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在進入輝智精神病院的第一天晚上,就被送到了邊上的急救中心。實在是替她做手術的三個醫生,雖然年輕時能力卓絕,手術刀從閻王手裡搶了不少人,但是現在,年老的她們,雖然理論依舊熟識,但是時不時的精神錯亂以及沒有絲毫的藥物輔助,這麼活生生的被開膛破肚,如果不送到醫院急救,如何能安然存活。
當蘇晴醒過來的時候,她被剖開的腹部已經被縫合,躺在病牀上,蘇晴只能咬牙默默的掉眼淚。
急救終究,就是輝智精神病院的一個分支,即便再這裡,似乎還能聽見院子裡那些瘋狂的叫聲。
“啊……”沒有掛水的那隻手,死死的握着,聲音痛苦的嘶喊,這一刻,她覺着自己真是瘋了,說着想要活着走出去就得隱忍,然而,現在,她卻看不到絲毫的希望,出去?如何從這個固若金湯的地方出去?隱忍?面對那些隨時可以弄死她的人,她又該如何隱忍?
醫生辦公室內,負責診治蘇晴傷勢的醫生正在電話向院長報告。
“院長,就是這樣的,傷勢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掛幾天水消消炎就差不多了!”最後,醫生對着院長總結道。
電話那端,斜躺在牀上的男人漫不經心的應着,“死不了就行了,六天後把人送回來!”
“是!”醫生應着,在那邊掛斷電話後,方纔小心翼翼的把電話掛斷。那個年紀輕輕的男人是院長,是輝智精神病院的王,無人敢違逆。
男人掛斷電話後,嘴角勾了勾,終是拿過一旁的通訊器,呼叫了一個人,通訊器在響了五聲之後自動掛斷。
“孃的!不接老子電話,看你下次求老子……”男人瞪着通訊器很不高興的罵着,還沒罵完,通訊器便滴滴滴的響了起來,愣了一下,終究是按了接聽鍵。
“什麼事情?”小小的屏幕上出現皇甫卿的身影,不是常見的黑色西裝,而是橘色的圓領薄毛衣,黑色的休閒長褲,此刻正皺着眉頭,瞪着屏幕上顯示的人。
“……”男人看着這樣裝扮的皇甫卿,也沒了剛剛的怒氣,愣了一下之後,突然便哈哈哈的笑了出來,“哈哈哈哈……你不是說習慣扮演黑白無常的麼?不是說其他的顏色穿着很像傻子麼?哈哈哈……誰把你也變成傻子了?”
“沈靳淘,你終於受不了那些病人的蠱惑把自己也給弄瘋了?”皇甫卿皺着眉頭,看着對面快要笑瘋了的人,聲音冷冷的開口。
“呵呵呵……”良久,沈靳淘的笑聲終於緩慢的停歇,只是擡起頭,看着皇甫卿還是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他可記得,當年上高中那會兒,好像上面要下來例行檢查什麼的,學校要求,所有人必須穿校服,唯有這人,依然穿着一身黑就去了學校,可把老師以及校領導愁死了。最後還是校長想了法子,組織了一場籃球賽,這才把事情給解決了。
皇甫卿被他笑的黑了一張臉,聲音也更冷了幾分:“你找我若只是爲了讓我看你發瘋,我想不用了,再……。”
“好好好,我不笑了!”沈靳淘舉手投降,嘴上這麼說着,臉上還是掩不住的笑意。“我找你是想問問,那個蘇晴到底怎麼得罪你了,讓你這麼在意……不是在意,不是在意!”在皇甫卿的冷眼下,沈靳淘很是識時務的換了形容詞兒。“她陷害的那個女孩是你什麼人?”
“媳婦兒!”皇甫卿淡淡的說道,坐在辦公椅上,頭髮凌亂,看到通訊器發光的時候他正在臥室摟着容顏睡覺呢,爲了不吵醒容顏,這纔拿着通訊器來了書房,回了過去。
“啊?”沈靳淘愣了一下,差一點就從牀上滾了下來。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心神,沈靳淘在牀上坐了起來,神情嚴肅的瞪着皇甫卿,“你說真的?媳婦兒?你那病什麼時候治好了?”
“你他孃的纔有病!”皇甫卿罵,這說的什麼話?
“潔癖呀,就你那變態的潔癖,你能容忍女人上你的牀麼?”沈靳淘想到當初,大家一起當兵的日子,全是大男人哇,訓練回來有不知道的兄弟,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牀,看到了就躺了上去,偏偏有一個人不幸運,那張牀恰恰就是皇甫卿的,哎呦喂,那結果可慘了,不僅被要求着把他的牀單被套全洗了,還被狂揍了一通。嚇得其他人再也不敢亂動他牀的心思,便是上級前來檢查內務,也都是隻能看不能摸的。現在娶媳婦兒?“娶回來看的麼?”
“死滾!”皇甫卿罵,“廢話少說,紅包準備好就成!”
“真黑心啊!”沈靳淘看着他認真的模樣,終是不在這上面說事,只是越發的好奇能讓皇甫卿變節的人是什麼的了。“對了,我幫你做事,難道你給點報酬嗎?”
“如果你想死的話,我不介意送點給你!”皇甫卿冷冷的說道。
“別別別……”沈靳淘連忙揮手,他可不缺錢,若這人真給他一大筆錢的話,若放在有心人的眼裡,那可就說不通了,哼,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把他拉下去呢!只是在他沒做夠之前,誰拉又有什麼用處呢?
“以後有時間出來聚聚吧!”皇甫卿淡淡的道,“認識認識你嫂子!”
“好!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大美人能把你收服了!”沈靳淘輕笑着說道,然後想到蘇晴,身上斂了那種溫和散漫的氣息,嚴肅正經的看着皇甫卿:“這小丫頭可不是一般的角色,是個狠的!”
“一般的角色我也不會找你!”皇甫卿想到那個女孩,同樣皺緊了眉,容顏回來把蘇晴對她說的話都說給他之後,他便讓人查了,雖然不十分清楚,卻也知道了七七八八,這個對容顏心懷不軌的人,他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可以說,三年的牢獄之災他同樣不放心,而蘇爸爸的做法恰恰合了他的心意,只有精神不正常了,他纔有理由讓她永遠失去自由。
“放心吧,既然交給了我,我就不會再放任她出去害人!”沈靳淘輕笑着說道,再狠又如何?到了這裡,終歸得聽他的不是嗎?
“嗯,交給你了自然你就得負責!”皇甫卿淡淡的說道,“如果她以後再有機會傷害我媳婦兒,沈靳淘,你就完了!”
“嘿,有你這麼說的嗎?”沈靳淘跳了起來,“我幫你可不是……”
“沒有什麼是不是,這麼點小事你都做不好你也可以去死了!”皇甫卿說完,也不看沈靳淘的反應便直接的切斷了通訊器。大半夜的擾人清夢,不給點教訓怎麼行?
“皇甫卿!”那廂沈靳淘果然如他所料,在自己的宿舍裡大發雷霆,“孃的,老子見到你非弄死你不可!沒良心的混蛋。”
他口中沒良心的混蛋已經回到了臥室,安安心心的抱着自己的媳婦兒補眠,絲毫感應不到好兄弟的怒火。
容顏窩在他的懷裡,甜甜的睡着,嘴角還掛着淡淡的笑痕。
校門口的事情,蕭敬東和寧宗自然已經向他做了詳細的報告,雖然他已經打電話給自己的小叔叔,但是心中依舊不安,這人似乎天生容易沾惹麻煩,明明最是平和的一個人。現下,便是上個學也讓他這麼不放心。
至於蘇晴的事情,他知道了是誰想要綁架容顏,也知道是哪三個人動的手,至於蘇晴,雖然替了容顏受了那樣的罪,但是並不得他的感激,如果不是她心懷不軌,她也不會做了替罪羊,終究只有一句——咎由自取。原本他可以放她一馬,但是,如沈靳淘所說,這個蘇晴,太過隱忍也太過狠心決絕,這樣的人留着,必是禍患。他皇甫卿不會傻到把一個心懷惡意的人留在眼皮子底下。
而至於已經跑出國外的慕櫻,皇甫卿冷哼一聲,如果她能識相的一直呆在國外,他可以大人大量不計前嫌繞過她一次,而只要她踏足帝京,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任何一個人,膽敢把心思動到他的人身上,都得承受其後果。
而那三個小混混,帝京將再也沒有這三個人。他皇甫卿,從不是好相予的人,他年紀輕輕就能接掌魅影,將魅影壯大成無可企及的集團公司,更是憑着自己的能力,創造自己的暗夜王國,讓三個人從世界上消失,真真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看了一眼懷裡睡的安然的人,皇甫卿終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週末,他不用上班她也不用上學,兩人一直睡到日中天,直到小包子受不了咕咕咕的叫起來方纔把兩人吵醒。
“餓了?”皇甫卿還沒睜開眼睛,便聲音低沉的開口。
容顏忽閃忽閃着大眼睛,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他的臉上,那睡意正濃的模樣萌的容顏差點流口水,這人,真是得天獨厚的惹人嫉妒,醒着的時候狂肆霸道的像個帝王,氣場強大威懾力四溢,睡着的時候卻安靜無害的像個聖潔的天使。
皇甫卿沒有聽到她的回答,長長而微微上卷的睫毛動了動,終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着呆愣的容顏,眉頭微皺,“餓了?幾點了?”
“嘻嘻……”容顏看着他,越看越呆萌,實在是沒想到剛睡醒的皇甫卿會是這個模樣,終究沒忍住,捧着他的臉,在他的脣上吧唧吧唧啃了兩口,啃完之後纔想起自己沒有刷牙,笑的越發的歡暢了,這一刻,似乎把羞澀什麼的都給忘了,只是捧着皇甫卿的臉呵呵呵的笑着,笑完之後,才一本正經的看着他,“小包子想和你交流交流感情來着!噗嗤……”說完,自己沒繃住又笑了開來。
皇甫卿的腦袋還有點懵,實在是成年後的第一次睡懶覺,頭都有點睡暈了。傻愣愣的看着一會兒笑一會兒說話的容顏,好半天才伸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張嘴便啃了過去。
“呵呵……唔唔……沒刷牙……”
“爺不嫌棄你!”
“我嫌棄你!”
“嗯?”
“呵呵呵……不嫌棄不嫌棄!”
“唔唔……”
“咕咕咕……”被忽視很久的小包子再次受不了的大叫了起來,似乎在說,你們玩親親的時候能不能把我先餵飽了撒?
兩人終於起牀收拾好以後,已經快要到十點半了。
皇甫卿不想做飯,又不讓容顏做飯,最後只能手拉手去十號院吃飯了。
剛開始聽這個提議的時候,容顏是不想去的,實在是皇甫湘,讓她很是排斥,然而想到皇甫爺爺他們,終究還是笑着應了皇甫卿,那是他的家人,從她和他領證之後,那些也是她的家人,除了皇甫湘的敵視,其他的人都對她很好很好,需要她真心以對的。至於皇甫湘,當成空氣好了。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不是嗎?
“媽,先做點吃的給容顏墊墊肚子!”一到十號院,皇甫卿就對着正坐在沙發上織毛衣的皇甫媽媽說道。
皇甫媽媽看到他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歡喜的笑了起來,連忙將手中的針線放下走了過去。“怎麼?還沒有吃早飯嗎?”
“嗯!”容顏有些不好意思,紅着臉點了點頭。
皇甫媽媽立刻瞪了一眼皇甫卿,“你是一個人可以不吃飯,顏顏肚子裡可是有着我的大孫子呢,就你這樣能好好照顧好顏顏嗎?”
“什麼大孫子,是女寶!”皇甫卿皺了皺眉,顯然不喜歡大孫子一說。他喜歡閨女,據說閨女都是老爸前世的情人來着,他和閨女一定會相處的很好噠!
“孫子孫女我都稀罕!”皇甫媽媽不讓他轉移話題,“以後即便睡懶覺,也要把顏顏的早飯做好!”
“知道了知道了!能不能趕緊去弄吃的!”皇甫卿受不了老媽的囉嗦,大手拍了拍容顏的小腹,“你聽聽,你孫女都說了,她都餓瘋了!”
皇甫媽媽一把把皇甫卿的手給拍了下來,“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輕點,有你這麼大力的嗎?”
“……。”皇甫卿無語。
容顏連忙安撫激動的皇甫媽媽,“媽,沒事兒,我經常這樣和小包子說話呢!”然後……兩個人一起捱罵了。
“……知道了嗎?”嘰嘰喳喳,皇甫媽媽說了一籮筐,最後吼了一聲,對着兩個小混賬道。
皇甫卿和容顏對視一眼,然後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異口同聲的開口:“知道了!”
“我告訴你們……”
“媽,下次再來聽你演講,我帶我媳婦兒閨女去吃飯了,餓着我沒關係,餓着了媳婦兒閨女……”皇甫卿的話還沒說完,原本帶着機會還想狠狠教育他倆的皇甫媽媽立刻閉了嘴。
“你們等着,我去做吃的!”皇甫媽媽轉身離去之前,說了這麼一句。
容顏吐了吐舌頭,一副嬌俏可愛的模樣,還暗暗地對着皇甫卿豎了豎大拇指。
皇甫卿見狀,仰頭走人,自然不忘拉着她一起。
“哼!狐狸精!”二樓的樓梯口,將樓下這一幕盡收眼底的皇甫湘冷冷的罵了一句,轉身,毫不猶豫的進了屋。
也就在這時,一輛車停在十號院的門口,兩個男子,一個玉樹臨風一個散漫不羈同樣是人中龍鳳的男人一同走了進來。
“嗯,今天怎麼會過來?”皇甫琅進屋,看見他們兩個小夫妻,有點詫異的道。
“吃飯!”皇甫卿淡淡的道,然後對着微笑的明燁點頭打招呼。
容顏看到他們,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九十度鞠躬:“哥哥好,嫂子好!”
“噗!”
“咳咳…。”
“嗯哼…。”
三個人不同程度受刺激,最嚴重的皇甫卿,剛喝到嘴裡還未來得及嚥下的茶噗的一聲全部噴了出來。
皇甫琅和明燁同樣沒有好多少,愣是被自己的口水嗆着了,不停的咳嗽。
“那個……叫我明大哥就好了!”好不容易平息翻騰的肺,明燁對着容顏和善的開口。
一本正經的容顏沒想到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好會造成這麼大的殺傷力,一邊替皇甫卿拍着後背,一邊應着明燁的話,很是聽話的改了口,“明大哥!”
“嗯,乖!”明燁拍了拍還在咳嗽的皇甫琅,直到他不在那麼激烈的咳嗽,方纔收回手。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一張黑底白玉蘭的卡遞到容顏的面前,“忘了帶禮物,這個就當見面禮了!”
容顏掃了一眼,連忙擺手,雖然不知道這張卡有什麼用,但是這種人一出手定然不便宜,“那個……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的!”
“不用了!”皇甫卿也擡手,想要拒絕明燁的行爲。
明燁卻不理皇甫卿,徑自將卡塞到容顏的手中,“你都叫我一聲嫂子了,嫂子的見面禮你卻不收麼?還是你和別人一樣,只是表面上寬和,心裡底卻是極爲鄙視我們這種……”
“沒有!”容顏連忙開口打斷明燁的自貶。“真的沒有!”
“行了,收你就收着吧!”爲了不讓她把腦袋扭斷,皇甫卿終是開了口。
容顏看了一眼皇甫卿,終於在他的開口下,把卡手下,那張黑色玉蘭卡,上面只有四個字——帝豪至尊。
“謝謝!”容顏對着明燁認認真真的行了一個禮道謝。
明燁伸手想要拍拍她的頭,然而看着皇甫卿在一旁虎視眈眈,終究還是收了手,只微笑着看着她,眼中滿是讚賞。
皇甫卿看着他眼中的讚賞,倒也沒覺着什麼,本來嘛,他看中的姑娘怎麼說也該是優秀到完美的,完全忘了自己當初也算是被逼着纔對人家負責的!好吧,再知道人家小姑娘才十八歲時,也算不得被逼了。
而這一切,全被皇甫湘看在了眼裡,剛剛因爲氣憤進了屋,卻也因爲氣憤從屋裡走了出來,她在想,這裡是她的家,憑什麼她容顏來了,她就不能隨意走到了?她偏要到處亂逛,偏要出現在她的面前。然而,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這兩人進來。她的大哥還有那個叫明燁的男人,從那天之後,她就沒有見過大哥,她到現在還是不能接受,她的大哥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事實。現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該用什麼的心情來面對她的大哥,至於那個叫明燁的男人,無端的,她就是害怕他,似乎那天晚上,那個帶着笑卻對着她說威脅的話的印象永遠的停留在她的腦海。
然而,就在這一愣神的時候,就看見那個男人把一張卡遞給了容顏,當她看見那是一張什麼卡之後,心中就更憤怒了,整個帝國,只有兩張卡最昂貴,一張就是黑底金牡丹卡,另外一張就是黑底白玉蘭卡,這兩張卡,不僅可以無上限的花銷,還是所有高級會所的VIP會員,隨便持有其中一張卡,可以任意進入高檔的會所,在某些特定的會所還可以免費花銷。
對於皇甫湘,從來不缺錢花,爸爸媽媽給的零花錢還有皇甫卿給的零花錢,足以讓她在朋友圈中當大姐,然而,看到這張白玉蘭卡,皇甫湘還是覺着眼紅了。心中無論是對容顏還是對皇甫琅還是對那個明燁都升起了濃濃的不滿,尤其是皇甫琅和明燁,她皇甫湘纔是他們正牌的妹妹,那個明燁的沒有卻沒有送給她禮物,而她的大哥卻也沒有提醒,反倒把那麼貴重的東西送給了一個外人,對,容顏與她而言就是一個外人。
皇甫湘卻不知,她口中的那張黑色金牡丹卡,早在皇甫卿和容顏領證之後,皇甫卿給她準備的錢包中,就塞了一張黑底金牡丹卡,只是容顏低調,又不大用錢,這才從未在她面前拿出來過。
噠噠噠……故意的踩着大步從樓梯上走下去,故意在他們面前繞了一圈,然而,所有人,無論是皇甫卿容顏還是皇甫琅明燁,都像是沒看見她一般,該說話的說話,該看電視的看電視,將她忽視的徹徹底底。
皇甫湘繞了一圈,終是委屈的紅了眼眶,不甘的跑進的廚房。
正在做飯的皇甫媽媽回頭看見時,皇甫湘已經淚流滿面。
“怎麼了,湘兒?”皇甫媽媽放下手中的菜,洗了手過來,摸着皇甫湘的臉滿是心疼的問。
“媽!”皇甫湘一把撲進皇甫媽媽的懷裡,委屈的哭了出來。
“怎麼了?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皇甫媽媽輕輕拍着女兒的後背柔聲的說道。
“媽,我討厭他們,我討厭他們!”皇甫湘在皇甫媽媽的懷裡大聲的哭着,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她,這不公平!
只聽了這些,皇甫媽媽就差不多知道了發生什麼事情,手也不拍了,聲音也不柔了,而是微微用力,將自己的女兒推離自己,看着女兒,原本柔和的眼滿是嚴肅。
“媽?”皇甫湘從未看過這樣嚴肅的媽媽,開口,聲音有些怯怯的喚道。
“是覺着他們沒有尊重你?”皇甫媽媽沒有應,只是認真的詢問。
“是!”說道這裡,皇甫湘又委屈了,頭重重的點了點,“我在他們面前,他們竟然一個都不理我!”
“爲什麼呢?”皇甫媽媽問。
“我怎麼知道,他們就是故意針對我,他們就是看我不順眼!”說道這裡,皇甫湘就更加委屈了,她討厭他們,一輩子都討厭。
“湘兒!”皇甫媽媽看着自己的女兒,突然就覺着罪孽深重,她是怎麼教女兒的,纔會讓女兒如此不分輕重不分對錯?
“媽?你……你怎麼了?”皇甫湘看着不說話的皇甫媽媽,突然有些驚慌的說道。
“湘兒,你要記住,要想獲得別人的尊重,首先你得尊重別人!有付出纔有回報!你不尊重別人,卻要別人尊重你,這世界上沒有這樣的事情!”皇甫媽媽看着皇甫湘,聲音淺淡的說道。
“我?”皇甫湘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皇甫媽媽卻不在理她,重新拿起被放在一旁的蔬菜,先簡單做點湯麪給他們墊墊肚子,一會兒她就準備午飯。
“對了,阿琅明燁,你們早飯有吃嗎?我在煮麪,沒吃過的話我就多煮點!”皇甫媽媽對着坐在客廳裡的皇甫琅和明燁開口問道。
“吃過了!”
“沒吃!”
皇甫琅和明燁兩個人異口同聲,卻說着不一樣的話。
“呃……到底是吃沒吃?”皇甫媽媽愣了一下,再次開口詢問。
“沒吃!”
“吃過了!”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只是同樣沒有默契的說了個不同的答案。
“算了,我也不問了,我多煮點,你們每人都吃一點!”皇甫媽媽也不問了,徑自走進廚房。
客廳中,皇甫琅瞪着明燁,眼神兇狠。
明燁投降,“我是真沒吃過!”
“那問你第二遍的時候你怎麼又吃過了?”皇甫琅問,語氣惡劣。
“我這不是順着你的話說麼?”明燁投降,無奈的說道。
容顏坐在一旁嗤嗤的笑着。原本不怎麼看好的感情突然間就轉了思想,嗯,也許,他們是很好的一對。因爲,兩個人都會爲對方讓步,這樣的感情纔會持久不是嗎?
皇甫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容顏看到一旁,皇甫媽媽丟在一旁的毛衣,連忙跑了過去看,看到一個小小的毛衣幾近成型,那可愛的嫩黃色的毛衣,容顏臉上漾起甜膩的微笑。想象着小包子穿着這麼可愛的小衣服。
“笑什麼呢?那麼傻!”皇甫卿推了她一把,聲音淡淡的道。
“呵呵呵……這個好可愛啊!”容顏將快要織好了小毛衣遞到提到皇甫卿的面前,笑的露齒不露眼的說道。
“可愛去多買幾件就是了!”皇甫卿說道,原本想說讓媽多織幾件,但是想到那樣說太不孝順了,便臨時改了口。
“那咱們下午去買衣服吧!”容顏歡喜的提議,想到那些可愛的寶寶鞋寶寶衣服,容顏就覺着想要哇。
“好!”皇甫卿應道。
容顏坐了下來,心情很激動,只是……“咱們不知道男包女包哇,那買男款還是女款呢?”
“女寶!”皇甫卿說道,十分想見自己的小情人。
“……”容顏掃了他一眼,“你是送子觀音麼?知道自己送的是男包還是女包?”
“一定是女寶!”皇甫卿說道,堅持己見。
“……”
這下輪到皇甫琅和明燁看戲了,這樣的皇甫卿,無論是皇甫琅還是明燁都不曾見過。
廚房裡,蘇晴還呆站在那裡,她在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所以纔會遭遇這樣的對待,然而左思右想,她都沒有想到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只是不喜歡容顏不喜歡哥哥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就是這樣而已,難道錯了嗎?
“你要不要吃一碗?”皇甫媽媽將面裝進碗裡,又裝了一碗遞到皇甫湘的面前開口詢問。
“我不吃!”皇甫湘大吼一聲,揮手,直接將滿滿的一碗麪揮到地上。
“啊!”皇甫媽媽痛叫一聲,滾燙的麪湯潑到她的手上然後整個碗摔碎在地上。
外面,聽到動靜的幾個人急忙的跑了過來,看到皇甫媽媽紅腫的手,摔碎在地上的碗以及白花花的麪條。還有被嚇傻的皇甫湘。
“我沒事!”皇甫媽媽見到他們,連忙把手縮到背後,聲音淡淡的道。
皇甫卿卻不理她,徑自將她拉到皇甫琅的身旁,“哥,你帶媽去上藥!”
“阿卿!”皇甫媽媽開口,卻被皇甫琅打斷,被動的被皇甫琅拉了出去。
“皇甫卿!”容顏拽了拽皇甫卿的衣角,小聲的開口。
“你出去!”皇甫卿頭也不回,目光只冷冷的定在皇甫湘的身上。“客廳的電視櫃下有醫藥箱,你去將醫藥箱拿給大哥!”
“哦!”容顏小聲的應了一聲,看了一眼明燁,在他點頭後方才轉身走了出去,想起皇甫媽媽的手,容顏加快腳步,在皇甫琅給皇甫媽媽沖洗過後連忙地上在醫藥箱裡找到的燙傷膏。
“我自己來,阿卿他……”皇甫媽媽開口,終究還是不放心他們兄妹二人。
“媽,你不能一味的縱容湘兒!”皇甫琅打開藥膏,摸了一點要在指腹,一邊替皇甫媽媽上藥一邊開口說道。
“我知道!”皇甫媽媽低頭,終是不在說話,如果阿卿能夠讓湘兒思過自然是再好不過,怕就怕……
“這件事情你別管了!”皇甫琅淡淡的道。
“嗯!”皇甫媽媽點頭,不在說話。心裡,終究還是難過的。
容顏坐在皇甫媽媽的旁邊,同樣不說話,只是小手緊緊的握住皇甫媽媽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
廚房裡,只有皇甫湘和皇甫卿,至於明燁,則站在門口,雙臂環胸似笑非笑的盯着皇甫湘。
“皇甫湘!現在是越來越能耐了!”皇甫卿冷冷的道,“我的話也越來越不起作用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皇甫湘想到剛剛皇甫媽媽那被燙的發紅的手,心中同樣愧疚難安,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隨意那麼一揮,並沒想傷到媽媽的,她真的沒想……
“故意什麼?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幾次了?”皇甫卿問,強大的氣壓籠罩在這狹小的空間,讓人似乎連呼吸都覺着困難。
皇甫湘吞了吞口水,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然而,背後就是洗手檯,阻斷了她的去路,讓她只能正面皇甫卿,這個讓她又敬又畏的人。
“你將容顏推倒在地磕壞了腦袋,我不和你計較,你是我妹妹她是我媳婦兒,我想讓你們和平相處,你不僅不知道珍惜,還處處與之爲敵,這也算了,不能好好相處就別相處,總不住在一起,分隔兩地各安天命,然而,大哥回來,無論帶的是男人女人,只要大哥喜歡與你何干?總歸是和大哥過一輩子的你何苦來哉?你發瘋發狂還以爲自己最是無辜,還得容顏差點小產,你不僅不知思過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眼看容顏受人攻擊,不僅不出面相護,反而隔岸觀火,你不喜歡她我知道,但是你不知道她的肚子裡壞着我的孩子嗎?”
“那個關我什麼事情?”被處處責問的皇甫湘突然發狂一般的大吼,“她自己不知檢點惹了禍事與我何干?她就是被人弄死在……”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皇甫湘的臉上,讓她的瘋狂瞬間阻斷。
皇甫卿看着自己的手,他沒有墨哲瀚那種習慣,也從未動手打過女人,這一次,算是第一次,擡頭,掃了一眼摸着臉愣怔的皇甫湘。聲音冷冷的開口:“你已經二十一歲了,早就到了自立根深的年齡,從今而後,無論是我還是皇甫家不會給你一分錢,我在怡景灣有一套單身公寓,明天起你就搬到那裡!華府豪庭你以後不準在踏足一步!”皇甫卿說完,在不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呵呵……”明燁依舊站在門口,看着突然間就像失了生氣一樣的皇甫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你笑什麼?”皇甫湘擡頭冷冷的質問。
“自然是笑你了!”明燁絲毫不在意皇甫湘,“你以爲你的家人是什麼?做了你的依仗還要依着你的想法去活兒?”
“你什麼意思?”皇甫湘看着他,不知爲何,身子不受控制的在顫抖。想到三哥的話,不……不會的,三哥不會真的要把她趕走的,她是他的妹妹不是嗎?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若做個乖巧的妹妹所有人都會把她你寵上天,你若執意做個蠢貨,自然,所有人也會按着你的意思送你滾蛋!”
“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憑什麼?我可是……”
“你還是沒認清自己的處境吶!”明燁冷冷的笑着,絲毫不在意皇甫湘的叫囂,“皇甫卿是你的兄長,你見過他什麼時候說的話不算過麼?”
“……”原本還盛氣凌人的皇甫湘聽到這一句突然便軟了下來,是啊,別人不懂,她哪能不懂呢?這個說話比帝君還要金口玉言的兄長,他既然說出,那肯定就會做到,這就是說她再也不是皇甫家的千金了,她只能靠自己了?
“不要……我不要,我知道錯了!”突然,皇甫湘像瘋了一樣跑了出去,跌跌撞撞直接衝到了客廳,一把推開正在給皇甫媽媽上藥的皇甫琅,抓住皇甫媽媽的手,大聲的哭訴哀求。“媽媽,我知道錯了,你別不要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阿卿?”皇甫媽媽一愣,不明白湘兒怎麼會突然說這個話,轉頭看着皇甫卿,只見他一臉鐵青,似乎十分生氣的模樣。顯然,在廚房裡,皇甫湘又說了什麼混賬話。看了一眼淚眼朦朧的女兒,皇甫媽媽終是轉頭,不再看她,是了,她再也不能縱容她了,否則她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錯沒錯,錯在哪兒了!
“媽……媽……”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就在這時,皇甫興國扶着皇甫奶奶進了門,聽到哭哭鬧鬧的聲音連忙沉着聲音開口詢問。
“爺爺!奶奶!”皇甫湘卻像找到了救星一樣,慌忙的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噗通一聲就跪在老兩口的面前,“我求求你們別讓哥哥趕我走!我真的知道錯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現在也沒聽出緣由爲何,皇甫興國來了怒氣,任誰看到家裡一片烏煙瘴氣也不會有好臉色。黑着一張臉沉聲說道。
“起來,有什麼話起來再說!”皇甫奶奶彎腰,想要將皇甫湘扶起來,奈何皇甫湘卻像吃了秤砣鐵了心,無論她怎麼用力愣是跪在地上不起來。
“爺爺奶奶,這件事情你別管!”皇甫卿走了過來淡淡的道,隨即低頭,看着一臉哀求的皇甫湘,“馬上收拾東西,我讓人送你離開!”
“不……我不要……我不要離開!哥,我求你,我不要走,我不要……”
“既然你不收拾,那就不要收拾了,就這樣走吧!”皇甫卿冷冷的道,絲毫不爲所動。
終究,皇甫湘還是上了樓收拾了東西,皇甫卿已經說了,會斷了她所有的財路,如果她再不收拾東西,她就只能上街乞討了。
接近中午的時候,皇甫湘被蕭敬東送到了位於市中心的怡景灣一套位於十八樓的單身公寓,這個只有一百二十平的小屋子和華府豪庭的別墅相比自然小的可憐,然而,除了這裡,她卻再無容身之所。
“我告訴你們,誰若敢偷偷塞錢給她,以後她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再管!”牽着容顏離去前,皇甫卿對一家子人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