溝通平行世界的另一個白墨，都還覺得靈氣背後的水很深，連地球都沒走出去的自己，再往這方面走也只是一條死路。
當然，也有不願意放棄尋找真理的少數派，堅持要找到最終的答案。
只是人類目前最先進的觀測設備，在靈氣觀測上跟肉眼並沒有什麼差別。除了知道它是一種淡綠色氣體以外，沒有辦法觀察到任何的微觀結構，靈氣彷彿就像是來自高維世界的一個投影一樣，無論怎麼看，都只能看到一個輪廓。
不過這些科學理論的鉅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對絕大部分普通人並不會有什麼影響。
就跟一百年前量子力學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科學家戰得熱火朝天，敗者甚至道心失守，但民間卻是舞照跳馬照跑。
對普通人而言，下個月會不會漲工資，絕對比光的本質是什麼這種問題重要得多，前沿科學的爭論，離他們已經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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