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想好了,回美國以後去學影視藝術的專業。艾老闆,哦,不對不對,國內現在不流行叫老闆了,應該叫你艾製片。也不對,這好像帶着八十年代的味道了。應該叫你什麼呢?”孟小蝶站在南京祿口機場候機大廳裡,臉上掛着任是誰看了都覺得稍有些勉強的笑容。
“叫老師……國內最喜歡叫老師了。”彭連卿和劉天順似乎很有默契一般,擠眉弄眼的說到,但凡是能夠擠兌艾一戈的場合,這倆損友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嘻嘻,那就是艾老師咯!我學得可是影視藝術的專業哦,回頭畢業了,艾老師一定要賞我碗飯吃啊!”
艾一戈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現在身份變化太大了,但是無論他在別人面前如何叱詫風雲,見到這幾個從小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一塊兒撒尿和泥的傢伙,還是如此的沒轍。
“你一個美國堂堂的博士生,到時候怕是好萊塢一大堆公司要請你,你哪兒看得上我們這種小公司?”
“嘁,你那公司開了不過三四年,現在就拿了好幾個獎了,而且出了至少三部超過五千萬的大製作(就國內電影市場環境而言),保不齊等我畢業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奧斯卡的常客了,早就搶在我之前登陸好萊塢了呢!艾老師不想要我這個沒用的員工就直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孟小蝶癟着嘴,無限委屈的說。
劉天順和彭連卿又是異口同聲的說:“就是,人家小蝶都開口了,你丫還這麼默默唧唧的。要不是人家小蝶學得專業跟我(老彭)的公司不對口,我(老彭)早就邀請她加入我(老彭)的公司了。”
艾一戈扭頭瞪了這倆幸災樂禍的傢伙一眼:“你倆今兒忘了吃藥吧?”
“沒創意,我還以爲你會說我倆是不是二十多年前在醫院抱錯了,其實應該是雙胞胎呢!”彭連卿這話顯然是針對倆人之間的默契程度而言的。
艾一戈忍不住笑罵道:“滾蛋!雙胞胎長成你倆這操行,非導致那對夫妻反目成仇不可,你倆模子有哪點兒像的!”
“話不能這麼說吧?我看楊崇廉和楊崇孝他們父母關係挺好的。”劉天順又陰陽怪氣的冒了一句,然後幾個損友一起哈哈大笑。
笑完之後,艾一戈又正色對孟小蝶說:“其實你好端端的選什麼影視藝術專業呢?不過既然已經定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言,我的公司在你畢業前發展到好萊塢了,一定聘你當總經理!”
“一言爲定哦!”孟小蝶眨了眨眼睛,巧笑倩兮,似乎她比艾一戈自己還要相信他的能力。
廣播裡傳來了空乘好聽的聲音,催促飛往多倫多的乘客上機了。
“走吧,到了記得給我們打個電話。”艾一戈柔聲說道,對於眼前這個顛倒了次序的美麗女子,艾一戈是懷着相當複雜的情緒對待的。一方面,他曾經默默的喜歡了這個女孩子十年,但是他早已解開心結,擁有了自己更加中意的心上人。另一方面,這個女孩子從完全陌生乾脆變成了默默的喜歡了自己十年,並且由於大家都已經成人,又被彭連卿和劉天順這倆貨當面揭穿,乾脆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直到現在還喜歡着艾一戈……無論是誰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都會產生這種既有些憐惜不忍拒絕的太過於生硬,但是卻又不想真的跟對方產生什麼問題的情緒吧?
“嗯,你們要多保重哦!”孟小蝶雖然心中無限傷感,但是還是勉強對着彭劉二人笑着揮了揮手,然後又對艾一戈說道:“你一定要好好發展你的公司,我還等着你到美國給我當老闆呢!”
艾一戈笑了,拍拍她的肩膀:“好吧,我答應你,我會盡我所能的發展公司的事業,到時候也讓你過過老總的癮!”
孟小蝶真正的笑了:“這還差不多!”可是笑完,離別的傷感再一次涌上心頭,看着眼前這個自己默默喜歡了十年的面龐,再不是當年青澀的模樣,可是更加成熟的他卻越發的讓孟小蝶心動了。
或許,他就是我這生的妖孽吧,中毒就中毒,我就是要喜歡他,怎麼樣吧?
想到這兒,孟小蝶放下手裡的小包,仰臉看着艾一戈,輕聲說:“抱抱我吧,下次見面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艾一戈還在猶豫,彭連卿和劉天順卻在起鬨:“我們看不見,我們聽不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這倆活寶的表演多少衝淡了離別的傷感,耳邊再次聽到空乘的催促登機聲,以及眼前孟小蝶因爲略帶傷感而笑得並不那麼明媚的臉,艾一戈也就不再猶豫,伸出雙臂,結結實實的將孟小蝶抱在了懷裡。
艾一戈清楚的記得,中學的時候他每次遠遠的看着孟小蝶,她的臉上都是那種堪比陽光一般的燦爛微笑,每次看到她,都會覺得就連自己的信心都加強了一般。或許可以這樣去說,孟小蝶的笑容,當年的笑容,就是艾一戈小小的心中的定心丸,雖然一直到上了大學都還沒有跟孟小蝶說過一句話,但是隻要看到她的笑容,艾一戈就會覺得信心十足。這種情況甚至於到了大學期間,艾一戈偶爾灰心低落的時候,只要想起孟小蝶那燦爛的笑臉,他就又會重新振作起來。這種情況直到艾一戈大學畢業之後遇到靳可竹才得以改變。
沒有絲毫的做作,也沒有分毫的邪念,只是一個溫暖的擁抱,就好像這天南京的天氣一般,和煦的陽光普照在大地上,艾一戈也將這隻即將遠飛太平洋彼岸的蝴蝶擁在了懷內。
在這樣的時刻,沒有人知道這隻蝴蝶飛到北美大陸之後,會引發什麼樣子的蝴蝶效應,多少年後,大家發現今天所說的話一語成讖……
不過在今天,孟小蝶在艾一戈的懷裡終於流下了兩滴眼淚,等到艾一戈發現的時候,孟小蝶卻猛地推開了他,在他的臉頰上印上了一個清晰的脣印,拎起自己的行李衝進了登機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