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曾聽過一段話,愛和恨之間距離有多遠?天崩地裂、海枯石爛的誓言不是笑談,只是一杯水從涼到暖到泡沫,總會四散,人,長不過執念,短不過善變。不是不愛了,而是人未老,情已淡。愛與恨,只在一念間。

葉夏對這段話記憶深刻,並且對她有很深的影響,她完全贊同作者的觀點,深情即是一樁悲劇,必得以死來句讀。所以葉夏害怕,害怕再一次全心全意卻換來萬劫不復。

內心深處能給林昇的信任很少,這是感情的隱患。也許在相處中,才能得到更多的安全感,才能慢慢體會兩人之間感情的深淺。林昇是個某些方面特別粗線條的人,他猜不透葉夏的心,也不想把無謂的心思花在猜測上,他把他能想到的可以爲她做的事爲她做到也算是無憾了。林昇不常逛街,但是最近經常向秘書打聽一些賣生活用品的地方,因爲葉夏體寒,一到冬天就手冷腳冷的,所以他這天下班就提早了些,去了趟小商品城。琳琅滿目的商品,他都有些暈眩,卻還是認真尋找暖手寶,諮詢了店員之後終於決定買了兩個。他特意要了兩個包裝袋分開來裝,葉夏店裡用一個,家裡用一個。店員有推薦說有可以貼在身上的暖寶寶,林昇總覺得不安全,還是這種加熱的暖手寶可靠些,至少不直接貼近皮膚,也就不怕燙壞了。

林昇來時葉夏並沒有在意,他現在來的多了,等葉子的時候就找個空着的卡座等。他從不在手機或者手錶上看時間,所以葉夏也就更泰然。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點,雖然某些程度上自由,但是加班加點的時候相對也比較多。在正常的下班時間之後來茶館談業務的人也很多,導致葉夏就得多待一些時間。所有事情處理完畢,葉夏才能放心地走。

終於忙完了,葉夏去洗了手換好衣服,和林昇離開店裡,才發現他手裡提的袋子。林昇讓她放一個在這邊的儲物櫃,另一個則帶回家裡。葉夏看到他買的是暖手寶,卡通樣子很可愛,心想一個大男人買這個的時候得承受別人異樣的目光吧?他的大男子主義呢?他做的相當自然,葉夏感動之餘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問:“我們去吃什麼?好冷!”林昇知道他怕冷,就說:“今天去吃火鍋吧,明天我們去超市,買食材回家做飯。”葉夏頭都疼了:“你做還是我做啊?先聲明啊,我不喜歡做飯現在,我一個人很少做飯,沒時間也沒精力啊,回到家就很累了。”林昇看向她的眼裡充滿寵溺:“以前不是說要爲我洗手做羹湯嗎?現在說話不算話了嗎?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葉夏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當年的豪言壯志現在完全做不到啊?小說還在連載,每天都得續更,實在難有精力來折騰飯啊,話說有精神食糧就夠了。她現在吃飯都不是很挑剔,外賣就可以了。所以葉夏也調侃他:“是啊,你也知道此一時彼一時,誰讓你當時不珍惜呢!美女我的諾言過期不候了。你會不會做飯啊?不喜歡的話我們在家裡叫外賣是一樣的,不用等很久,也不用清理餐具,很方便的。”林昇不以爲然,無論怎麼樣,還是自己做的更健康啊。“哪天空了我來做,你嚐嚐我的手藝。少在外面吃些垃圾食品,你保養好身體,才能陪我到老啊!”葉夏表示:“知道了,還沒老呢,怎麼這麼囉嗦?”現在的林昇還在考驗期,也沒較真,其實即使生活在一起,誰有時間誰做吧!不是很大的事情啊。

林昇和葉夏一起去了德莊,老店的味道總是讓人惦記。點菜的時候葉夏特意要了一份腦花,林昇很詫異:“你喜歡這個?”葉夏順:“是啊!以前咱倆只吃過串串,所以你不知道,我吃火鍋得時候如果沒有外人都會點一份腦花,我跟林慧一起來的時候她都先點上這個,然後讓服務員放在離她最遠的地方。我卻很喜歡這個味道,口感很好。”林昇聽得一愣一愣的,葉夏果然和他想像的不一樣啊,一直以爲她就是個溫柔多情的女子,而自己就是想在浮華背後找一個安定安寧的後方,曾經她給了他這樣的感覺,現在卻發現她不止安寧,還有很可愛的一面,堅硬的一面。吃着腦花,看起來多血腥的事情,你卻只看見她動作優雅地像在切牛排。慢斯條理地涮着其他菜,大概有外人的氣候她就不負責點菜了,她會在別人點的菜裡挑着吃自己喜歡的,儘量讓自己吃的愉快。然後回家再加餐,和不熟的人在一起她總是有些害羞。林昇總是慶幸,葉夏雖然說還沒有和他徹底走近,卻從不把他當外人,也不當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在自己調好的範圍內讓林昇自由,卻堅守自己的陣地。

林昇欣賞這樣獨立的葉夏,因爲認真因爲執着,使原本只是可愛的她更有風姿!林昇暗喜,這種超出期望的收穫讓他像撿到寶一樣地開心。葉夏吃飯有時候受天氣心情等的影響,她有時候想到其它事情可能都不會去吃飯。林昇以前就勸她照顧自己的胃,她卻是個把精神世界更爲看重的人,肆意揮灑情緒,如果悲傷她就可以忘卻一切,開心的時候又像得到全世界。在現在這個一切向錢看的世界裡,她看起來可貴,更難得。她的心無比珍貴,因爲無論愛或恨,她不屑參雜任何雜質,她總有水晶一般透亮的心!

大部分的人出了校門,就迷茫在社會,之後會融入其中。葉夏把自己的身體融入其中,卻帶着自己的靈魂自由飛翔,無論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能捆綁,不能觸碰,她堅守着自己的世界如同一個戰士堅守最後的領土。她的態度會讓所有人明白什麼是不可侵犯!

林昇越靠近葉夏,就越能發現她的更多面,像是鑽石折射出更多的色彩,在陽光下耀眼!葉夏和林昇吃着飯,小聲交談,冬日的夜晚,溫馨浪漫,不用有紅酒不用有咖啡,他們就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浪漫。吃完飯,林昇開着車,問葉夏要不要去山上,雖然冷,但是現在的夜景也別有一番風味。車裡有厚外套,不用回家取了。剛吃完火鍋,從內到外都很舒服。葉夏就答應他開車去學校後面的山,曾經步行爬上去過,山頂並沒有奇特的風景,卻很享受攀爬的過程。繞過茶山還有竹林,樹木鬱鬱蔥蔥,相戀的年輕人最喜歡的地點。

那是約會的勝地,他們也曾多次來過,只是晚上的盤山路不是很安全,所以葉夏沒讓林昇上山,只是開到了那附近,要上山還是應該是白天,他們來到了學校附近的月亮湖,一個普通的水庫被賦予了一個優雅浪漫的名字。以前這裡有很多情侶,樹影婆娑間,依偎在一起的少男少女。今天可能是因爲時間完了,過了歸寢時間,就會被鎖在寢室外了。所以這裡現在非常安靜。

葉夏其實有些畏水,因爲來自北方,所以不習水性。夜晚水庫邊的流水聲聲曾經讓她畏懼,卻因爲身邊有個他所以忽略了,好像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不會覺得不安全,也不會時常陷入迷茫,到哪裡去該怎麼辦這種問題就不存在了一樣,對葉夏來說,林昇真是個神奇的存在。葉子是個隨時讓自己靈魂保鮮的人,所以經常會有很多怪異的想法,吃飽穿暖連她的基本目標都算不上,她時時刻刻都要感受她靈魂的飽滿。所以纔不知所措,但是她特別樂意解決自己製造的問題,而在此過程中一次次成長!而葉夏爲什麼喜歡林昇,就是因爲第一眼她就看到了那雙眼睛裡不只有世俗的無奈和悲哀,他的思想裡有她常常想到的那些東西,所以她一直認爲自己是合適他的人,而黎燦的現實主義遲早會讓他們倆分道揚鑣,根本不存在自己的因素,他們的結局也不會有什麼改變,而自己起了個什麼作用呢?催化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