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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少爺就是Noble集團企劃部目前的負責人,董事長傅海生的獨子傅英傑了。Noble是以珠寶生意起家,經過兩代人的致力經營,目前在業界還算頗有名氣。傅英傑作爲傅海生唯一的兒子,且又是老來子,其驕縱程度可想而知,喝酒、打架、泡妞、賭馬、賽車,幾乎沒什麼事情是他大少不敢做的。據說他老頭曾經被他這副遊手好閒的姿態氣得心臟病發,據說他老人家辦公室裡最多時曾備了不下20根的高爾夫球杆,據說最嚴重時他老人家差點沒把兒子的腰給打折……

當然這只是據說,說到底,兒子是自己的,他不疼誰疼?好言好語,軟磨硬泡,連哄帶騙把他弄到公司來上班,據說那天傅海生親自帶人把兒子押送到企劃部辦公室,臨走時拍着他的肩膀說:

“兒子,只要你乖乖上班,寶馬香檳加美女,老爸獎勵你!”這對於從小就已見慣這些的傅英傑自然沒有實際的約束力,他大少每天開着自己的敞篷跑車載着香檳美女滿街亂轉,哪還需要什麼獎勵?不定時地過來應付抽查就萬事大吉了!

這麼巧就遇見了裴靜雪,不誇張地說他到現在連自己的辦公室裡到底有幾個人都沒弄清,但這裴靜雪讓人印象深刻!你要問原因?

啊呀,我問你,你見過幾個正常點的女人對着他這麼一個媲美道明寺的男人如此的無動於衷?

一羣人來到“空城”,傅英傑領頭,一路不斷和碰見的女服務員點頭嬉笑,那模樣,活像得勝回巢的流氓匪首。

尤佳此刻的表情像極了《射鵰英雄傳》裡傻姑:

“天哪,六……六星級啊!靜……靜雪,你……你是不是什麼地方得罪傑少啦?他這樣擺明是要喝你的血!”

事實傅英傑也真是故意。從小到大,他擺平女人的三大秘訣就是:浪漫,浪費,還有——浪蕩!

他自然看得出裴靜雪衣着舉止俱是不俗,但他傅大少爺玩的女人總有一籮筐也不止,自然知道很多女人,也僅僅只是外表不俗而已——她們的錢基本都花在這上。

他一路走一路得意洋洋,看樣子,簡直就能想象得出待會兒結賬時裴靜雪攥着口袋欲哭無淚的模樣。

吃,使勁吃,拼命吃,什麼好吃,什麼最貴就揀什麼上,吃到你山窮水盡走投無路兩眼發直欲哭無淚跪地求饒;

喝,拼命喝,放開了喝,紅的白的啤的雜的什麼最貴喝什麼;

玩,放開手腳來玩,又唱又鬧又叫,划拳玩色子把妹妹,怎麼盡興怎麼折騰……

靜雪雖然沒什麼閱歷,但本身冰雪聰明,沒多久就徹底看出來了,這人是變相地玩她呢!與其如此,不如就成全他,好心滿足一下別人,就當做件善事了吧!於是結賬時畏畏縮縮,嬌小的人兒,皺着眉,立在櫃檯面前表情痛苦得快要哭出去!

看着裴靜雪捏着賬單的那副痛苦狀,傅英傑的心裡徹底得意起來,看看,他說什麼來着!肉痛了吧!

他湊近前去瞄了一眼賬單上的數字:38669元。

哦,何止肉痛?看那小美人皺眉的模樣,他連心都痛了!

爾羣已在大堂坐了整整兩個小時。身邊聞訊而來的人羣早已換了一批,一個高官模樣的男人捏着帕子不斷擦汗:

“卓……卓先生,你在等誰?我去幫您叫……我去幫您叫……”老天作證他其實是想說“我去幫您傳”的!

他叫得動她纔有鬼!他眯着眼睛盯着櫃檯前的兩個人,那小毛孩,哦不,是那臭小子,想打他心肝寶貝兒的主意,自尋死路!

他眼看着裴靜雪捏着賬單滿臉羞愧地轉向傅英傑,頭垂得低低,嘴角卻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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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看傅英傑心滿意足得意洋洋地從兜裡掏出錢包,高傲地仰着腦袋,伸手把卡遞給服務員。

一張,兩張,三張……

對不起先生,你能再換張卡嗎?交易失敗,我們也不知道原因。

不好意思先生,真的沒有辦法,您看有誰可以爲您墊付還是什麼?

叫他怎麼有臉做人?難道要說:糟糕,老頭子又來這招!

靜雪衝着衆人萬般無奈地搖了搖頭,意思是:完了,他也沒錢!你們誰好心幫他墊上?

誰有那麼好的心?誰會嫌錢咬手疼?沒有吧?沒有!撤人沒注意趕快溜吧!連傻姑都知道情勢不對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溜向大門。

他手指在大理石的桌面上焦躁地彈來彈去,一咬牙,轉頭問靜雪:

“你身上有多少錢?”她嘴巴輕輕咧起,眼睛眯得只剩一條縫,卻還是硬苦着臉皺眉:

“兩……兩……”

“兩,兩萬?”傅英傑兩眼放光。

“不……”靜雪艱難地抽了抽嘴角,一臉慚愧地說道,“兩……兩百!”

“兩百?”傅英傑叫起來,“兩百塊錢你敢來這裡請客?天哪裴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當年那個人就是在這裡遇見她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不經意間瞥見不遠處的顧紹暉,一轉頭,剛好對上某人似笑非笑的目光,那眼神,分明早已洞穿她的詭計,瞧他多聰明,瞧他多懂她,他們兩個人,感情早已交匯在內心最深處,他其實一直都懂她,正如她也懂他。

她破天荒地寬容起來,原諒他的錯,原諒他在這裡結識了她,心情歡快無比。

傅英傑萬般無奈,一揮手,懊惱道:

“算了算了你先回去,時間不早了,我等朋友送錢過來!”家裡自然指望不上,他老頭一準發現他私下翹班又給他來個經濟制裁!只是爹呀爹,你這手也幹得實在太不是時候了吧!心裡正在糾結,靜雪卻如蒙大赦,她滿肚子的笑,再不爆發恐怕就得憋死!假模假式地道了句“不好意思啊”,轉頭疾往門外奔去。

她一面飛身往外奔跑一面憋笑,待衝到門外,還沒來得及大喘氣,忽然腰上一緊,身體一轉已撲進他的懷裡,爾羣抱住她的身體,鼓嘴笑罵:

“跑什麼!又沒人追你!”她這下再也控制不知,吱吱咯咯,笑得花枝亂顫,眼角溢出淚來,斷斷續續地問:

“剛纔……你看到他的表情沒有?我的天,是不是太好笑了點!”他緊緊手臂勒住她的身體,憋笑道:

“豈止好笑?簡直傷自尊!你這壞蛋,他到底哪裡得罪你了!”心裡卻開心得冒泡。看到了?她多聰明!多可愛!多生動!笑的模樣多漂亮!

她頭墊在他胸口,仰頭看他,口氣嬌柔慵懶:

“沒有!他很好,很可愛,呵呵,可愛得不得了!”他表情不以爲然,鼻子輕哼,意思是“哪裡可愛”?

她笑容擴散開來,緊緊手臂環住他腰部,仰着臉,輕輕吐氣:

“其實,你最可愛!”這世上有什麼比這更動聽的詞彙?甜言蜜語?糖衣炮彈?好吧他承認他喜歡,可他伸出手去撓她:

“什麼?可愛?你居然敢用這個詞來形容我?裴靜雪!裴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