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雖髒,但還寬敞,倒也不用擔心會蹭到骯髒的石壁。
兩人緊貼着下方濁水向前急飛,身後通道持續坍塌,碎石、污水、煙塵飛濺瀰漫,幾乎是緊追在屁股後面。
不多時,前方通道到了盡頭,一道緊閉的鐵門攔在前方。
雍博文使出一計焰爆指,當場將鐵門炸得四分五裂,艾莉芸御着飛劍衝出鐵門。
衝出鐵門,那天塌地陷般的震動立刻消失無蹤,只是通道卻在背方完全坍塌了。
很顯然這通道之的空間是與那處隔絕的,鐵門之處很有可能也是一個短距離的傳送法陣。想想也是,這地下基地顯然是澳大利亞法師協會的一個重要所在,怎麼也可能和那麼一頭隨時可能爆走的危險妖獸設在一地。
鐵門之後卻是一處實驗室般的所在,四壁潔白,燈光柔和,靠牆處擺着一溜電腦,一條條實驗桌上擺放着各種容器試品,十幾個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員都是愕然地看着衝出來的兩人。這些工作人員都圍在一張鐵牀四周,牀上擺着一具開膛破肚的屍體,黑綠黑的,屍身下方積滿了綠色的濃液,那濃液宛如活物,時不時的鼓起一個又一個大耀,時而集中流向牀頭,時而集中流向牀尾,不時捲起一個個浪頭,想要漫過鐵牀的邊沿流出去,但浪頭一升起來,牀沿就會閃起一道紅光,將那墨綠的浪頭給壓回去。
有一塊炸飛的鐵門碎片直奔着鐵牀砸過去。鐵牀周邊的一衆工作人員立刻神情大變,急急唸咒施法,將那鐵門碎片打碎。一個工作人員一把扯下臉上的口罩,露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氣急敗壞的喝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立刻給我滾出去,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想找死去找個痛快點的死法?”
“腐屍?”雍博文看到鐵牀上的屍體,脫口喚了一聲,從飛劍上跳下,衝到鐵牀邊,喝道:“這不是感染了腐屍液的腐屍嗎?你們從哪裡弄來的?”
“你是什麼人?”那老人怒道,“既然知道這是腐屍,還敢這麼闖進來,不想活了是不是?腐屍液一旦感染,無藥可救,砸翻了結界牀,這屋裡誰都別想活了!”
雍博文問道:“你們研究這腐屍做什麼?”
“給我滾出去!”那老人見雍博文不理他,怒氣更添三分,從白大褂底下掏出法杖,只一晃,便從法杖頂端連着射出三支烏黑的光箭,那光箭也不知是什麼魔法,雖然沒什麼實體,但卻腥臭撲鼻,簡直就像爛了十天的屍體般,讓人聞之作嘔。
“邪術!”
雍博文暗叫一聲,背後忽地射出萬道霞光,瞬間化爲一對流光溢彩的巨翅,巨翅揮擋,便將那三支烏黑光箭淹沒在霞光之中。那霞光忽地一黯,無數猙獰鬼魂自其中現身,歡呼雀躍地撲上去爭相撕咬三支烏黑光箭,只一眨眼就把那烏黑光箭扯得粉碎。衆鬼魂旋即隱去,霞光再現,卻是比方纔要明亮許多!雍博文不禁一愣,但旋即醒悟過來。那三支烏黑光箭明顯是以靈魂煉製的武器,一入千魂慟中,即成了千魂慟衆多惡鬼的美食。雍博文自從在日本得了這千魂慟以來,連翻使用,消耗極大,他又不肯煉魂補充,所以千魂慟霞光漸趨暗淡,按花間所說,只等霞光消失,其間鬼魂消亡散逸,這千魂慟的法術也就失效了。不過這些邪門法術來得糊塗容易,雍博文也不怎麼在乎,又不懂修煉維持的法門,自然也就沒把花間的話放在心上,只想不到此時居然誤打誤撞給千魂慟進了補。
那老人見雍博文使出這等法術,不禁一驚,喝道:“你這是什麼法術?”嘴上問着,手上卻也沒歇着,晃動法杖還要施法。雍博文哪會容他再攻擊,劈手祭出風火符,火龍飛出,正中老人胸口。其餘的工作人員直到此時才反應過味來,掏出各自法杖想要施法,只是他們大約是很少跟人動手,一個個手忙腳亂,動作慌張。艾莉芸喝了聲“去”,腳下飛劍閃電般擊出,繞着一衆白大褂飛了一圈,一個個脖子間噴出老高的血箭,摔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這出手必殺的狠辣味道,卻是飛劍擊殺之術的精要,艾莉芸先前殺得性起,此時不再收手,當真出劍若雷霆,砍頭不留情,若是龍虎山的長輩在此見到她這狠辣一擊,必然免不了要喝得一聲好,贊上幾句的。
“留他活口!”
雍博文見那被火龍擊倒的老人搖搖晃晃又站了起來,連忙衝着艾莉芸擺了擺手,以免她把老頭一併宰了。
那老人捂着胸口被擊傷的部位,鮮血不停地順着口鼻往外淌,惡狠狠地瞪着兩人,另一隻手兀自緊緊抓着法杖,似乎還想再戰。
雍博文冷冷道:“放下法杖,停止抵抗,我饒你一命!”
老人冷哼一聲,將法杖劃了個小圈,念出一句短促的咒語。
房間中突響起連串的噼啪爆響,一團團黑光在各處閃現,宛如一顆顆爆竹鳴動。炸起烏光籠罩的範圍內所有物品都快速的腐朽老化,那一個個實驗桌爭先倒塌,桌上的玻璃器皿摔得粉碎,各式不知名的液體滿地滾淌。那些被劃開了脖子的工作人員顫抖着身體從地上爬起來,腦袋兀自歪在一側,卻好像猴子般靈活跳躍,踩着牆壁,踏着屋頂,採取三度空間跳躍的方式撲向雍博文。
“死靈魔法?”
雍博文只覺身上法力急速流失,衣物皮膚也感覺到了異樣的刺痛,反手打開背上劍匣,自其中掏出兩顆破法手雷往地上一擲,砰砰兩聲響,藍光四溢,所有閃爆的烏光全都被中和,那些跳來跳去的死屍立刻重新摔回地面,老老實實地躺着不動了。
老人面色愕然,奇道:“你這又是什麼法術?怎麼破得了我的死亡凋零和驅屍術!”
“破法手雷,承世術法物品有限公司榮譽製造出品,只要在手雷威力限度之內的法術,都會因爲被破法手雷的力量中和而失效。下次使個威力大點的法術吧,或許能撐過破法手雷的中和!”
雍博文邊說邊又往老人的方向扔了兩顆,然後拔出匣中長劍衝着老人點了點,“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放下法杖,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饒你一命,不要試圖挑戰的耐心,我已經在這裡殺掉很多法師了,不在乎多殺你一個!”
老人眼睛轉了轉,將放法杖扔下,高舉雙手道:“好的,我投降,請不要殺我!”
雍博文招手示意艾莉芸過去把法杖撿起來收好,問:“你的名字!”
“喬爾喬?杜蘭德!”
“你剛纔使用的是死靈魔法是嗎?”
“是的,嚴格來說是死靈魔法的役使支派,主要是役使屍、鬼、低級惡魔。”
“役使支派……不就是艾薩拉派?”
“真是讓我感到榮幸,像您這樣年輕強大的東方法師,居然也知道這個已經在二十多年前就在人間消失的派別。”
“腐屍液就是你們搞出來的,當年美國浣熊市的慘狀讓人想把你們忘了都很難。不過,我很好奇,艾薩拉派是國際法師委員會明令禁絕的派別,當年艾薩拉派的法師因爲浣熊市的泄露事件而惹怒美國法師協會,被殺得乾乾淨淨,你這個艾薩拉派的法師又怎麼會爲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工作?”
“這很簡單,美國法師協會向來是很現實的,他們雖然因爲浣熊市的事情很惱火,但腐屍液的威力卻也是相當感興趣。所以在圍剿艾薩拉派的時候,留下了一部分法師的性命,讓他們繼續做這方面的研究。所以,我並不是爲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工作,而是爲美國法師協會工作,只不過這個研究實在是太過兇險,放在美國本土不合適,所以就安排在澳大利亞。或許你不清楚,澳大利亞法師協會現任會長古德里安?裡奇的妻子,也就是美國法師協會會長莫多克?貝魯奇的妹妹,艾拉麗?貝魯奇從小就開始學習艾薩拉派法術,現在也是個艾薩拉派的大/法師,是這個項目在澳大利亞方面的直接負責人和管理者。”
“你倒是很老實,這些居然都肯告訴我。”
“對您這樣一個強大的法師說謊是很不明智的事情,您應該很容易就能判斷出我是不是在說真話,從而決定是否使用靈魂層面的法術來搜取您想知道的。我不想死,老實合作是我唯一的選擇。而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很希望您能把這些事情傳出去,讓世人都知道!我是一個艾薩拉派的法師雖然爲了性命不得不爲美國法師協會服務,但不代表我就不痛恨美國法師協會,如果能有機會給他們製造些麻煩,我也很樂意。”
“希望你說的就是你想的。那麼,這裡就是你們的研究室嗎?如果你想讓我向世人揭穿這裡的真相,是不是能給我提供些證據什麼的。”
“當然可以,我的電腦裡存儲了這些年來在艾薩拉派法術方面的所有研究項目資料,不光有腐屍液項目,還有剝離人項目、碎骨項目……幾乎當年艾薩拉派所有的研究都在這裡被繼承了下來,而這些年來美國法師協會已經把相當一部分研究改頭換面以後拿出來使用,僞稱是他們自己的研究貢獻,而且全部都在東歐戰場上進行了實戰檢驗,效果相當不錯,單只是不成熟的碎骨術的一次使用,就直接消滅了異種聯盟在羅馬尼亞北部的據點小城,城中近十萬同情異種聯盟的市民全數被消滅。當然在新聞上你是看不到這些了。這個星球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死個十幾二十萬的,如果不是着意報道,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怎麼樣,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所有的資料都拷給你!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項目實驗的影像資料,我這裡有現成的大容量移動硬盤,一個T的數據資料完全沒有問題。只要這些揭露出來,足夠讓美國法師協會臭名遠揚,就算是像當艾薩拉派那些被開除出國際法師委員會也不是不可能!”
“哪一部電腦?”
“靠牆左數第一臺,四重加密,密碼、指紋、眼紋和聲音鎖定,只有我能打開。”
“去做吧,老實點,不要做其它的事情。”
“放心,我沒有那麼愚蠢。”
喬爾喬?杜蘭德高舉着雙手,老老實實走到電腦前,開始操作,開始拷貝研究資料後,他扭頭問:“這些項目實驗的影像資料您是不是看一下,選擇需要的就可以。”
雍博文走過去,看到那個文件夾裡有一百多個視頻文件,不禁有些懷疑,“只有這些?”
“初始影像很多,但我這裡最終只留下最有參考價值的部分,比如這個……”
喬爾喬?杜拉德打開其中一個視頻文件。
這是一個實驗室試驗場景,試驗的是名爲剝離人的項目。
一個全裸的黑人青年男子被關在玻璃室中,玻璃室四周都是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其間還夾雜着幾個穿着西服和白色巫師袍的人,這幾個都是束手看着,與那些忙碌的白大褂形成鮮明對比。喬爾喬?杜蘭德也是忙碌的白大褂之一。
視頻開始約一分鐘左右,喬爾喬?杜蘭德站到鏡頭前介紹道:“這是剝離人項目第六十三次實驗,根據之前的實驗,我們修正了部分法術的力量值設定,並且重定了遙控與啓動,儘可能使法術目標達成完美。安全室內的實驗對象在事前已經於內臟上紋刻了剝離術魔法陣,只要在需要的時候啓動引導法術,就可以激活魔法陣,發動剝離術。我們在實驗對象的頭部埋設了耳機,直接將魔法咒語傳到他的腦中,用以激魔法陣。”他回頭做了個手勢,其中一個白大褂手捧着一本厚厚的魔法書喃喃念動咒語。
玻璃室中的黑人男子面色驚恐地左瞧右看,腦袋驀得四分五象,幾片腦瓜骨好像破損的椰子殼般摔落在地。這腦袋雖然裂開了,可卻沒有鮮血腦漿崩濺出來,卻有一個灰白色全身都是深深凹痕的怪物站在無頭的腔子上!
這怪物長得圓圓的好像個球,沒有手腳。上方有兩隻觸角樣的東西,觸角頂端是佈滿了血絲的小型白色圓球,圓球正中卻是黑色的。下方有條細長的尾巴樣的東西深深沒入脖腔中。
那竟然是黑人的大腦,只不過因爲保護它的頭骨碎裂,而完整的顯露出來,頂端的兩個觸角可不就是眼睛?那大腦左右瞧了瞧,猛得向上一躍,飛到高高的空中,下方帶出一條長長的骨白圓尾,尾上伸展着無數粗細不等的鬚子!黑人的身體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軟地倒在地,那大腦脫離了身體的束縛,不停地跳躍着,在玻璃室裡飛快轉頭,似乎在尋找着出口。
雍博文心中就是一跳。
當初審問王約翰的時候,王約翰剛要招供,就立刻腦袋迸裂,出來的就是這麼個大腦和骨髓神經組成的怪物!
想不到這竟然是艾薩拉派的剝離術!
可王約翰明明是時輪轉劫的人,怎麼會有艾薩拉派的法術在身上?
“這法術是你們艾薩拉派自己研製的?”
雍博文問了一句,卻沒有得到回答,扭頭一瞧,站在身旁的喬爾喬?杜蘭德嘴角噙着一絲怪異的笑容望着電腦屏幕,眼神定定,似乎在發呆。雍博文大感不妥,提劍輕輕在喬爾喬?杜蘭德的身上刺了一下。只是輕輕一劍,喬爾喬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輕飄飄輕軟倒,只剩下了一張皮!雍博文祭起水鏡符,頭頂立時凝出一個水球,只轉了一轉,就映出一個黑點,正躡手躡腳地經過解剖鐵牀。雍博文見那鐵牀在側,顧忌上面的腐屍液,不敢使破魔劍,刷地拋出一道雷符,喝了一聲“赦”,便聽霹靂一聲大響,鐵牀邊爆起一團電光,其間一個焦黑冒煙的身影立時現了出來。雍博文瞧得真切,那黑影滿身青紫鮮紅,竟然是沒有皮膚,血肉筋管直接暴露在空中!不禁嚇了一跳,原以爲喬爾喬?杜蘭德是使了障眼法逃跑,可萬沒想到他居然真把一身皮都給脫了!
喬爾喬被雷符炸得不輕,身上不光冒煙,還滋啦滋啦直響,很有些烤肉的感覺。只不過他沒有如雍博文預料的那般直接被雷符炸倒,反而發出一聲尖厲的不似人聲的嚎叫,擡手把身前的解剖鐵牀掀翻。鐵牀上的腐屍和濃綠的腐屍液滿室飛濺!雍博文大驚失色,急吼:“小芸姐,小心!”祭起風火兩符,織成一張巨大的火網,將那腐屍和綠液盡數罩在其中。這火是三昧正陽真火,可驅一切邪佞,那腐屍與腐屍液一接觸火網,登時好像遇火的石油般猛烈燃燒起來。喬爾喬掀翻了鐵牀,立刻向着門口狂奔。艾莉芸清叱一聲御劍追擊。喬爾喬擡手把自己的左臂折斷向着艾莉芸擲去,那斷折的胳膊在空中扭曲變形,五指急速伸長變成觸鬚,化爲一個烏賊般的怪物,張牙舞爪地撲向艾莉芸。艾莉芸領劍急斬,劍氣縱橫間,便把這怪物切得七零八碎,只不過這麼一耽誤,喬爾喬已經逃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就往外逃。艾莉芸急急追趕,不想已經逃出門去的喬爾喬又好像炮彈般直射回來。艾莉芸一時不防,登時被撞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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