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退了。
火焰妖精突然感到一陣恐懼。
他站在這裡的目的是爲了阻截雍博文趕回酒店。
如果再這麼退下去,他的任務就等於是失敗。
失敗,在上師的眼中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這個縱橫歐陸,令歐陸諸豪強聞之色變的妖魔暗殺組織,也不過是上師手下的一個小小隊伍罷了。
在上師的眼中,他們不過是一羣聽話的狗,需要的時候放出去咬咬人,不聽話不老實,隨隨便便也就打殺了。
火焰妖精對上師在骨子裡有着無法抗拒的畏懼。
而上師之上還有上師。
這次的任務上師親自叮囑過,這是他的上師親自安排的,而他的上師之所以親自安排,是因爲他上師的上師的親自過問。
簡而言之,這是一次由那個不可望不可及,僅僅在傳說是聽聞的無上尊者親自佈署並實施的突襲計劃,無論哪一方面,都只准成功,不準失敗!
它,一個小小的火焰妖精,更是不能失敗。
火焰妖精猛得站定,怒吼,百餘餘高的烈焰瘋起,鋪天蓋地,如同怒濤般撲向迎面猛衝而來的雍博文。
這火是真元之火,火焰妖精的本命法術,施展一次,輕則大傷元氣,重則嚴重退化,對於妖精,尤其是他這種元素類妖精而言,退化意味着靈智消退,十之七八都很難再重新恢復。
不到萬不得已,它絕對不願意用這個招式。
真火在前,神魔辟易,你雍博文再強的法力,再狠的決心,也要止步!
只要能夠讓雍博文停下來,火焰妖精就有信心纏住他的腳步,至少在無上尊者離開前,讓他無法前進分毫。
只要能緩過氣來,只要能騰出手來,只要給它一個小小的空檔,哪怕只是回一口氣的時間,就足夠了。
可是雍博文沒有停。
拖着長劍的大天師對撲面而來的真火怒濤視若未見,猛得衝入火海!
凜冽的劍氣硬生生在火海中分開一條道路,被燒得滿身焦黑的雍博文破火海而出,帶着尚未熄滅的烈焰,騰空而起,自火焰妖精的頭頂一躍而過,向着酒店狂奔而去,竟然理都沒有理它!
比輕視更讓傷人的是無視。
深感受傷的火焰妖精大怒,同時也有着因任務失敗而帶來的濃濃恐懼,它轉身欲追,身後卻是風聲疾響。
火焰妖精大驚,急急向旁閃避。
一劍斬落街面,轟然炸響聲中,掀起數十米長的一條灰龍,街面盡數被劍勁掀起。
持劍的獨臂中年法師帶着滿身烈焰自火海中跟隨而至,一劍便斬斷了火焰妖精追擊的念頭。
緊跟着另一道身影也自火海中飄然而出,持着翠綠竹杖的瞎子拋下一句,“我跟着去,這裡交給你。”便看都沒看火焰妖精一眼,緊追雍博文而去。
尼瑪的,這是我拼了老命施展出來的真元火海啊!
你們一個兩個三個的,能不能不要像趟河溝一樣隨隨便便就過來好不好!
火焰妖精幾乎要淚流滿面了,還有什麼施展出壓箱底絕招之後,卻發現根本連引起對方重視的資格都沒有,更讓人或者妖精絕望的?
“交給你了!”
潘漢易沒有半分糾結猶豫。
濮陽海的本事在潘漢易看來也是深不可測,跟着雍博文自然不比自己跟着差到哪裡去。而另一方面,雖然雍博文接連逼退,使火焰妖精毫無建樹,但並不代表這火焰妖精的本事真就比雍博文差很多。潘漢易是大行家大高手,在外域與妖魔百戰餘生,自然一眼就看出這火焰妖精是極厲害的敵手,只不過雍博文那毫不猶豫的一往無前打亂了它的計劃,讓它根本沒有施展出全副本事的機會。
這樣一個敵手,必然需要人牽制住它才行。
甩掉火焰妖精,雍博文一面沿街狂奔,一面祭起療傷符連貼帶燒,情況不明,他不敢用千魂慟飛行,那等於是在空中豎起一個靶子讓人去打,一旦受到攻擊,前進便會立刻受阻,所以他沒有用千魂慟,而是使用陸地飛騰術奔跑,並且打定主意,哪怕泰山壓頂黃河阻路天崩地裂,也絕不停止向前,哪怕是死,鬼魂也要依舊向前!
近了,更近了,酒店近在咫尺。
戰鬥此起彼伏的轟響已經清晰可聞,法術爭鬥的光華閃遇着黑暗的街面。
前方街巷處出現了隱隱約約的大隊人影。
那是東歐法師協會的作戰法師部隊,全副武裝,正在街面忙碌佈置,隱隱有法力波動透出,顯然是防禦法陣之類的東西。
路障已經拉了起來,持槍的警戒法師看到狂奔而來的雍博文警惕地擡起槍口,在大聲喊着什麼,可惜雍博文身邊沒帶翻譯,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雍博文完全沒有停下來解釋分說的想法,直接向着作戰法師的隊伍衝過去,高舉起自己的紫色徽章。
徽章在黑暗中亮起一片光暈,分外清晰明顯。
目前在整個維爾紐斯只有兩個紫徽會員,一個是海默?布魯克斯,一個是雍博文,就算他們不認識雍博文,也應該認識這紫色徽章,由此推斷出他是誰,應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果然,看到紫色徽章的警戒法師激動得大叫起來,不過他們沒有因此放下槍,反而擡槍就開始向着雍博文射擊,隨着槍聲響起,大批的作戰法師從後面涌過來,紛紛舉槍向着同一方向,也就是雍博文奔來的方向射擊。
雍博文整個人忽的化爲一團血霧,在彈雨中飄忽前行,眨眼工夫已經衝到了作戰法師部隊的前方。
十餘個作戰法師拋下手中槍連起手來,大聲的唸誦着咒語,一束束光芒自地面升起,直插向夜空,如同探照燈搖晃着掃射着。
雍博文的血影化身被這光芒一掃,登時運轉不暢,顯露出本來身形。
近在咫尺的作戰法師紛紛大呼着,揮舞着法杖,準備施法攻擊。
雍博文大怒,也顧不得其它,揮起手中劍將破魔八劍使發了,大砍大殺。
近前的作戰法師被雍博文砍得成片倒地,稍遠一些的卻顧忌自己人而不敢隨便攻擊,只能大呼小叫地揮舞着法杖槍支。
雍博文仗劍硬生生擠進了作戰法師的隊伍中,以劍開路,在一片混亂中,直接殺穿重圍。
終於看到了代表團下棍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