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兩人在窗前攀談一會兒後,耿雷拿出一件旗袍,這是一件黑色的碎花旗袍,長到膝蓋,袖口及立領是湖藍色的滾邊,頸窩處一朵湖藍色的玫瑰點綴,袖口的花排扣尤其精緻。耿雷示意林木木穿上。

當林木木穿着這件旗袍出來的時候,他很驚訝的盯着她看了許久。被他盯着林木木不排斥,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此時的他臉上的表情是純粹的欣賞,並無雜念。

“你過來坐下。”他搬來了放在角落裡的藤椅,放在窗邊:“你坐在這裡。”

林木木坐下來,他仔細端詳她,隨後,他從酒櫃下面的櫃子裡拿出來梳子和一直精美的釵。林木木笑笑說:“你什麼都準備好了啊?”

“是的,我早就準備了,我對中國三十年代的女人造型非常的喜愛,我時常想起這樣的一組畫面,江南的女子,穿了絲綢的旗袍,撐着一把油紙傘,行走在白牆青瓦的石子小巷,有雨,一滴、一滴地飄散着,灰暗的天空中有清香的紫丁和百合環繞而來……旗袍,穿在那樣清秀嫺靜的女子身上,是旗袍的緣分。還喜歡,氤氳的午後,有蟬在鳴,有紅了的櫻桃和綠了的芭蕉,還有香爐裡迷人的薰香,穿了旗袍的女子,嫋嫋地從院中亭子裡碎步到書房,打開線裝的唐詩宋詞,無端地傷感着,傷感着自己莫名的心事。隔世的美,感覺更美。”隨後他衝她笑笑,細細長長的眼睛眯起來,甚是可愛:“這個女子和現在的你正好吻合。”

林木木優雅的笑着說:“你真會說,說的我很想流淚,美得的感動到想流淚。”

他很高興:“真的嗎?我時常會感覺到這種溫暖的想落淚的感覺,所以我決定一定要畫一幅這樣的美畫。”

林木木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把她拉到椅子上。隨後幫林木木把頭髮紮好,把釵插到發上,在她的嘴脣上塗上了豔豔的口紅,打造櫻桃小嘴的效果,隨後,他叫她照鏡子。

林木木在鏡子前一站,的確被自己的美驚住了,彷彿時空穿梭到另一個年代,她不是她,是那個拿着油紙傘的女子。林木木的氣質原來亦可復古,這是林木木還沒發現的,一直以來,林木木認爲自己只適合時尚又前沿的風格。

耿雷在林木木背後笑了:“真美。”

林木木看着他,微微一笑,沒想到自己如此合適旗袍。原來她可以如此溫婉入帶露水的花。

“你坐下來。我要開始了。”耿雷進入了狀態。

林木木坐下來,側着身子,手裡拿了把美人扇。他下筆前總是覺得哪裡不對,走過來,把旗袍上的扣子解開兩個,他挨着她如此的近。她可以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還有,他口中的熱氣。近距離的看他,林木木承認,她有本能的衝動,這個男人美得讓人窒息。他的皮膚爲什麼一點瑕疵沒有,還有他柔順的短髮,碰在她的臉上,有點癢。

這種氣氛下,林木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嬌羞的穿着旗袍的女子。

他看着她,近距離的看着她,他們只差幾釐米,他盯着她的臉,隨後微笑。

然後他轉身走到他的位置,開始下筆。

窗外飄起了雨,綿綿細雨。落葉,窗,旗袍,畫師。林木木有些陶醉。

接下來不是很順利了,因爲林木木的思想拋錨,因爲時間有些太久了,她的腳有些麻了。所以表情有些不對,他笑着提醒她,可是,她還是有些緊張了,的確,林木木其實沒有經驗應付這種悸動,雖然她有太多的實戰經驗,但是畢竟和這種悸動無關。林木木雖然對他沒有那種非分之想,但是,雜念還是有的,是因爲悸動而起的雜念,對他有咋念,不能怪他,是因爲他太帥了,帥得讓人想咬一口。林木木感覺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嚴重了,心裡就很不舒服,以前的理智和矜持到哪裡去了,說了思想不可以過界的。現在是她違反了遊戲規則。

因爲感覺不對,他停了下來問她:“要喝一杯嗎?”

林木木點點頭,也好,喝暈了,她也許會擯棄雜念。或許明天就恢復了。一定的,林木木相信她的心理素質。可能是因爲今天的意境實在是太曖昧了吧。

對,沒錯。

耿雷站起來,從酒櫃上拿出一瓶紅酒。

林木木問他:“爲什麼把酒放在畫室裡。”

他搖搖頭:“不知道,因爲我覺得這樣很好。”

“好?什麼好?紅酒和畫有聯繫嗎?”林木木問他。

他笑笑說:“我每次完成作品的時候,倒上一杯酒,欣賞我的傑作,對我來說是傑作了!呵呵,這種感覺很好。”

林木木就笑了,看着他。

他也衝她笑笑。打開那瓶紅酒。此時很靜,窗外長滿的楓樹,微風細雨中,楓葉三三兩兩的飄落,那淡淡的泥土香,穿過窗戶,飄飄渺渺的瀰漫在閣樓的每一個角落,偶有一陣風帶着香氣透入心扉,林木木閉上了眼睛。

“紅酒帶着那份甜中帶酸的曖昧,暗香浮動的纏綿,如同絲綢般的滑過舌頭和心靈,十分接近愛情的感覺,這種感覺好久沒有過了,也許是此時的氣氛,讓它又從心裡冒出來。據說上好的紅酒應該有500多種香味,包括鮮花類,植物類,水果類,焙烤類,比如玫瑰的香,薔薇的香,紫羅蘭的香,黑加侖子的香,紫丁香花瓣的香…這就是註定一杯紅酒就是一段風花雪月的故事”耿雷慢慢悠悠的說。

林木木看着他醉了:“你們男人真的很懂酒哦。”

他笑着看了看林木木:“打開一瓶上好的紅酒,倒入杯中輕輕的搖晃幾下,淡淡的香味即沁入心裡,好喜歡酸酸澀澀的味道,這種感覺是發自內心的,源於某種情愫,就會感覺一種情感的放大,但是這種程度又是緩慢的優雅的。”

林木木微笑的看着他說:“你不是沒有了戀愛過嗎?爲什麼說的如此讓人感動?”

他看着她:“沒有戀愛過,但是知道愛的滋味啊!難道我是木頭人嗎?”

林木木搖搖頭:“你絕對不是木頭人。”

他就就笑了,酒杯輕輕的一碰,清脆的聲音。

“世界上著名的紅酒產地是法國的波爾多和勃艮第,法國釀酒師保羅.塔利埃曾經說過:”我們用葡萄酒瓶盛放歷史。“這片浪漫的土地,自然也爲紅酒賦予了浪漫的DNA。我愛死了他的這句話。”

林木木了口紅酒,往窗外看去。他卻看着林木木一副癡迷的樣子。

在這種氣氛中,不做點什麼真是對不起她的人生了。於是她主動把脣送過去,兩個就莫名其妙的,毫無心理準備的接吻了。

吻了很長時間,他的脣實在是太柔軟,太誘惑。太讓他難以離開。

他們真的不知道吻了多久,雨一直在下,除了沒有做,愛,他們一直在接吻,直到深夜,他才畫完那幅畫,接着他們又接吻。

這完全是沒在思想範圍內的放縱。完全的沒有刻意的做,他們接吻,他們沒有想很多,他們一直在接吻。但是除了接吻,沒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