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擰緊眉,沐寒聲終究是低啞的一句:“好了,那麼多人看着呢。”
傅夜七眉頭更緊了,仰臉的視線撤了回來,閉了閉眼,避開了他的手,“找我什麼事?”
“出去說。”
“有什麼事不能在這兒說的?”她臉上看不出多大的憤怒,反而一臉清淡,幾不可聞的疏離,“我還要忙,所以有事請你快點說完。”
沐寒聲垂眸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薄脣微抿,最終也沒說話,乾脆扣了她的手腕,另一手攬着她往傅氏門口走。
她被迫隨着腳步,皺了眉,但穿着高跟鞋,沒有掙扎,到了門口才掙開他。
臺階下,古楊已經把車門打開了。
聽到沐寒聲低低的一句:“上車。”
她沒動,“怎麼,今天不忙了?不是不想搭理我麼?”
不爲別的,就因爲他的態度,她心裡就是不舒服。
沐寒聲沉默,片刻才薄脣一動,“今天週四……”
之前就說好了的,每週四,她最好去醫院見那個醫生,上一次之後陸續去過兩次,最近都沒去。
“那又如何?”她蹙着眉,沒周都有個週四,也沒見他這麼積極。
她氣一上頭,隨口一句:“那都是我的事,我愛生不生,一輩子不孕也無所謂,再頂多也是我未來另一半該操心,沐先生還是忙你的去吧,我今天沒空。”
說罷就要往公司裡走。
沐寒聲陰着臉,乾脆有力的手臂一伸,直接將她擄了過來,裹挾在臂彎裡大步下了臺階。
被塞進他的勞斯萊斯,寬敞的車裡,空氣頓時促狹。
“嘭!”一聲,車門被大力關上。
撲鼻而來的就是他身上清淡的檀香,沉鬱的五官帶着壓迫,脣畔微涼,放肆的攫取。
這莫名其妙的吻越是讓她怒火中燒,他這兩天必定也沒少抽菸,氣息裡滿是尼古丁的味道。
“放……!”聲音被封在脣畔,又被強勢的舌尖壓了回去,發了狠的糾纏。
粗重的呼吸下,他停住強吻,厚實的掌心依舊壓着她的腰,一手裹了她精緻的臉頰。
再開口時,他的聲音沙啞、低沉,“那天是我狀態不對,情緒不好。”
但也不是因爲前一晚密愛表現不佳的原因,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的。
她側過頭,避開他抵壓的重量。
“蘇曜最近會過來。”沐寒聲忽然說了這麼一句,等她擰眉轉回頭,才加了一句:“但他的行程,至少半年之內都是非公開的。”
跟她有關係麼?跟那天他的惡劣態度又有關係麼?傅夜七不說話,看了他一會兒,也就轉了視線。
那一路,到醫院,她都沒再說話。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她先從另一側下車,徑直往醫院裡走,沒幾步卻忽然聽到女人低低的驚呼。
“呀!對不起對不起!”女人妖嬈的彎着腰看似非常有禮貌的給沐寒聲道歉。
傅夜七轉頭看了一眼,見到辛溪時柔眉輕輕一蹙。
隨即淡然勾了一下嘴角,這就是辛溪所說的從沐寒聲身上下手?
她並沒打算多做停留,反正對辛溪的戲不感興趣,轉身不疾不徐的往裡走。
沐寒聲低首垂眸,陰森森的盯着一個勁道歉的女人,終於不耐煩的將她扯了起來,冷脣微動:“怎麼出來的?”
嗯?辛溪擡頭看着沐寒聲冷涔涔的臉,忽然反應過來,她可是不能隨意外出的人,但剛剛忽然看到沐寒聲,一時沒想多就衝了過來。
這會兒,她嫵媚的笑着,擡手繞了繞長髮,一臉裝傻,“那估計是你的人沒看嚴咯!反正我就是走着出來的。”
“沐先生也生病了?”辛溪笑眯眯的,顯然是隻看到了他,沒看到走在前邊的傅夜七。
沐寒聲不欲作答,棱角沉鬱側了一步從她身邊經過,也沉聲留了一步:“自己回去,或者讓魯旌來請你。”
“別呀!”辛溪笑得滿是魅惑,伸手就拽了沐寒聲的袖子,還眨了眨眼,捲翹的睫毛閃啊閃。
沐寒聲冷然的視線挪到她抓在手臂上的五指,她才忽然鬆開手,挑眉一笑,“也對,是人都會生病的,那沐先生進去吧,還是需要我陪同?”
她的話音將將落下,沐寒聲已經板着臉往裡走了,腳步寬大穩健。
辛溪在他身後美眸一轉,笑了笑,看了一旁的古楊一眼,扭着迷人的腰肢往一旁上了車,可她沒走,安靜的坐在車裡等着。
沐寒聲進去時,傅夜七已經進了醫生辦公室,他就在門外等着。
沒大會兒,接了個電話,那邊是負責主持會議的魯旌。
“沐先生,初步意見結果出來了。”魯旌低低的道。
沐寒聲濃眉微微一蹙,又鬆開,“說。”
“同意蘇先生歸國秘密行動,持贊成票的佔了半分之六十二。”後邊的話已經不用說了,哪怕只多了兩個百分點,那也過半了。
沐寒聲沒出聲,只擡手捏了捏眉間,沉聲:“知道了。”
魯旌抿了抿脣,還是問了一句:“現在就安排相關事宜?”
沐寒聲沉默了會兒,良久才低低的一句:“你現在該做的,是看好辛溪,她再管不住腿,出點差錯你負責?”
他的聲音肅穆,魯旌愣了一下,難道辛溪又跑出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魯旌說完這一句,已經匆匆往外走。
皺着眉,又不得不佩服辛溪,真是能折騰,什麼法兒都能溜出去,對她也不定有什麼好處,何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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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夜七出來時,沐寒聲沒在門口,一轉眼纔看到他從另一頭走過來。
到了她跟前,他才溫和一句:“等我一會兒。”
她還沒來得及迴應,他已經往裡走了,只能在原地等着,但知道他剛纔肯定又抽菸了。
醫生看到沐寒聲進來,略微愣了一下才笑着站起來,“沐先生還有事?”
沐寒聲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眉,但面上一片沉靜,掩飾了諸多尷尬,問了一句:“除了女性不孕症,男科也是您的主治範圍?”
醫生一時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揣摩出幾許意味,然後笑了笑,略微張嘴,卻一時沒說出話來。
“那……您先坐。’醫生恢復常態後,笑着請沐寒聲坐下。
沐寒聲臉上沒什麼表情,依言坐下了。
“那個……能否請沐先生具體說一說您的情況?”問出這句話,醫生的神態自然多了。
畢竟見過太多病例,雖然是第一次接待這種身份的病人,但也不覺得有什麼。
沐寒聲略微低眉,才簡單說了情況,又把一年前給他留下陰影的事也簡單陳述。
另一頭,坐在車裡的辛溪張着嘴,好半天才擡手捂了一下,跟聽了什麼驚天新聞似的。
倒也的確足夠驚人,沐寒聲那麼儀表堂堂、英俊瀟灑,就那身材、那五官,誰能想到他有隱疾?
片刻後,辛溪美眸微轉,把耳機拿了下來,祈禱沐寒聲袖口的竊聽器早點被他走路的動作蹭掉,否則查到她頭上,這男人會捏死她吧?
呼!她長長的吁氣,太勁爆了,一會兒是發現沐欽竟然覬覦傅夜七,這一轉眼又一個秘密,收穫可真不小。
問題是……她又皺了眉,沒有一樣是對她有用的!
一眼看到沐寒聲從醫院門口走出來,辛溪忙低了頭,眯着眼又看到了傅夜七,眨了眨眼。
喲呵!這種事,沐寒聲竟然帶着她,這兩人關係得多深?
。。。。
上了車,沐寒聲纔看向她,“醫生怎麼說?”
傅夜七臉色緩和多了,但語調依舊清淡,“挺好。”
不是她懶得說哈,的確沒有多糟糕,基本歸納起來,都是她的身體素質原因,好好調養、減輕工作壓力纔是關鍵。
可惜她現在一邊要密切注意肖宏,一邊也不放心把傅氏放手完全交給趙霖。
她不願談這件事,沐寒聲只好罷了,只低低的一句:“衛子謙回來了?”
傅夜七點了一下頭,“嗯,瑾兒在玫瑰園。”
她前兩天去了一趟,見了瑾兒,也跟奶奶說了會兒話,感覺是不如從前了,奶奶時常淡笑看她,不太喜歡說話,倒是喜歡跟瑾兒嘮嘮叨叨的聊。
關於奶奶跟沐寒聲安排相親的事,她也沒問。
“你要過去就不用叫我了,我去過……正好,奶奶可能有話跟你說,我在也許不方便。”她清婉的音調,沒有多少情緒。
之後沐寒聲的確抽空回了趟玫瑰園,她也的確沒跟着去,的確是個明智的行爲,因爲老太太大多就在說相親一事。
而傅夜七並沒閒着,尤其接到宋沫的電話時,頓時神經緊繃起來。
“好好的,怎麼會丟了呢?”捏着電話,她直擰眉。
宋沫鼻子有些堵,估計又感冒發燒了,滿腔的歉意:“對不起,的確是我疏忽,我之前有工作沒做完,直接把電腦帶去了醫院,誰知道……”
宋沫的電腦在醫院聯網被黑客攻擊,傅氏財務系統樣板還在她那兒,就算後來有改進,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閉了閉眼,她保持着該有的鎮定,“宋沫,你先別慌,如果可以試着追蹤攻擊你的黑客,至於傅氏會不會出事,你別太大壓力,先把病養好。”
其實已經擰了眉,那是緊張。
關於傅氏,任何一點事,她都沒辦法做到完全的波瀾不驚。
尤其她現在沒有過多時間,如果真的是傅孟孟做的,有可能一轉眼,傅氏財務系統就會崩潰。
她也不想浪費哪怕一分鐘的時間,即刻約了傅孟孟出來。
傅孟孟打扮得依舊靚麗,少了誇張的耳環倒是順眼很多,見她走過去,坐在桌邊淡笑,“是考慮好我的提議了?”
傅夜七放下包,不跟她囉嗦,“沒有,從未考慮過。”
傅孟孟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挑了一下眉,然後不明所以,“那你今天約我出來,總不該是聊姐妹情的吧?”
她再焦急,也坐得優雅,神色清然,對着傅孟孟開門見山:“你我都是爽快人,我就問一句,宋沫電腦被攻擊,是不是你做的?”
傅孟孟臉色微頓,然後淺笑,“你是不是高看我了?我有幾分能耐,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呀,黑客技術我可沒有……”
不等她說話,傅夜七略微蹙眉,看着她漫不經心的樣子,“或者,是你的人,你的意思?”
看她的樣子是必須問出個所以然,傅孟孟挑眉看了她一會兒,“照這樣子,若我說出來,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傅夜七交疊雙腿,白皙柔荑放在膝蓋上,聽了這句話,冷然失笑,“給你好處?……這是在犯法,你自己不清楚麼?”
竟然還敢公然跟她討好處?
傅孟孟卻不十分在意,淡笑着,“犯法?證據呢?別說你現在沒證據,你淡然日後能找出蛛絲馬跡,今天也不會約我出來,所以……你到底有什麼底牌竟然這麼有底氣,絲毫不考慮我的要求?”
是,傅夜七目前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不代表以後沒有。
她柔脣微微一勾,坦然看了傅孟孟,“那麼,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不要妄想擊垮財務系統投機取巧,你就算能拿走資金,也盜不走傅氏團隊和管理體系……說真的,你兒子也是我外甥,我還真不捨得動他。”
提到兒子,傅孟孟臉色冷了冷,“哼,威脅?誰不會?沐寒聲對我也用威脅……你確定,我不會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態,哪怕什麼都得不到,也要把傅氏弄垮?你能頂住?”
傅孟孟能說出來,傅夜七就相信她會去做。
好一會兒,傅孟孟看了她微冷的臉,攤手,“要麼你我各一半,要麼魚死網破,你選。”
捏着咖啡杯的手緊了又緊,傅夜七盯着面前這張臉,柔脣微愣,“我不會答應你,也不會讓你得逞!”
傅孟孟笑了笑,拿了一旁的包:“別這麼緊張,反正目前東西不在我手裡,只是我考慮把它弄過來而已,所以,不妨比比速度?”
說完話,傅孟孟一笑,搖着步子走出了咖啡廳。
她終於“叮!”一聲放下咖啡杯,幾個深呼吸,胸口的瘀滯也沒散。
如果真的不是傅孟孟,她絲毫想不出還有誰想對付她?
抓過手包出了咖啡廳,一路上一直都皺着眉。
如果非要她想出第二個人,那就跟肖宏有關。
在這個拼時間的節骨眼上,她已然不去考慮更多,約肖宏出來時,對方看她的眼神,倒是和傅孟孟有得一拼。
可肖宏等她坐定後的話,卻透着幾分奉承,“傅小姐,小女這方面,我已經在盡力教育,至於環抱大會邀請函一事,政治工作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肖先生。”傅夜七擡手打斷了他,“我今天來還有更重要的事。”
肖宏皺了一下眉,難道小雨又闖禍了?
她看了看肖宏,別看他此刻奉承着,畢竟是久經沙場的政客,他有他的鎮定。
所以,她沒有跟傅孟孟一般開門見山,只道:“實不相瞞,肖先生應該知道,我任職外交部的同時,還是傅氏董事長。”
傅夜七沒說一句話,褐眸都會不動聲色的掃過肖宏,不論是他的神色,還是指尖的動作。
但凡跟黑客事件有關,想必都會有所變化。
然而,肖宏只是皺了眉,眉間都是納悶和不解,看着她,她停了話音,還問了一句:“傅小姐是集團事務方面需要肖某出力還是……?”
她閱人無數,至少能看出別人撒謊與否。
聽了肖宏的話,她已經不打算再說下去,只是略微挑眉,“也許後續會有。”
肖宏笑起來,“只要傅小姐需要,肖某力所能及,樂意出力,畢竟傅小姐和肖筱是好友,而且聽肖筱的意思,傅小姐幫助過我大哥。”
她笑了笑,“談不上,大家都是友人。”
接下來的時間,她已然沒有經歷跟肖宏閒聊,卻實在想不出第三個可能了。
從茶館離開時,肖宏已經先走一步,她皺着眉坐了會兒。
給宋沫打了個電話。
“我試着追蹤,但目前沒有進展。”宋沫的感冒還沒好,滿是歉意。
無奈的蹙眉,也只能勉強的安慰,“不着急。”
因爲目前,對方的確沒有任何動靜。
掛了電話,她纔拿了包起身。
咖啡館不大,但環境非常優雅,裝潢也低調而奢華,她繞過座位,從自己所在的分區走出去,經過側面一個小廳門口。
腳步頓了一下,沒想太多,習慣的轉頭看去。
好奇被滿足時,還是皺了一下眉。
沐寒聲對面坐了一個笑意優雅的女子,大概是在詢問他什麼,笑着的眼角彎起,哪怕只是半張臉,也的確美得張揚,收起的馬尾透着說不出的魅力。
沐寒聲是側面對着門口,她只能看到側面,一張峻臉沒有波瀾,手裡漫不經心的攪着咖啡,深眸微垂。
不知女子說了什麼,沐寒聲忽然看過來時,傅夜七皺了一下眉,剛要挪動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住了。
這時候走,未免顯得不合適,她一沒偷聽,二不必逃走。
那麼遠的距離,沐寒聲英眉微蹙,指尖的動作沒停,下一秒竟然轉了回去,對着面前的女子低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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