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在會議室裡,外場的工作間很是安靜。
蘇冉靜靜的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離開的決心已經很明確了。
這個職場雖小,但是爾虞我詐,尤其是張曼的針對,讓蘇冉很是心煩。
蘇冉當然也知道路晨的難處,於是,爲了大家着想,她也只能選擇離開。
況且,她一氣之下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再待下去的話,大家看她的眼光恐怕也會跟以前不一樣吧。
人們陸陸續續的從會議室走了出來,看着蘇冉的目光已經變成了羨慕、驚訝、畏懼。
這樣一個身份高貴的女人,隱藏在他們中間,他們竟然沒有發現。
但是也好過把金主當成窮光蛋的張曼和小妍。
衆人帶着嘲諷的意味,看向了走出門的臉色難看的張曼和小妍。
這兩個人,真是有眼無珠。
張曼和小妍在人羣最後,從會議室走了出來,感覺世界觀都崩潰了。
這樣一個除了好看一點,其他都平平淡淡蘇冉,真的是江氏集團的未來總裁夫人嗎?
張曼和小妍的剛纔滿是惡意的眼睛,已經被震驚和不甘所取代。
她們萬萬沒想到的是,蘇冉竟然還有這麼一層身份。
張曼本來以爲蘇冉只是一個窮家女,畢竟蘇冉在吃的上面也不講究,而且衣服也都不是什麼名牌。她就把蘇冉當成一個了沒有身份背--景,只是略有才華的窮家女,然而蘇冉的才華,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張曼。
張曼在蘇冉進公司的第一天起,就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脅。之後,她發現,蘇冉雖然不是正規的專業設計師,但是其學習能力和創新能力卻遙遙領先,強過她很多。而且路晨對蘇冉的態度,也讓向來把路晨視爲己有的張曼心中厭惡。所以,嫉妒和威脅感在張曼的心中生根發芽,張曼發誓要除掉她在紫色流年的唯一障礙,她絕對不允許別人覬覦自己的東西,尤其是路晨這個專屬品。
而小妍不經意間拍到的蘇冉的照片,讓張曼心中有了些把握。她吩咐小妍日日觀察蘇冉的動向,並且拍下照片爲證,用來在最關鍵的時候把讓蘇冉身敗名裂。
但是事實卻不是張曼和小妍的想象,蘇冉竟然真的是名門豪妻。
這個發現,無疑等於是在衆人面前,打了張曼一個響亮的耳光。
當然這個耳光還是張曼自己打的,所以她覺得在衆人面前有些擡不起頭來。
蘇冉掃了一眼垂頭喪氣但是顯然不甘心的張曼和小妍,無奈的搖了搖頭。
有些人,總是在爭着什麼,到頭來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蘇冉交了辭職信,不顧路晨的阻攔和黎曉曉的勸阻,在一公司人異樣的目光下離開了紫色流年。
外面陽光正好。
蘇冉擡起頭,看着頭上的天空。秋高氣爽的季節,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H市也是難得的藍天萬里。
天空一碧如洗,蘇冉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自己工作了將近一個月的大廈,抱着自己的文件箱,打了個車,去了醫院。
受了委屈的時候,總想回到媽媽的身邊。
蘇冉帶着給陸碧霞買的營養品和她最喜歡吃的菜,來到了醫院。
到了三樓,遙遙的看見李靈兒正推着陸碧霞在透風的走廊上看風景。
“阿姨,我是靈兒,不是小冉。”
李靈兒半蹲在地上,溫柔的一遍遍的糾正陸碧霞,“我是護士,照顧你的人,我叫靈兒,李靈兒。”
李靈兒握上了陸碧霞想要撫摸她的手,微笑道,“小冉姐姐在外面工作呢,很忙,她很快就會來看你的。”
陸碧霞看着李靈兒,說道,“還有江冽,江冽。”
“恩,對,江大哥也會來看你的。”李靈兒安慰着陸碧霞,聽見那邊的走廊上站住了的腳步聲,扭頭一看。
“蘇姐?”李靈兒驚喜的看着站在不遠處的蘇冉,喊出了聲。
“恩。”蘇冉剛纔聽見李靈兒跟陸碧霞的對話,眼睛微微有些溼潤。
李靈兒走過來,接過蘇冉手裡的東西,放入病房,驚訝的看到了蘇冉眼睛裡的溼潤。
“蘇姐,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李靈兒想了想,還是怯怯的問道。
她雖然喜歡江冽的,但是也很喜歡蘇冉這個堅強倔強淡然的女子。
“我沒事,你去休息會兒吧,我來照顧她。”蘇冉微微一笑,仰了仰頭,把將要溢出眼眶的淚水流回眼底。
“媽,我來看你了。”蘇冉伏在陸碧霞的膝上,輕聲道。
“你是誰?”
陸碧霞顯然還是不記得蘇冉,但是今天她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看着這個伏在她膝上的年輕的如同自己女兒一般的女子,心裡竟然有一股憐惜和心疼。
“你受了什麼委屈?爲什麼不高興?”
陸碧霞摸了摸蘇冉的長髮,輕聲說着,“我的小冉也跟你一樣大,我的小沁也跟你一樣大。可是她們在哪兒呢?”
蘇冉愣了一下,慌忙擡起頭來,着急的問着陸碧霞,“媽,你的小沁?小沁是誰?”
陸碧霞愣了愣,看向醫院的草坪,在那兒,有的護士正推着病人在草坪上曬太陽,有的正扶着病人在鍛鍊。
陸碧霞起了皺紋的眼睛,有些迷茫有些猶豫,“對啊,小沁是誰啊。”
蘇冉本來還想再問,但是陸碧霞捂着頭,很痛苦的樣子,不停的喃喃自語,“小沁,小沁是誰,小沁是誰?”
蘇冉不忍心,安慰她道,“媽,別想了,別想了。”
李靈兒從把蘇冉帶來的飯菜整理好了,走出來,看着一臉心疼的蘇冉,嘆了口氣,“蘇姐,飯菜已經整理好了,可以帶阿姨進去吃飯了。”
陸碧霞的病房有專門的小客廳,又來接見客人,吃飯等等。
蘇冉推着陸碧霞,和李靈兒一起進了病房,一口口的喂陸碧霞吃飯。
陸碧霞看着自己喜歡吃的飯菜,歡喜的像個小孩子一樣,這不禁又讓蘇冉流下了淚水。
吃完飯,已經中午了,李靈兒安撫着陸碧霞睡下,蘇冉去陸碧霞主治醫生李東海辦公室去詢問陸碧霞的治療近況。
因爲是H市少見的資深腦科專家,李東海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這家醫院的地位確實很高,因此,辦公室也比一般醫生的要大一些。
敲了敲門,蘇冉走進了李東海的辦公室。
“蘇冉?”
李東海撫了撫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犀利深邃的眼睛一下子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對,是我。”蘇冉在李東海的對面坐下,有些憂心的問,“李醫生,我媽的情況怎麼樣了?不是請了專家做專門的會診嗎?爲什麼情況不見好?”
李東海身穿白色的大褂,大褂的口袋上彆着一陣派克的鋼筆。
李東海的氣質很深沉,像是大海般不動聲色,卻波濤暗涌。
蘇冉不知道的是,李東海不僅是H市資深的名醫,其家世在H市也很是顯赫。
“你媽媽的病,是因爲心中鬱結,腦子胡思亂想纔出了病,現在腦中又有病變,我們已經用藥物對其神經進行了壓制,但是短時間內,痊癒不了。”
知道蘇冉聽不懂那些專業的術語,李東海只好用白話給她解釋。
但是聽了李東海的解釋,蘇冉還是很着急,“可是我媽媽現在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啊,也不認得我。”
看着蘇冉清澈的幾乎映出自己的身影的眸子,李東海也很無奈,“這個情況我也知道,目前正與其他的腦科專家商議,準備開展一次手術。”
蘇冉嚇了一跳,“手術?藥物不能治療了嗎?”
李東海搖了搖頭,坐直了身體,道,“你媽媽的腦中有一個硬塊,應該是病變所致,藥物已經消除不了了。只有通過手術,纔有康復的希望。”
蘇冉一陣失望,“那手術的話,會不會有風險?”
“有風險,但是不大。這樣的例子,在我們H市已經有過五例,我們有資深有經驗的專家主刀。”李東海有些好笑的看着擔心不已的蘇冉,又接着說,“不過這件事,你最好問問江冽是否同意。這個手術至少需要一個直系親屬和一個親近的親屬的簽字。但是據我所知,你們蘇家除了你和你的母親,沒有別人了吧。”
蘇冉眼神一暗,知道李東海說的是事實。他們蘇家,確實已經沒有了別的人了。
江冽。蘇冉只能求助於江冽了。
離開了醫院,蘇冉打車回了江家別墅,路費自然花費了不少。
看着有些羞澀的錢包,蘇冉嘆了一口氣。
江冽給她的錢和無限透支的信用卡,蘇冉都沒有動。
她在紫色流年只上了不到一個月的班,理論上來講,是沒有工資的,但是路晨臨走的時候說會把這個月的工資給她,但是現在明顯不是發工資的日子。
“真是的,這麼大的豪門,竟然連五塊錢的找零都要。”拉蘇冉回來的女出租車司機,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掉頭離開了江家別墅。
蘇冉嘆了一口氣,回到了江家。
大下午的,江家竟然沒有人。
江宸海外出訪友,莊莉和江思岑最近在一家新開的美容院裡廝混,大早上的就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大少奶奶,您餓嗎?要不要我去給您做點飯?”
張媽看見瘦的纖細的蘇冉從外面回來,心疼的道。
雖然身份有別,但是張媽向來是把蘇冉當做一個孩子的。
尤其是在瞭解了蘇冉的身世之後,對蘇冉這樣一個毫無勢力、寄人籬下、經常受夫人和二小姐欺負的大少奶奶,張媽更是心疼。
“不用了張媽,我已經吃過了,謝謝你。”蘇冉對張媽的關切微微一笑,上了樓。
推開自己的房門,蘇冉放下自己的包和一些重要的文件,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怎麼回來了?”
在牀上睡着的江冽,聽見開門的動靜,聞聲醒來,看見蘇冉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了家,不禁好奇。
半坐在牀上的江冽,半睡半醒,惺忪朦朧,平日凌厲霸道的樣子幾乎完全消失不見,倒是多了幾分可愛和迷糊之感。
蘇冉被江冽突入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但是隨即淡然,江冽昨晚未歸,這個時候在家裡睡覺也是正常現象。
蘇冉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靜靜的看着江冽道,“我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