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鈞年只是淡淡的挑眉,邁步往安檢口走。
飛機上,沐鈞年一路沉默,眉宇又幾不可聞的蹙着。
莊祁看了他一會兒,半真半假的笑着,“照我說,比起蘇大少,薛北反而更危險,如果說蘇靖林是個紳士,絕對不會出格引誘女人,薛北那種人看起來痞裡痞氣,可人家風流倜儻,自有一股吸引女人的氣質在,就跟我一樣!”
最後一句,莊祁笑眯眯的勾了眼角。
沐鈞年瞥了他一眼,“薛北長得勝過我?”
莊祁認真想了會兒,“倒也不是,問題是你這人冷冷淡淡,有距離的女人才會覺得你身上魅力非凡,但像嫂子這樣,都跟你睡一起了的女人,一般喜歡比較有調調的。”
說完話,莊祁又笑了笑,“當然,二少你撩女人必定也不差!我就這麼一說,誰不知道嫂子對你死心塌地?”
他自說自話的搖頭,“咱們是去辦大事,說這些兒女情長顯得挺膚淺的。”
沐鈞年靠在椅背上,閉了眼淡淡的一句:“辦大事目的之一不就爲了兒女情長?”
呃,莊祁弄了弄眉毛,好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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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空姐上了兩杯紅酒,莊祁才支着一個手肘看向身側,“如果咱們這次事情成了,英國那邊也得有人的,調誰過去?”
沐鈞年很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先這麼着吧,宮池一家在英方還算根基深厚,所以首要之一便是保持好跟他們的關係,再之後……”
再之後,他微微停頓了會兒,指尖摩挲着杯沿。
好一會兒,沐鈞年忽然轉頭看向莊祁,“你能不能趕緊生個孩子?”
莊祁“啊?”了一聲,愣愣的看着他,然後皺起眉,“你說什麼?”
沐鈞年臉上可沒有玩笑的成分,道:“最放心的莫過於自己人,但你我身邊沒有可以外派的人選,最好的不就是下一代?你我做這麼多,不也爲了家族,爲了這些力量能夠保證利益延續下去。”
莊祁緩緩的點了一下頭,理是這麼個理。
問題是,他皺眉轉頭,“先結婚的是你吧二少,老子新婚一個月,你讓我上哪生孩子出來?”
沐鈞年抿了一口酒,目光沒有焦距的看着緋紅的酒液,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淡淡的一句:“就這麼一說。”
莊祁喝了一口酒壓驚,隨即建議:“你大哥呢?”
沐鈞年搖頭,“他對這些不算太得心應手。”
“慢慢來咯!”莊祁隨口一句。
沐劍也是個聰明人,如果能幫上忙定居英國,那就是最好的後備力量,沐鈞年當然想過,但這一件事,他不能把所有人都捲進去,萬一失敗了呢?沐夫人身邊總要留個人的。
只是他沒有料到,自己的大哥一家終究是先他一步離開了沐夫人。
“或者。”莊祁沒一會兒又皺了皺眉,思量着,道:“沐夫人是女中豪傑,這些事她最懂,人情世故對她來說遊刃有餘,二少,你直接生個孩子送到英國,讓沐夫人帶孩子,不是正好?”
沐鈞年想也沒想瞥了他一眼,“本少就能把孩子變出來?”
“誰讓你一直吃藥。”莊祁嗤了一句,“就算這個當口嫂子把孩子生下來了,送到英國也是一種保障,感受不到這邊的硝煙。”
沐鈞年沒說話,手裡的酒杯搖曳頻率似乎也沒變,但神思已經有所鬆動。
…。
尉雙妍每天的路線都是那樣,按時按點的去上班,中午大多在酒店品一杯咖啡,下了班原路返回,週末就去玫瑰園跟沐夫人住兩天。
沐鈞年的行程原本是半個月,但計劃有變,還得延後一週。
她接到電話在酒店窗戶邊沉默了會兒,“哦”了一句就沒了後文。
“怎麼了?”沐鈞年低低的聲音,覺察了她情緒裡的不對勁。
她抿了抿脣,勉強笑了一下,“沒什麼,你安心忙你的事,這邊挺好,你不用擔心,週末我都會去跟媽住。”
“尉雙妍。”電話那頭,男人忽然沉了聲音,直喊她的全名。
她說着話就頓住了,“嗯?”
“有事瞞着我?”沐鈞年沉聲問。
她一手磨着曲起的手臂,片刻才問:“你還在生氣嗎?”
沐鈞年沉默了一會兒,乾脆站到窗口,專心跟她通話,“爲什麼這麼問?”
“你走的時候不是正在生氣麼?”她略微低眉,“一點也不溫柔,第二天起來也不跟我說話,短信也不回。”
他微微蹙眉,心口卻有東西柔柔的劃過,嘴角勾了勾,聲音卻沒怎麼變,還是低低的,涼涼的,“怎麼不溫柔了,弄疼你了?”
她皺了一下眉,話題太敏感,做賊似的轉身看了看有沒有人,然後放低聲音:“我說的不是這個。”
“哦。”沐鈞年好以整暇的倚在窗欄邊,“那就是早上走之前沒餵飽你?”
她閉了閉眼,“不說了。”
“接着說,我挺愛聽。”他卻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甚至非常瞭解她此刻心裡在想什麼,不緊不慢的說着,“不要告訴我你現在臨時有菜要做,現在中午休息。”
她癟癟嘴,“那你正經點。”
“我哪點不正經了?”沐鈞年嘴角的笑意越是明顯,半個多月的緊張交涉,難得有這樣的午後,就沒想放過調戲她的機會。
好吧,她無奈的抿了抿脣,“我還以爲你一再推後行程是不想回來。”
電話那頭傳來幾不可聞的低笑,然後響起他好聽的低聲:“尉雙妍。”
“怎麼了?”
他說:“把手擡起來,手背翻過來,貼到額頭上。”
她真的就照着他說的一步步做完,然後皺眉,“然後呢?怎麼了?”
“燙嗎?”沐鈞年淡淡的問。
她搖頭,“正常,我沒發燒。”
“嗯……”男人清澈的嗓音略微拖着尾音,最後道:“那就是腦子生病了?這樣的理由都能想到。”
尉雙妍猛的反應過來,對着電話也瞪了他,“你直接說我傻不完了麼?”
“挺有自知之明。”他淡淡的聲音,眼底暈染着溫和的笑。
她戚了一句,沒說話。
電話兩頭沉默了片刻。
半晌,才響起他無比濃厚好聽的聲音,“想你了。”
驀地一瞬忽然被三個字擊中,她點着玻璃窗上的動作也頓了下來,心口乍然迸開許多溫熱。
沐鈞年從來沒跟她說過情話,沒有表白過,連求婚也沒有,現在卻對着電話忽然迸出三個字。
“喂?”沒聽到她的聲音,他略微蹙眉。
“我、我在聽。”她連忙出聲,胸口被酸酸熱熱的感覺脹滿,很想這一刻就能看見他。
沐鈞年淡淡的笑着,“女人聽到這些話不應該歡喜的也回覆一句麼?就算你沒感動,好歹也應付一下,賜本少一點尊嚴不行?”
她忽然失笑,笑完才抿了抿脣,“你回來我就跟你說。”
一個電話,她就一直站在窗戶邊,頭一次笑得像青春期的小姑娘,整個午休時間就這麼被她用完了。
她甚至沒發現一直有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薛北從經理那兒聽說她喜歡到這裡品咖啡,上來之後就坐在她後邊,距離有些遠,卻能看到她整個側臉的表情,很清晰。
他坐了很久,從一開始電腦打開就沒有辦公過,目光時而在她身上,時而看向她所看的地方,雖然什麼都沒有。
可她的確笑得很燦爛。
終於,她掛了電話,他卻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出聲,反而微微蹙了眉。
尉雙妍在窗戶邊站了會兒,一轉頭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薛北,下意識的也皺了一下眉,脣瓣反射性的微微抿起。
腦子裡不可抑制就鑽出了薛北忽然吻她的畫面,說不出什麼感覺。
握着的手機緊了緊,沒打算打招呼,也不打算繼續喝咖啡,轉身就往電梯的方先走。
薛北從跟她對視到看着她忽然轉身離開,不過猶豫了兩秒,已經從桌邊起身大步追了過去。
大概是因爲追得急,薛北力道不小,握了她的手臂就把她扯了回來,看到她疼得擰眉才驟然鬆開,“對不起。”
尉雙妍沒說話,往後退了退,“我還有事。”
薛北長腿一邁就擋了她的去路,低眉看她的視線帶了一些焦急,不似以往的他。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他低低的開口,很誠懇。
她抿了抿脣,沒看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過去就別提了。”
可薛北依舊立在那兒沒讓開。
明明這是最好的,但他總覺得不該是這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來不是個小人,也知道她是沐鈞年的妻子,但頭一次,行走情場無數的他沒法掌控自己。
好一會兒,他才低低的看着她,道:“既然知道是誤會,能不能別刻意躲着我?還像之前一樣。”
她低了低眉,“不會,雖然我們之前也不算很熟。”
原本他已經舒展眉宇,後一句卻皺了一下,“不熟麼?”
“尉主廚?”走廊那邊忽然有人喊她,“上班了。”
她猛的驚了一下,下意識的就退了兩步,擡手看了腕錶,才轉頭看過去,“我馬上就來。”
末了回頭看了一眼定定立着的薛北,抿脣皺了一下眉之後終於是略微深呼吸,勉強算對他笑了一下,“我知道是誤會,你也別想多了,我去工作了。”
看着她匆匆離開,薛北纔有瞭如釋重負的感覺。
站在電梯裡的尉雙妍卻依舊緊緊握着手機。
她之前差一點被沐鈞年盤問出來的就是這件事,她心裡掙扎,最終也沒告訴他,免得他多想,反正只是誤會,不可能再發生。
但昨晚的場景,她依舊記得很清楚。
薛北又有朋友到她這兒辦宴,也許是感情好,薛北頭一次在她就職的酒店喝多了。
以往都是他送她回去,看到他喝多,她總不能不管他,只好開着他的車回去。
薛北是個少校,但自己有一套別墅,獨自居住,環境很好,私密性也不必說。
車子停在他的別墅門口,她看了看他,“能自己走進去嗎?”
薛北靠在椅背上,看了她一會兒,淡淡的笑,點頭。
但下車的那一腳就差點整個人栽到地上。
尉雙妍皺着眉急忙下了車,從車子邊上接過他,吃力的往門口走。
薛北高大健壯,越發顯得她嬌小,扶到門邊已經氣喘吁吁,讓他靠在牆邊,伸了手,“鑰匙呢?”
薛北低着頭,目光在她臉上,頭頂有橘黃的燈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
尉雙妍不見他回答,問:“兜裡?”
把車鑰匙放進他衣兜裡,轉手找鑰匙,就在她的手伸進他褲兜摸索時,下巴卻忽然被人擡起。
她懵了一瞬,一瞬間想到的沐鈞年這麼勾着她下巴的樣子。
就在她懵神不過兩秒鐘的時間,薛北就那麼吻了下來,酒後,帶着幾分熱切,動作卻輕柔到小心翼翼。
她就那麼僵在原地,瞪着眼呆呆的看着醉眼熏熏的薛北這會兒也低眉靜靜的看着她。
猛然回神想推他,手卻卡在他的褲兜裡,頓時記得她擰了眉,以至於最後推開他時力道很大。
薛北幾步倒退兩步,很狼狽的撞在牆上,然後才恍惚的朝她看來。
她皺着眉,想也沒想,只是擡手擦了一下嘴角。
薛北似乎才意識到什麼,也擰了眉,目光急速在她臉上打轉,很艱難才吐出三個字,“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他應該慶幸還跟唐尹芝掛着男女朋友的關係,否則這個‘認錯人’的理由都找不到,要怎麼面對?
聽到他一句“認錯人”,尉雙妍才停下動作,似乎也才反應過來,終於抿了抿脣,“我知道,你喝多了。”
轉頭看了看大門,“你自己進去吧,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話幾乎沒有任何停留的離開。
薛北知道她沒車,這麼晚這兒也不好打車,但他沒法出去送她,只好給別人打電話。
而她以爲,她又一次乘坐了‘黑車’。
“尉主廚?”副廚忽然杵了她一下,一下子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怎麼了?”
“糊啦!”副廚一臉焦急和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您不舒服麼?”
她連忙調整,笑了笑,“有點。”
除了剛結婚那會兒因爲沐鈞年的冷淡而偶爾失神,她還真沒有因爲什麼事而影響工作。
略微深呼吸,開始專心投入。
她離開時薛北已經沒在酒店,沒有像之前一樣‘正好’的送她下班。
長久習慣下來,她第一眼還是看了他經常停的那個車位,不過也只是一眼,轉而緩慢往馬路對面走。
就今天的情形,他不出現,兩人就都不會尷尬,過幾天也就好了,不過誤會一場。
地鐵入口的對面,那輛悍馬卻一直都在,直到看着她進了地鐵口,車子才緩緩調頭離開。
之後的兩天,薛北都沒出現,第三天,他卻又來了。
下班之後,開始下雨,她站在門口等了會兒,轉身要往裡走,等着雨停。
剛轉身,薛北的車卻直接停在了門口,按了兩下喇叭。
她轉頭看了一眼,就見了他從車窗裡轉過頭衝着她淡淡的笑。
不待她搖頭,薛北從車上下來,一手撐傘。
她張了張嘴:“我……”
“不是準備走了,別因爲我來就說還沒下班?”他直直的戳穿了她。
弄得她無話可說,只好笑了笑,擡頭看了他一眼,半點看不出之前的尷尬,好像真的沒發生那件事一樣。
“上車吧。”他說。
坐上車,她才說了句:“唐小姐那邊不用接嗎?”
薛北系安全帶的動作稍微頓了一下,恢復淡淡的笑,“她有車。”
那時候尉雙妍纔想,早知道她早該買一輛,哪怕錢沒攢夠借沐鈞年的都要買。
車子緩緩按照以往的路線前進,兩個人卻都沒說話。
薛北抽出空閒放了音樂。
她不知道薛北喜歡什麼類型的音樂,但一直記得那天放的是‘theotherguy’,很好聽的音樂,她卻只記得其中最好聽的兩句
Idon''twannabethatpersoninyourlife
Don''twannabetheotherguy(我不想成爲你生命中的那個人,不想成爲替代品)
後來換了幾首,也還是那個旋律。
外邊下着雨,裡邊放着音樂,彼此之間又只有安靜,所以不知不覺她就開始犯困。
薛北的車她坐了這麼多次,知道他開車一直很穩,從來沒出過事,她是放心的。
但猛然從半夢半醒之間驚醒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只知道那種驚嚇已經懸在了嗓子眼。
一輛車猛然失了控制,差一點撞到薛北的悍馬,他踩了剎車,踩得徹底,但車子並沒有想象中的控制住。
刺耳的剎車聲中,悍馬猛然轉了方向盤,失靈的剎車下,伴隨着雨裡乍然而起的驚叫衝向馬路邊。
“啊!”尉雙妍剛睜眼,看着車子直直的往馬路邊衝,唯一的反應只有衝出來的尖叫。
薛北在打過方向盤之後什麼都沒做,整個人倒過去,把她擁過去死死護在身下。
“嘭!”的一聲巨響之後,只剩下片刻的寂靜和大雨嘩嘩聲。
她被壓在作爲上,身體極度蜷縮,發不出半點聲音,也動不了。
車子不知從哪發出‘哧哧’的聲音,薛北根本顧不上別的,鬆開她,滿臉焦急。
握着她雙肩的手在顫抖。
“尉雙妍?雙妍,妍妍?你醒醒?”一連串的呼喚,每一次稱呼都在變化,焦急和顫抖中都是從心口直接發出來。
尉雙妍緩緩睜開眼,眼神有些呆滯,也沒回應。
他快速在她身上檢查個遍,“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疼你告訴我!”
半天,她終於輕輕眨眼,看着他下顎,“……你流血了。”
聽到她說話的那一瞬間,薛北幾乎是心口一酸,眼淚即將奪眶而出,下一秒卻用力把她按在懷裡,“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根本不管他自己什麼狀況。
交警和120都來了,他只是要求先把她送去醫院,車子出現故障他負全責,包括破壞的公共設施,他一口就應下了。
交警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好辦的事,也就對着他,“先生,您先去醫院吧。”
薛北擡手擦了一下下顎,沾了一手血,轉眼看到她皺起眉,才把沾滿血的手放了下去,“好。”
去醫院的路上,薛北沒有說話,聽醫生說她沒有外傷,應該沒有大問題,他才點了點頭放心下來。
只是越往醫院,他的臉色越黑。
在醫院並沒有待多久,她沒受傷,也沒內傷,薛北下顎破了縫了兩針,但說什麼他都不肯在醫院多呆一秒。
出了醫院,雨還在下。
“我打車吧,你呢?”她轉頭看了看他。
薛北神色凝重,只有看她的時候會柔和一些,隨即笑了笑,“我受了傷,你就放心讓我一個人回去?”
她愣了一下,才聽他說:“開玩笑的。”
“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她隨口一句,皺着眉。
薛北聽完卻依舊笑着。
沒一會兒,一輛車從雨裡開過來,穩穩停在醫院門口,下來一個人直直的走來,“少校。”
薛北點了一下頭,卻說:“你送她回去。”
尉雙妍和那個人一起皺了眉,她看向他,“你呢?”
來人才建議“我讓別人來接您?”
薛北點了一下頭,“也好。”
她被護送上車之後,那人又折回去跟薛北說了兩句話纔回來。
其實尉雙妍依舊覺得心有餘悸,但她的確沒有怪薛北,畢竟天也下着雨。
但薛北卻不這麼想了,屬下把車開過來之後,薛北一個人開着車子離開。
黑色轎車最後停在一個小區門口,薛北沒有撐傘,下了車就直接往雨裡走,一席黑色的衣服在雨裡顯得越發冷肅。
帶着一身潮溼出了電梯,站在了門口按門鈴。
“誰呀?”唐尹芝剛換完衣服,頭髮剛剛鬆開。
一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一臉陰鬱,冰冷的雨水順着他堅硬的臉部線條往下落。
她皺了皺眉,“你、你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淋成這樣?”
說着話,她往裡讓了讓,讓他趕緊往裡走。
薛北反手重重的砸上門,揚手把那輛悍馬的鑰匙扔到了她面前,一句話都沒有,也沒有任何紳士和憐香惜玉,一巴掌扇在了唐尹芝臉上。
“啪!”一聲,身爲軍人,力道之大,幾乎一下子打得唐尹芝腦子裡‘嗡嗡’作響。
擡頭氣哼哼的瞪着他:“薛北你發什麼瘋?!”
薛北往前挪了一步,一把就扼住了她纖細的脖子,一臉的陰狠,沒有半點情分,一字一句從牙縫裡蹦出來,“你他媽膽子見長啊,本少的車都能動手腳,覺得我弄不死你是麼?”
唐尹芝呼吸困難,張着嘴拍打着他的手,憋得眼睛開始發紅。
薛北腦子裡卻只有車上那一幕,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怎麼辦?
手上的力道半點沒有減弱。
唐尹芝甚至開始翻白眼,拍打的力道越來越小,最後軟軟的吹了下去,薛北終於鬆開五指。
她就那麼重重的摔落在地,痛哭的吸入空氣,發出長久窒息後的嘯音。
好半天,她才能擡頭看向冷冷站在面前的薛北,沒有表情,只有嘴角動了動,“爲什麼?”
薛北蹲下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我公平交易,我不喜歡扯別的,你想用所謂流產拴住我,我沒計較,所以呢?覺得我遲早要出賣你?這麼急着要我的命?”
他伸手抓了她凌亂的長髮,“不掂量掂量你要的起我的命麼?”
唐尹芝蒼白着臉,皺着眉,“我愛上你了,你爲什麼不信?這件事之後我可以嫁給你,爲什麼不信?”
薛北抿了脣,狠狠鬆了她的手冷然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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