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聽着宋東的供述大概還原了一下犯案的邏輯。
阮小青作爲整個犯罪的核心、***,所有的被害人都是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她雖然是自殺的,但同時也是因爲那些人的過錯一步步的把她最終推向了死亡,她是被逼死的。
如果洪濤沒有調戲她,瞧不起她是個服務人員而肆意辱罵,如果張磊沒有戴着有色眼鏡看人把她當做是特殊服務行當的人,如果高大齊沒有酒駕撞人逃逸,如果張強沒有見死不救還踢開了阮小青造成二次傷害,或許她都不會那麼的絕望,草草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些人被害幾個家庭支離破碎,可反觀他們也是在爲自己的惡行買單。
吳道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叫做《罪惡之家》,全片並沒有什麼激烈的情節,只有人性的拷問。
在二十世紀初的歐洲,資本階級的一個大家庭,一家人都不同程度的傷害了一個下等階級的貧民女人,大家都爲她最終走向死亡的結局添了一把柴火。
“我一開始沒有主動交代,不是想讓王兵爲了我扛事兒,是因爲我還沒做完我想做的事兒,就差一個了……唉。”宋東長嘆了一口氣。
審訊後,小王帶隊去了席上游樂園附近的苗圃,在宋東的指認下,找到了張磊殘存的骨頭,經過法醫手段辨認,確係無誤。
張磊的母親在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徹底崩潰了,不過她依舊沒有反思自己強硬教育給兒子帶來的傷害,她堅持認爲張磊之所以落得今天的下場,全部都是因爲不聽她的話的結果。
在針對王兵的問題上,大家展開了討論。
嚴格意義上講,他確實沒有自首情節,可也是他主動揭露的罪惡,他是參與者,也是阻止者,在後續庭審量刑方面,大家都希望懇請酌情考慮。
洪濤的家人在知道案件始末之後沉默不語。
他的妻子雖然對他早就沒有感情了,但親情還在,自責自己之前對他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他這人雖然脾氣急了點兒,有些裝腔作勢,但本質上人並不壞,這次教訓實在是太慘重了,他的孩子至今不明白爲什麼在鬼屋裡玩了一圈父親的頭不見了,並且患上了自閉症,正在接受心理干預和治療。
園區經理給第五科送來了一面旌旗,她得知自己差點兒就成了下一個目標之後,覺得非常後怕,感謝第五科及時破案保住了她的生命安全。
小娟去看守所看望了王兵,可王兵不願意見她,還帶話說想和她離婚,小娟堅決不同意,一定要等他回來,她會堅持來看望他,直到他願意見她。
郭叛告訴王兵,他服刑的這段期間,大家都會給予小娟和孩子幫助的,讓他好好的,不要瞎捉摸一些沒用的。
案件告一段落,大家鬆了一口氣。
本以爲兇手會是個窮兇極惡的人,結果又是一場說不清孰是孰非的人間悲劇。
郭叛說王兵是鬼迷心竅了,明知道犯法還去做,不過這事兒換到了自己頭上,他也不太確定是不是能保持理智,他們這種人都認死理,就覺得滴水之恩一定要涌泉相報纔對。
小王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那就是張磊、洪濤、張強其實三個人是相互認識的,他們在鬥犬俱樂部的論壇經常相互互動,所以對阮小青的侵害或許並非偶然。
洪濤當天確實應酬客戶,可張磊也去了同樣的場所,將監控視頻再向前調整,曾經有張磊、洪濤、張強三個人共同出入同一家KTV的記錄,服務生回憶到他們要了一個大包間,很多的酒水,以及一些公主。
按照這樣的推斷,很可能當天張磊是和洪濤約好了聚一聚,又看見了阮小青從洪濤的包間出來,所以才誤會了阮小青是特殊服務人員,這陰差陽錯確實夠巧合的。
張強也可能是因爲之前見過阮小青,認爲她是個社會背景複雜麻煩的人,不願意惹麻煩,所以才把她扔在了深夜的路邊不管不顧。
一切果必有因。
高大齊一直是洪濤的競爭對手,經常在背後捅刀子。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搶客戶回家的路上會撞到阮小青,並且因此在洪濤之後也丟了性命。
“很多事兒都是細思極恐的。”鄒戀雅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人還是應該豁達坦誠一些,作踐別人的時候,往往也斷了自己的後路。”秦冉冉接茬兒說道,“哎,等錢哥,你要去哪兒?”
吳道披上外套,“我去醫院看看老四。”
到達醫院的時候,馮媛恰巧來看望了祁斌。
“你也來了?”馮媛看見了吳道,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一旁的祁斌已經恢復了一些,雖然臉色不好看,但精神狀態不錯,不得不說愛情纔是治病的良方。
吳道放下水果,看着牀頭櫃上一排的香蕉蘋果和罐頭,“老大、老二來看過你啦?”
祁斌坐直身體,“可不,叨叨叨叨煩死我了,他們倆真是話癆,我快崩潰了,後馮媛來了,把他們先打發走了,這倆電燈泡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對了,我聽媛媛說你們見過了?”
吳道點點頭,捶了祁斌一下,“你狀態不錯,晚上睡的還好嗎?”
祁斌假裝很疼,“我可是病號啊等錢!你可得輕點兒!不過我感覺這幾天好多了,我病了的時候老大和老二也告訴我了,說是你沒少操心我的事兒,謝啦!”
“你們倆怎麼忽然這麼客套!”馮媛打趣道。
祁斌笑着抓抓頭,“等錢,媛媛的事兒你得幫忙啊,這可是你未來弟妹!”
馮媛有點兒不好意思,“去你的!又佔我便宜!”
吳道繞開話題,“你什麼時候出院?”
祁斌咬了一口蘋果,“醫生說在觀察個兩三天,要是沒有反覆的話,應該就算沒事兒了,不過等錢,那個死在我面前的女的怎麼樣了?安葬了嗎?”
吳道搖搖頭,“案子流程還沒完,但也快了,怎麼?”
“我就是覺得也算一種緣分吧,等將來有機會我也想去爲她上支香,這樣我或許能更好的跨過這道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