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59章

“本宮今日不會爲難你們,去喚華丞相來見我,他若是不來,本宮就抹脖自盡於此。”

“小姐……”春蘭哭着撲了上來,啞叔也在身邊滿目慌亂無措。

兩名侍衛面色怔怔的看着我脖子間的長劍,可就是悍然不動。

“還不快去。”我揚聲一怒,脖子間的長劍比得更緊了。

而就此時,兩名侍衛極快的互相交換了一眼,其中一人連忙撥腿便跑了出去。

我依舊持劍比在脖子間在此等候,那道曾幾何時我一直敬仰,一直想要去探知的身影。

春蘭幾翻勸說我,我都未放下手中的長劍。

啞叔急得也只能跑了出去,他的方向應當是請皇后娘娘。

果然如此,如我所料,父親與小姨滿目慌亂而來,兩道步伐跌撞的身影撞入了我的眸中。

父親緊握着小姨的手,那樣的緊。

這一刻,讓我想起了華府竹屋之中瘋傻悲催的孃親。

“蝶衣,快放下手中的劍……”小姨看着我脖子間的長劍擰緊了胸口,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我斂回對竹屋之中娘樣的思緒,朝他們冷冷的笑着,“你們不也是準備在我脖子上架着一把長劍去束縛寧玄朗來對付戰天齊麼?”

“只要大業己成,子亞登基,改朝換代,你就是公主,沒有了戰天齊,你還有寧玄朗,他會比戰天齊更加的愛你。”

父親的一語,令我全身發抖,憤怒悲傷到了極致,從小敬慕的父親此刻在我眼裡竟似惡魔一般。

淚水流過我的面頰之時,我沙啞吼出了聲音,“你們是何其的自私,爲了那個位子,爲了彼此,爲了報復當年奪愛之恨,爲了凌駕在皇家之上,你們竟然將孃親關在那永不見天日的竹屋之中整整十幾年,還有我,口口聲聲說我是你們的女兒,這麼多年的寵愛與關懷到頭來全都是假的,你們犧牲我,讓子亞哥哥坐上那個位子,可子亞哥哥他只有八歲孩童的智商,你們百年之後,試問一個智障如何統治這天下?”

“住口,他是你的親哥哥,不是智障。”父親面容陰沉,怒吼了一聲。

我陡然退後一步,再強抑不住心中駭痛,“父親又何必自欺欺人?”

父親也向我逼近了一步,直視我雙眸,“除了你的哥哥,這世間沒有任何一人可以名正言順的坐上這戰國天子之位。”

因父親的話,我的心似有一隻冰涼的手將狠狠揪住,到底還有多少是我不知的事。

父親的收緊垂下的雙手,滿目恨意,“你與子亞乃雲氏王朝血脈,這戰國的天下本就是我們雲家的,若不是他們戰家謀反殺害皇祖父,子亞早就是這戰國的儲君了。”

我睜大了雙眸,父親竟是前朝雲氏血脈。

史記上記載,百年前,戰國的這片土地並不屬於戰家,而是雲氏王朝。

太上皇當年謀反從雲氏王朝手中奪到這天下,改國號爲戰。

百年前的雲氏王朝覆滅,曾在世間流傳過一段瑤言。

話說雲氏王朝最後一位帝王的三千嬪妃之中有一名妃子在屠殺之時得己逃脫。

戰國新皇下令四面阻殺,而那名妃子到底是死是活?無人知曉。

有的人說,那名妃子早己墜崖身亡。

更有人說,當年雲氏王朝逃脫的那名女子腹中己有了六個月的身孕,逃到了別國,從此隱姓埋名,不再踏入戰國半步。

各種各樣的說法,可總歸那名妃子再也沒有在世間出現過。

然而此時的父親就是雲氏王朝的血脈。

當年的那名己有了六月身孕的妃子不僅沒有死,還替雲氏王朝保住了一條血脈,然而那名妃子就是父親的祖母。

“這戰國很快就會回到我們雲氏王朝的手中,只要你放下手中的劍,你還是我雲榮的女兒,也很快就會是雲氏王朝的公主。”父親眸中絞緊,步步靠近我,逼得我步步後退。

“別過來……”我架着長劍朝着向我走來的父親怒吼了一聲。

瞬間眼前一片昏暗,只覺得整個天地都開始晃動扭曲。

我左手掩住了胸口,右手持劍於脖子間,脖子間的血己粘染了鋒利的刀口。

我強忍心口陣陣翻涌,一字一句開了口,“我的孃親是慧敏郡主,我的父親很愛我的孃親……”

當我說完這句話時,我早己做好了死在自己手上的準備。

唯有一死,才能停止我心中的痛。

“不要……”陣陣嘶啞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我在這陣陣聲音中閉上了眼睛,心裡默唸着一個名字,戰天齊。

就在我手中的長劍用力向右抹開之時,手上一陣刺痛傳來,是銀針刺入我手腕的痛。

手腕再也使不上力氣,哐噹一聲,長劍落地。

正在衆人驚慌不己之時,半空之中一道白色身影如月光一般飛入我的身旁。

我的腰間一緊,一雙溫暖的大手接住了我,將此時痛苦不堪再也無法呼吸的我帶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俊美白皙的容顏,棱角分明的輪廓,細長蘊藏着銳利的深眸,削薄輕抿的脣,這樣的熟悉。

“想要我出兵,你們就都離開這裡。”

寧玄朗的突然到來阻止了我一死的念頭,生死真的就在一念之差。

坐在桌前的我,兩眼空洞,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就連脖子之上的刺痛對我而言都沒有絲毫的感知。

“疼麼?”寧玄朗滿目心疼的替我處理着脖子上的傷口。

我不動不語,傷口之上的痛楚讓我沒有任何的變化。

只聞他嘆息了一聲,“這脖子上的傷痕只怕要留在這雪白的肌膚上一陣子了。”

我眸光微微移到他的滿目心疼的眸中,淡然的勾了脣,“皮肉之苦,算不了什麼?”

寧玄朗回眸至我的眸中,輕輕的離開我的脖子上的傷口,邊放下手中的藥膏,邊問道:“若是我不來,丫頭是想用死來了結這所有的一切麼?”

“若是你不來,也許我己經解脫了。”我的心底寒氣浮動,移開了在他眸中的視線。

“若是我不來,你到死都無法解脫。”他的聲音帶着冷意直入我的心中。

我的胸口一絲氣焰竄入,轉眸重新直直的絞着他冰冷的眸光。

“這就是你娶紫羅公主,需要淮南王位的目的?”

“我別無他法。”他的眉尖緊擰,眸光沉了沉,暗黑如夜。

“請你不要說是爲了我。”我冷冷一笑,在他暗黑如夜的雙眸之中笑得極其悲涼。

他眸光深深的絞着我的冷冷的笑意,半響不語,暗黑如夜的雙眸一時之間變得冰涼如水,鋒銳寒人。

終是他轉了眸,只低低的說,“我是爲了自己。”

我心下一沉,收回了眸光,垂眸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的脖子之上的痛楚,悶哼了一聲。

就在因我吃痛悶哼之時,手上一緊,他那雙冰涼如水,鋒銳寒人的眸子裡流露出了一絲心疼之色。

“好了,丫頭,別多想,好好睡一覺。”

“你會出兵與父親一同對付戰天齊麼?”我從他的手中掙扎出手,這個問題雖然在我心中呈現了兩難己許久,但我仍是想問出口。

“你就這麼擔心他?”他揚聲收回懸在半空之中的手,皺了眉。

“他是我的夫君,我不能讓他死在我的前面。”我眸光堅定的告訴他。

他眸中的心疼之色散去,所有的情緒都籠罩在了一起,最後化作了一絲沉聲。

“可是我爲了自己,我想自私一回。”

他轉身欲要離去,我悲憤的揚了聲音,“戰天齊若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在這世間,更不會選擇去愛你。”

他腳下一頓,背影有了顫抖,半響過後,聲音淒涼而來,“丫頭此話當真?”

“當真。”我內心堅定。

“我是不會讓你死的。”聲音極快的響在我的耳邊,我的手臂卻被他拉住,瞬間一下被他帶回了懷裡。

我欲要掙扎離開他的懷裡,他根本就沒有給我機會,鼻間一絲熟悉的味道而來,我的頭開始暈炫,“寧哥哥……”

微顫的燭光下俊美的面龐上深深的我眸中顯得模糊起來。

他皺了皺眉,扳着我的頭貼在他胸膛之上,輕撫着我的額頭紛亂的髮絲。

“丫頭聽話,好好睡一覺。”

待我再醒來之時,天色己大亮,像是己到了晌午。

我呆坐在牀榻之上,一言不發,春蘭就守在殿中,一動不動靜靜的看着我。

殿門被人推開來,我聽到了幾人的腳步聲。

而後聽到春蘭行禮的聲音,“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

“謝娘娘。”

“這些怎麼都沒動?”

“小姐己經一天一夜滴米未進了。”

一聲嘆息過後,腳步聲輕輕的靠近我。

我的心莫然一怔,揚了聲音喝聲道:“不要過來。”

垂簾下的腳步聲一頓,接着便是小姨嘆息了一聲,“蝶衣,都一天一夜了,你該吃點東西了。”

“我不會吃的。”我淡淡一語。

小姨稍稍揚了聲音,有些急切,“你現在不吃不喝,餓死自己也無濟於事,寧玄朗己經答應了你的父親出兵對付戰天齊。”

我手尖一緊,忍着心裡的慌亂,力持平靜淡然一笑。

“那又怎樣?夫妻本是同林鳥,你們將我的人囚禁於此,可我的心早己隨天齊而去。”

垂簾聲響起,小姨快步走來,看着我兩目空洞,一臉蒼白無力的憔悴模樣,滿目心疼。

“傻孩子,你何必如此?待你父親大業己成,我們一家四口就都團圓了,寧玄朗對你的心意,我都看在了眼裡,他對你的愛不比戰天齊少,你與他在一起會幸福的。”

我轉眸看向滿目悲痛的她,冷冷的笑起,“如今懂得用這種話來相勸於我,那麼試想當初,父親立志要奪回這一些,奪回你時,你何曾想過要與當今皇上相濡以沫過一生,與父親斷絕往來,斷了父親今日的念頭。”

“你在指責我?”她垂淚而下,啞聲問我。

我幽幽的盯着她,似笑非笑,“是你的慾念害了父親還有孃親,如若從一開始你能像今日勸我這般來勸服自己,又怎會釀下我與子亞哥哥今日的苦果?”

她面色一白,胸口起伏,狠狠的咳了幾聲。

李嬤嬤連忙撫着她,指責道:“王妃怎能這樣辱罵娘娘,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王妃與子亞少爺。”

因嬤嬤這一句話更令我生怒,我揚了言反問,“是爲了我?還是爲了能好好利用於我來滿足她的慾念。”

“咳……咳……”小姨的重咳聲更加激烈,白色錦帕之上己現一朵血紅。

“娘娘……”嬤嬤與殿中的奴才瞬間手忙腳亂。

“都出去……”我怒吼了一聲,躺下背對於她,強壓在心底的悲酸陡然間鋪天蓋地將我湮沒。

有些話始終藏不了心中,可有些話說了出來,而我卻更加的心痛。

她的聲聲重咳己沉入我的心底,我咬緊了雙脣,淚水滴滴而落。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間便到天黑了。

窗外一片黑暗,殿中的燭光顫動着。

我站在燭臺旁,目視着蠟油無聲無息地滾落下來,滾落燭盤之中。

才過多久,它又縮短了一截,明知道死期己接近,但它還是挺立着,燃燒着。

看着眼前一點一點流下的燭淚,我伸手欲要去碰觸之時,殿門被人推開了來。

“小姐這是做什麼?小心燙着手。”春蘭撲過來一把阻止了我。

我心神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走神去觸碰那燃燒的燭火的情景。

春蘭一邊緊着我的手,一邊替我輕吹着,生怕我燙到了手。

我心中一怔,反手抓住她的手急急的問道:“春蘭,你可去探知了情況,現在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春蘭面色怔怔,只道:“小姐莫急,春蘭方纔去打聽,現在駙馬爺正帶兵欲要攻下西面。”

她的話音一落,我的心怦然收緊,撥腿邁至窗口,想要探知外面的一切。

寧玄朗,我狠狠的收緊了指尖。

我站在封閉的窗前,勉力支撐,身子卻一分分冷下去。

耳邊傳來轟然巨響,從西面方向傳來,太多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有千軍萬馬的呼喝吶喊,有刀劍相搏的殺戮。

是寧玄朗與戰天齊開戰了……寧玄朗終究還是出手了。

此時的西面,想必已血流遍地,橫屍無數。

我閉上眼,任由那殺伐之聲久久撞擊在耳中,周身似已僵化成石。

我不知自己站在那漆黑一片的窗口多久,只覺身後有一絲熟悉的聲音歡快的傳入我的耳中。

“蝶衣妹妹……妹妹……”

我聞此歡快熟悉的聲音轉身望去,是一道熟悉的身影,還有那動聽熟悉的鈴鐺聲。

來的是子亞哥哥,他也算得上與我一同在江南祖屋長大,只是他因先天的原因,只有八歲孩童的智商。

起初我一直以爲他是啞叔從外撿來的孩子。

那段驚怕的歲月裡,是這個只有八歲孩童給了我歡聲笑語。

而如今,我卻要接受一個事實,一直圍繞在我身邊吹呼着蝶衣妹妹的子亞哥哥竟是我的親哥哥。

事實何其殘忍?

他與我是龍鳳胎,雖說樣貌有幾分相似,可因爲他是智障,所以根本就沒有人聯想到我與這個智障兒會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妹。

一雙溫暖的大手拉住了我早己冰冷的手。

“啞叔告訴子亞,說妹妹在這裡,果然沒騙我,子亞可是想死蝶衣妹妹了,都這麼久了,蝶衣妹妹說話不算數,說了會回江南來看我,子亞天天都在等,就是不見蝶衣妹妹回來。”

“子亞哥哥……”我感受着昔日裡子亞哥哥手心的溫暖,輕輕一喚,卻帶着無盡的顫抖。

“不過子亞己經不生蝶衣妹妹的氣了。”他咧着小嘴,像往常一樣朝我肩頭靠了靠,突然離開蹲下身從地上的食盒之中的取出許多點頭,手裡還揚着一根冰糖葫蘆,傻傻的笑着對我說,“子亞給妹妹帶來了好吃的,還有冰糖葫蘆。”

我看着他高揚起的冰糖葫蘆,輕輕笑着問道:“冰糖葫蘆不是子亞哥哥最愛吃的麼?”

他嚕了嚕嘴,吸着鼻子深深的朝冰糖葫蘆聞了一下,重新遞向我道:“孃親說蝶衣妹妹是子亞的親妹妹,子亞的冰糖葫蘆自然是要留給蝶衣妹妹的,蝶衣妹妹你快吃,子亞怕一會兒又忍不住了。”

“嗯。”我輕點了頭,從他的手中接過冰糖葫蘆輕咬了一口。

甜甜的味道還如從前一般,甜到了我的心裡,卻催發了眸中的淚水。

“好吃麼?妹妹。”他雙眸緊緊的盯着我,天真無暇的眸子裡清澈一片,閃着無盡的童真快樂與滿足感。

同是一胞所出,我有了聰慧,卻失去了本該屬於我的快樂。

而他失去了聰慧,卻擁有了那些無憂無慮的快樂。

我看着他脣邊流下的點點口水,心裡一陣好笑,將手中冰糖遞向他,柔聲道:“哥哥也一起嚐嚐。”

“謝謝妹妹。”他笑着湊了過來,大口的咬走了一個冰糖葫蘆,滿足幸福的吃着。

看着他咧嘴快樂的享受着那些滿足與快樂,我的心開始一點一點的痠痛,眸中淚水無法控制,順流而下。

“妹妹怎麼了?眼睛紅紅的,是生病了麼?”他伸手替我拭淚。

我連忙擡手遮掩住,忙着半閉着眼睛道:“我沒事,是眼睛方纔進了沙子。”

“那子亞給妹妹吹吹。”他伸手輕輕的拿下我遮掩的手,小心翼翼的撐開我的眼皮,朝着一邊狠狠的吸了口氣,朝我眼睛中吹去。

“妹妹好些了麼?”他看着我怔怔的問道。

我擦掉面上的淚水,輕輕一笑,“好些了,謝謝。”

他面上歡快的笑着跳了起來,胸前持着的鈴鐺響個不停,聲聲傳入了我的心裡。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笑着問他,“子亞哥哥,你能帶我出去玩麼?”

他嘟着嘴皺眉想了一下,幾經眨眼看向我,“妹妹想去哪裡玩?”

我抿了抿脣,“我哪裡都想去,可是我犯了錯,父親要懲罰我,將我關在這裡,我根本沒法出去,若是子亞哥哥能幫我就好了。”

他面上一怔,似乎有些不願,而後有些害怕嘟嘟喃喃道:“父親可兇了,子亞怕……”

原來他是怕父親,想來也是,父親如今的樣子就是連我見了也生怯意。

我緊了緊他的手,將手裡冰糖葫蘆送至他的脣邊,安撫道:“可是父親很疼你,子亞哥哥就答應我吧。”

他抿了抿脣,又大大的咬着一顆冰糖葫蘆在口中邊吃着,連點頭。

“好吧,那子亞要怎樣……才能……幫到妹妹……”

我輕聲告訴了他,想要他陪着我向外面的那些人演一場戲。

我知道只有利用子亞哥哥我才能逃離這裡。

如今寧玄朗與戰天齊己經交戰,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戰天齊的身邊。

無論生死,我都要與他生死與共。

我將簪子比在子亞哥哥脖子間,可他卻看着我手裡鋒利的簪子瑟瑟發抖。

“妹妹,子亞怕……”

我知道他在害怕什麼?

他雖是堂堂的七尺男兒,可卻只有一顆幼小的心靈。

我將手中的簪子放了下來,持在他的眼前安撫道:“子亞哥哥你不要怕,只要你不亂動,這支簪子就傷不到你,待我們演好這一場戲,父親纔會放我們一起出去玩,難道子亞哥哥不想與我再玩躲迷藏了麼?”

他面上一樂,嘟着嘴揚了聲音,“子亞想,子亞做夢都想……那妹妹可得小心些,子亞怕血……”

我朝他抿脣點了點頭。

子亞哥哥自小怕血,可在他的小小心靈裡又是否知道他將來走的路早己成了一條漫長的血路。

“小姐,你真要這般做麼?”春蘭湊到我的身邊小聲的說道。

我向她點了點頭,“春蘭,只有這樣我才能從這裡逃出去,呆會兒我會去西面與天齊匯合,只要逃出這裡,我便會將子亞哥哥交於你,你一定要帶他安全回到這裡,我不想子亞哥哥受到任何傷害。”

春蘭明白我的意思,也向我點了點頭,“春蘭會好好照顧子亞少爺的。”

“去開門吧。”我的眸光深入殿外的動靜。

春蘭邁步至門前,伸手抓住殿門,深吸了口氣,打開了門。

我挾持着子亞哥哥一步一步邁出殿外,周圍的幾名侍衛都擁了上來。

“都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我怒吼了一聲,手中的簪子緊緊的比在子亞哥哥的脖子之上。

幾名侍衛顯然己慌亂,其中一名命令道:“你快去通知皇后娘娘。”

如我所願,不一會兒,李嬤嬤攙着小姨慌亂而來。

小姨在看到此時的情景之時,蒼白了臉,顫音喊道:“蝶衣……你這是要做什麼?快放了……子亞,子亞可是你的親哥哥……”

我冷冷一笑,揚了聲音,“若是想救你的兒子,就放我離開這裡。”

然而此時面前的小姨己收緊了袖中顫抖的雙手,難以做出決斷。

“子亞哥哥,你快說話,勸勸孃親。”我小聲的在子亞哥哥的耳邊提醒道。

子亞哥哥輕聲哦了一聲,連忙裝模作樣的演起戲來。

“孃親……你就放妹妹出去玩吧,不然妹妹會殺了子亞的……子亞怕血,最怕血了……”

聽着子亞哥哥這聲聲慌亂,小姨的面容果然有了變化,連忙揚起手安撫道:“子亞,你不要慌,孃親會想辦法救你的。”

我的餘光發現了此時左邊欲動手的啞叔,連忙朝着啞叔的方向怒吼了聲。

“啞叔,你不要過來,否則我真的殺了他。”

“逆女,竟敢挾持自己的親哥哥來威脅自己的生母?”小姨揚起了怒聲。

我聞知不覺得內心一冷,脣邊泛起了苦笑,“小姨怕是錯了,我的生母還在華府的竹屋之中。”

小姨面色怔怔,滿目痛意,“你不認我,我也不會強逼於你,但是子亞,他是你的親哥哥,你不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求你放了他。”

我咬脣隱忍,此時絕不能心軟,我再一次高揚了聲音。

“我說過,只要讓我離開這裡,他就會無事。”

“你這是何苦?離開了這裡,你就不再是你父親的女兒,到時你也難逃一死。”小姨臉色慘白,呆呆望住我,彷彿不敢相信我會這般叛逆。

“我說過,戰天齊若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於世,放我離開吧。”我盯着她的淚眸,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決斷。

小姨難以取捨,眸中除了驚痛就是慌亂無措,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無法自控的神情。

我知道,她的心裡開始猶豫了,所以此時我要再狠一把心。

我收緊手,滿含歉意的小聲對子亞哥哥說道:“子亞哥哥,對不住了。”

手中一用力,簪子尖銳的劃過子亞哥哥的脖子。

“啊……孃親,子亞痛……妹妹,子亞好痛……”隨着子亞哥哥吃痛的尖叫一聲,他脖子的鮮血滾滾而出。

“快……全都退下……退下……”

小姨終於鬆了口,子亞哥哥是父親雲氏王朝復國的關鍵,所以子亞哥哥絕對不能有事。

衆人退後,讓開了一條通道,我手上挾持着子亞哥哥一步一步邁向前。

就在我越過小姨身軀的那一剎那,眼前一道寒凜的刀光閃過。

我眸中一顫,將手下的子亞哥哥拉向身後。

“小心……”我竟沒有做絲毫考慮的撲向小姨,將她重重的推向一旁。

幾乎同時,那個混在衆人當中身着鎧甲的人持長劍衝向我們。

“你們魏家的人都得死……”

聲音竟是一個女子,只是夜間太黑,那名女子着鎧甲己遮住了半邊臉,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接着便是數道劍光閃現,這名女子的同夥人竟能輕而易舉的埋伏在父親的人當中,究竟是何等人也?

而且此人還是來取魏家人性命的。

“啞叔,快帶子亞哥哥離開……”

我驚呼道,轉眼間,長劍直直的向我與小姨刺來。

電光火石之間,我只知道以身擋在前,抱住小姨,將她護在懷裡。

我閉上了眸,等待那劍只穿我後背。

一瞬間,女子手中長劍堪差了一分時停了下來。

我猛然睜眸,女子被春蘭從後面死死拖着,春蘭使命的抱住她的雙腳,慌亂的叫道:“小姐,你快逃……”

正當我欲要將地上驚慌失措的小姨扶起之時,腳下一團鮮血蔓開來。

我愕然回眸,女子的長劍己經貫穿春蘭的後背。

春蘭仍是死死的抱着女子的雙腿不放。

我的雙眸被腳下蔓開來的鮮血染紅。

“小姐……快逃……”春蘭蒼白着臉無力的嘶吼了一聲。

女子長劍一個旋轉從春蘭的後背抽出。

春蘭半身浴血,緊緊抓着女子的手開始一點一點的鬆開,雙眸一陣掙扎,再也撐不住了。

“春蘭……”我驚痛尖叫一聲,狠命拽起小姨,往後退去。

女子的長劍窮追不捨,兩名竄上護駕的侍衛瞬間死於她手。

小姨慌亂得立足不穩,又再一次摔倒在我的腳下。

小姨掙脫開我的手,顫音道:“蝶衣,別管我,你快走……”

我搖頭,眼見長劍逼近之時,我摸到了袖中的銀針,猛然記起,我還有銀針。

我咬牙飛出袖中幾根銀針,女子身手不錯,四根銀針,她竟躲過了三根,右腿一軟,最後一根銀針刺入了她的右腿,她單膝跪於地上。

我掙扎欲要扶起小姨之時,耳邊響起了兵器聲與越來越近的奔跑聲。

“不好,小姐,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其中的一名刺客衝向那名受傷的女子,扶起了她欲要離開。

“不行,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絕不能放過魏家人。”女子悲憤冷冷一言,卻讓我聽出了她對魏家人的痛恨。

這名女子到底是誰?

爲何她會口出魏家人都得死,難道是德妃的黨羽?

這些猜測猶如潮水一般向我涌來。

“小姐你如今己受了傷,萬萬不能再搭上性命,留得青山在,總會再有報仇的機會。”那名刺客仍然相勸道。

女子眸光狠狠的絞着我,肅殺之意己佔據了她雙眸,她終是咬牙含恨的溢出一個字,“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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