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面坐着的是慕亦卿，她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一個陌生人……姜念恩視線掃去，還是一個脾氣火爆的老頭……就憑這老頭給她“死丫頭”的稱呼，她今天要是掏錢纔是腦袋被門夾了。
“她，付錢。”
老頭無視姜念恩，又朝服務員瞪去。
一股冷然的氣息在四周飄忽，服務員似乎也被老人的氣勢嚇到，諾諾的看朝姜念恩：“小姐，您看……”
“看什麼看!”姜念恩打斷服務員的話：“我根本不認識他!你想我買單除非天上下錢。”
天上下……錢，這根本不可能的事。
“這……”服務員很爲難：“小姐，老人家他……”
“什麼老人家，根本是老不正經!”
姜念恩最討厭的就是用她錢的人!
“別瞪我，遇見你絕對是我今天最倒黴的事。”姜念恩站起身：“老不正經的，搭訕用錯方法了。”
搭訕……
死丫頭腦子裡裝的是豆腐渣?
“死丫頭，付錢。”老頭很堅持的說道，透着一股威嚴。
姜念恩冷眼一瞥：“你確定你身體方面沒問題?”說通俗點就是……確定腦子沒病?
“丫頭，就算爺爺不同意你去意大利，可你把爺爺一個人丟在這……”老頭聲音突然變軟：“我是爲了你的安全才不同意的，我身上沒有付餐的錢。”
聞言，姜念恩環視四周，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姜念恩對上老頭的視線，瞥見他眸裡隱隱的玩味，死老頭……害她當不孝之人。
“我真的和他不認識。”姜念恩嘆了口氣。
“丫頭，你不認爺爺了?爺爺會答應你的，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只是不要不認爺爺。爺爺從小把你養到大……”
“打住打住。”姜念恩伸手製止了他的話，氣憤的瞪着他，眼裡全被不悅佔滿：“你從哪來打哪回去，不要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我是不會幫你付錢的。”
姜念恩話音一落，周圍立即想起“嘖嘖”的聲音，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姜念恩。姜念恩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眼神，就是鄙視她沒孝心不尊老嘛……
“有一點你算錯了，就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所以扮同情什麼的根本沒戲。”姜念恩擡手晃了晃：“希望在有生之年我不會碰見你第二次。”很有氣魄的轉身，很有氣魄的擡腳，很有氣魄的朝餐廳的門走去。
這老頭，給她一種“目的不單純”的感覺。
這丫頭……盯着那抹憤憤離開的身影，老人眼裡閃爍着不能言明的情緒。
老人緩緩起身，雙手背在身後準備離開。
“老先生，您還沒付……”服務員連忙擋住他的路。
“恩?”老人微微側過頭，冷漠的掃過攔住他的人。
片刻，一羣人突然竄上前，神情淡漠，其中一個一腳踢中服務員，服務員狠狠的砸在地上。
餐廳頓時一片混亂，用餐的人驚慌的站起身。
“菜，真的難吃。”
丟下一句話，老人沒有多餘的表情，揹着手朝門走去。
身後是驚叫聲求饒聲紛紛響起。
……
姜念恩猛地頓住腳，回頭大吼：“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這老頭果然是有目的。
但明明是她要去坐那個空位的…所以姜念恩想不到他要幹什麼。
“這條路，你家的?”老頭很挑、、釁的反問。
幼不幼稚?姜念恩眼睛瞪大，咬牙切
齒：“好啊，你走你走。”姜念恩在路邊的長椅坐下：“我不走了。”
老頭冷冷瞅了姜念恩一眼，在離自己最近的長椅坐下，嘴裡懶洋洋的吐出：“我累了。”
累你妹!姜念恩想咆哮了。
“你都活了大半輩子了，沒人告訴你做人不能無賴?”姜念恩吼着聲。
老頭想了半晌，用渾厚略帶蒼啞的聲音應道：“好像有。”
“所以你現在是忠言逆耳!”姜念恩提高音量：“你被更多人討厭了!”她算其中一個。
老頭這次沒有多餘的表情，正身坐在長椅上，視線沒有焦點。
見他不理，姜念恩擡眸望向四周，綠色場地上空無一人，沒法擺脫他。
募地，姜念恩從椅上站起，加速腳步，加速腳步……健步如飛。
二十分鐘後……
姜念恩雙手插腰氣喘吁吁的回頭：“你不累嗎?”要是沒有身孕，她一定跑。
老人臉色微紅，鼻尖冒着細汗，明顯運動過度的樣子。
“說吧，到底什麼目的?”姜念恩走回去幾步，站在離老人三米遠的位置。
“……”老人沒有說話，一雙眸子透着銳利。
“難道你是故意接近我?今天在餐廳其實是在等我?”姜念恩把自己認識的人都回憶了一遍，她很確定，她沒見過這老頭：“不要找亂七八糟的理由來搪塞我，我們根本不認識，你一直跟着我。”姜念恩面色嚴肅，早就丟開了那些玩味的表情。
聞言，老人臉色驟變，只是臉上的神情……不合常理……
姜念恩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死死瞪着他。
“我難受……”聲音少了幾分蒼勁。
姜念恩還來不及說什麼，老頭倒在地上的場景就印在眼底，姜念恩大驚，慌忙跑上前：“喂，老頭!拉頭，你醒醒!你該不是玩什麼把戲吧?”姜念恩搖着他的肩。
好半天，都沒有反應。
別嚇她……
姜念恩瞪着眼，不停叫喚：“老頭你醒醒!你怎麼了?!說話!”姜念恩有些着急，邊在自己身上摸索着。
糟糕，手機前幾天被她丟在車上，她沒有拿下來，而且拿手機不能撥出去……
“喂!醒醒。”姜念恩着急的喊着：“醒醒呀!”該死的……
姜念恩立刻仰頭大叫：“救命，救命吶!”
“有沒有人吶!救命……”姜念恩用盡全身的力吼着，雖然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這個說話缺德、一身無賴的老頭。
但是，她姜念恩是好人。
……
“老爺，您喝粥。”
躺在病chuang、、上隨意翻閱着報紙的老人用餘光掃了一眼說話的人，臉上佈滿淡漠。
那人趕快往後退了一步，手抖的把一碗粥放在櫃子上，不敢多言。
老人放下報紙：“什麼時候了。”聲音不急不緩。
“到晚上了。”病chuang邊另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應道：“已經進來五個小時了。”語氣極爲恭敬。
“不急，讓那丫頭等着，就當是教訓。”老人接過遞來的水果。
如果站在手術室外一臉焦急的姜念恩，看到手術室內是這番場景，一定會暴走。
不僅如此，跟在她身後慕一等四人，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少了這幾個人的跟蹤，姜念恩也落得自在。
姜念恩低眸看着手腕的鑽石手錶，該死，都已經進手術室五個小時了，怎麼還不出來?!該不是……姜念恩立刻再心裡“呸
”了兩聲，姜念恩別烏鴉嘴。
姜念恩雙手抱在胸前，在樓道里來回走動着，心裡有些慌。
這都什麼事，她來散散心也不讓她安寧。
姜念恩一屁股坐下，靠着白色的牆，眉頭緊皺，今天絕對是踩、、狗、、屎的一天。
姜念恩是被冷醒的，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了，雙手合在一起搓着手臂讓自己不那麼冷。再低頭看錶的時候，離先前相隔三個小時。
她已經在這裡呆了八個小時了……現在是凌晨了。
擡頭看去，手術室登還亮着，姜念恩欲哭無淚，心裡有些擔心那老頭，進去這麼久估計是什麼大病的。
這麼想着，姜念恩對那老頭心裡的討厭程度已經下降了。
大概隔了半個小時，手術室的燈突然黯去。
姜念恩迅速站起身，她其實一直看着燈的，有那麼幾秒，她覺得那燈亮得好刺眼。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姜念恩反應很快的擁上去攔住醫生。
“醫生，怎麼樣?那老頭……不是，是那老先生怎麼樣了?”
“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不過需要留院觀察。”醫生揭下口罩說道。
姜念恩不自覺的呼了一口氣，懸着的心落了下來：“那就好那就好。”這句話是在和她自己說。
“醫生，請等等。”姜念恩伸手扯住醫生：“那醫生能不能告訴我……老先生是什麼病?”後面一句聲音略小。
醫生明顯一怔，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手術室：“這……”
看醫生這麼爲難，姜念恩臉又皺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完了，看來是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他今天的行爲……會不會是和身上的病有關?其實他沒有什麼目的的?
姜念恩心裡這麼想：“醫生，他是不是這裡有問題?”姜念恩手指指着自己的腦袋。
醫生低垂的眸劃過一抹心虛，臉有些漲紅：“小姐，請先去交醫藥費，具體病情我會另行時間告知小姐的，因爲有些複雜。”
複雜?真的很嚴重……
“恩，好。”姜念恩重重的點頭，就在醫生跨住兩步後，姜念恩又突然扯住他：“醫生你剛剛說醫藥費?”音量明顯提高。
“是啊，醫藥費，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當然有問題!爲什麼是她付醫藥費?!
“我不是他的家屬啊……”
“但在手術之前小姐簽了手術單，是以家屬的身份。”醫生頓了頓聲：“手術單上是小姐您的名字。”
“那是因爲不簽字，你們不手術!”
“小姐，老先生沒有醒來，我們聯繫不到她的家人，看小姐穿着打扮應該……”
姜念恩比出停止的動作：“我付、我付……”姜念恩踏着高跟鞋轉身。
所以她今天是註定要在這老頭身上破財了?算了，就當是送給老頭臨死前的禮物。
看着姜念恩的背影，站在手術室門前的醫生露出同情的神情。
姜念恩交完醫藥費回來，老頭已經被送到了病房，還好不是特護病房，那說明老頭情況還算穩定了。
老頭靜靜的躺在病chuang、、上，帶着氧氣罩，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但完全不影響這張已經蒼老卻依舊俊美的臉。
睡着的老頭，看上去還是慈祥的……
和某個人一樣，睡着的時候可愛些。
當然，姜念恩這麼想，是非常正確的，這個慕家老頭子偷偷從英國來A市，就是來觀察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