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兩下敲門聲。
傅夜七站在那頭,微蹙眉。
沐寒聲已經推門走了進去,反手掩門,並沒關上。
“不打算睡覺?”他低醇的嗓音,暗夜裡莫名多了一層說不清的誘惑。
她面無表情,因爲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我還有很多資料要翻譯。”她淡淡的一句,卻身形微動,立在桌邊。
沐寒聲已經到了她跟前,凌然而立,目光在她臉上不動聲色的來回。
“爲婚戒的事不高興?”他篤定的疑問句。
她食指微動,既然被說中,坦然的擡頭,不回答,只說:“頭一次結婚就沒有求婚鑽戒,沒有英俊新郎,沒有洞房花燭。”
還是有怨氣,他能理解,因爲他甚至衝她發過脾氣。
“不過我該感激你!”她忽然櫻脣微勾,在他略微不解下,道:“我像奶奶給你們準備的物品,幸好你終究肯點頭娶我,總比嫁給沐欽好。”
沐寒聲臉色沉了瞬間,她知道奶奶逼婚?
“奶奶是逼我,並非把你當做物品……”他試圖勸慰,免得她心裡芥蒂。
傅夜七卻笑,“我不怪奶奶。”仰頭看了他,心頭掙扎了會兒,還是問:“所以,你肯娶我,只是因爲族鑽,對嗎?”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問的,不然難道因爲他喜歡你?問完她才自顧擺手,“當我沒問。”
“夜七。”沐寒聲同時喊了她,眉間溝壑微起,不禁無奈,她總能輕易引起他的脾氣,也能輕易勾起他的心疼。
薄脣低覆的瞬間,他忽然想,最近是不是對這雙柔脣上癮了?
她沒來得及閉眼,睫毛顫了顫,褐眸裡映着男人眉宇間的專注,幽邃近乎深情。
心頭是堵着的,可雙手抵在他胸膛卻沒推,她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嘩啦”稿紙落地。嬌小的身體被他有力的臂膀微微一託就置於桌沿,這樣豪放的行爲讓她驚了一下。
巧了,書房半掩的門被沐欽唐突的一把推開,他狀似悶頭往裡走,陡然僵住腳步。
“呀!”沐欽低沉的驚愣,繼而笑着,目光左右閃掃,“那個,大哥本來想取本書……你們繼續!繼續!”說着退出門外,還順手關了門。
可屋裡的男人已經停了動作,迅速而仔細的替她整理衣着,眉間一絲倉促毫不摻假。
傅夜七卻低眉,定定的看着他,“想演戲,下次請提前通知我!”她竟還當真了,原來他不過是要給沐欽看戲。
說完終於一把推開他,自若的從桌上下來,目不斜視的離開。
沐寒聲話到嘴邊,聲未出腔,她卻已經出了門,留得他一臉冤枉。
書房外的樓梯口,沐欽訕笑,看着她回房,神色才一絲糾結。看了一整天兩人演戲,卻漏洞百出,明顯有婚無實,可剛剛那幕他敢肯定是真的。
沐寒聲從書房出來時,沐欽已經離開。他轉身回臥室,見着她已經背對和衣而睡。
黯然立在牀邊半晌,他也沒能開了口,這一忍就是天亮,早餐桌上他也沒來及說半句話,餐後卻有事去了公司一趟。
再回來時,已經中午。
男人指尖又勾了一份喬記的香煎小牛,步伐輕快的進了門。
管家見了他,稍微蹙眉,欲言又止。
倒是斜刺裡傳出一個尖聲:“喲!寒聲回來了?”說着話的安玖泠濃妝豔抹,勾尾的鳳眼早已把沐寒聲從頭看到腳。
深棱峻臉,精碩偉岸,真是上帝賜的恩寵,讓多少女人魂牽夢繞?
她刺亮的聲線,卻是令沐寒聲明顯的蹙了眉,幾不可聞的點頭,鷹眸不動聲色掃了一圈,沒見想見的人,連老太太都沒影。
“找弟妹呢?”安玖泠美眸一揚,捎上委屈,“也不知我哪句話說錯了,弟妹悶聲就走了呢,招呼也沒打,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她會不好意思?
沐寒聲看向一旁的管家。
洛敏只接過食盒,也不好說,訕訕的退下了。
沐戀聞着味就奔過來了,經過之際,忽然一句:“寒聲哥,不會下蛋的母雞是什麼意思?”
沐寒聲冷眉,目如冰刀掃向安玖泠,她是這般挖苦傅夜七的?
安玖泠硬是被他可怕的陰冷颳得哆嗦一下,不敢言語。
男人緊抿薄脣,凌然大步轉身,來時輕柔,去時削然。
她聰穎,卻敏感,本就心情壓抑,哪受得了安玖泠話中帶刺?上了車,他就給她撥了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機械的女聲讓他升起一絲煩躁,踩下油門往家裡走,今天週末,她不會去外交部。
進了御閣園,卻是靜悄悄的,進了門,男人眉宇越緊,鞋少了。
緊着步子上樓,手臂一揚開了衣櫃,衣服也少了。
回一趟玫瑰園如此不愉快,的確夠受,但……至於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