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可擰着眉，咬着指尖，一直等他訓完了，才吐出了咬碎的指甲殼，小聲說：“我有好多好多男朋友，隨便挑一個就行了。
“什麼？”沐秦的臉更黑了，手指頭狠狠地落在她的眉心，“就你這呆樣，你還找得到男朋友？”
“我呆不要緊，可能真心喜歡我的那個人，他瞎呢？”秦可可腦袋往後仰，最後整個人又貼了牆上。
沐秦又被她給噎着了！
秦可可晚上被炒栗子噎了一下，突然頂嘴頂得比之前伶俐多了魍。
沐秦瞪着她，越瞪越不爽，冷冷地哼了聲，轉身走開。
秦可可的手機響了，是沐媽媽發來的短消息。沐秦一聽到聲音，立馬轉過身，眼晴直直盯着她的手機。
“呆丫頭，你真棒，我明天要好好獎勵你！記着，別太早洗了，睡的時候，用枕頭把屁
股墊高一點睡！如果沒有枕頭，沙發墊子也好，堅持到底！早上若再有一次，就是雙保險。今天送子觀音的位置是在東南方，你記住，一定要在東南方！檎”
秦可可犯了幾秒傻，腦子裡嗡地一聲響！她明白了沐媽媽在說什麼，沐媽媽一定以爲她和沐秦在這裡嘿嘿嘿了！
哎呀我的媽呀，臊死了呀！她面紅耳赤地地死命摁手機，把消息刪掉。
沐秦看着她紅着臉的樣子，心裡又生堵了。
秦可可一擡頭，就迎上了他狼一樣的綠眼睛，嚇了一大跳。
這是幹啥，難道他看到這短信了？不會以爲她和沐媽媽串通好的吧？
她嘴脣發顫，貼着牆根往外挪。
“秦可可，你在幹什麼倒黴事，怎麼這副表情？是不是和誰罵我？把手機給我看看。”沐秦說這話的時候，也感覺自己挺不要臉的，怎麼就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要求看別人手機？
秦可可的腦袋搖得像波浪鼓，萬一沐媽媽這時候又發一個消息過來怎麼辦？
“拿過來！”沐秦反正決定要做一個不要臉的人了，欺負小姑娘就欺負小姑娘吧，今天非要看她的手機！
“你怎麼這樣呀……”秦可可被他摁在牆上，姿勢像只小壁虎，四肢彎着趴着，腦袋偏着，急得滿頭冒汗。
“我就這樣！”沐秦得意地把手機奪了過去。
真是運氣不好！
手機一被他拿過去，果然馬上就響了！
“啊……”秦可可剛掙扎了一下，就被他死死地摁緊了，摁得臉都扁了。
沐秦看了看短消息，臉色很是難看。
這消息不是沐媽媽發的，是個陌生的號碼，署名葉靖柃。
“可可，是不是有什麼麻煩？如果有麻煩，打這個號碼，我會來接你。”
他冷笑，把手機丟回給秦可可，陰陽怪氣地說道：“快回短信，讓他來接你。”
秦可可揉揉被摁痛的腮幫子，視線投向屏幕。奇怪，葉老師怎麼會發消息給她呢？從哪裡打聽來的號碼？
她琢磨半天，想着要怎麼回話。
“快回啊，讓你老師男友來接你。”沐秦語氣惡劣地說道。
“你這個壞大叔，我要打你了！”秦可可生氣了，飛起一腳往前踢，拖鞋從腳尖飛出去，直接打在了沐秦的臉上……
“啊……”秦可可一聲尖叫，直接逃進了衛生間，砰地一下關上了門。
隔着玻璃，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會兒，沐秦手指撣了撣，掉頭往房間裡走。她看着他在他的房間裡丟墊子，找東西，一臉怒容的，像是隨時會掄着錘子過來砸門。
過了會兒，浴室的門突然咔嚓響了一聲，他把她給鎖在裡面了！
“秦可可，你就在裡面呆着。”他走過來，往玻璃上呵口氣，手指在上面畫了個小豬頭。
“可惡。”秦可可瞪了他一眼，走到馬桶邊坐下。
沐秦看着她，一個人笑了會兒，回房間去了。
秦可可甩掉了腳上剩下的一隻拖鞋，抹了抹鼻子，盯着他發呆。
都說男女授受不親，沐秦怎麼就和她這樣打打鬧鬧呢？是因爲太閒了嗎？覺得她笨，所以逗着她玩？
玻璃上的小豬已經模糊了。
他房間的燈也暗了。
他躺着，背對着秦可可。
夜光透過了窗子，對面大樓的屋頂有人在拉小提琴，聲音幽幽怨怨地漫過來，像冰涼的水，淹過了秦可可的眼睛。
她聽不出這是什麼曲子，但是莫名其妙地就感覺到心裡難過。
她站起來，慢慢地走進窗口，看着對面的大樓樓頂發怔。
看似近，其實遠。
那人只是細細一道黑影，隨着夜光一起輕輕擺動，那些讓她難受的音符就是那道黑影製造出來的。
那個人，也有了愛不可及的人了嗎？
那個人，是不是也在品嚐着想靠近卻又不知所措的落暮滋味？
————————
沐秦僵硬地躺了半個小時，實在忍不住翻了個身，悄悄看她。
她站在窗口，纖細的身體站得像一株小小向日葵，那裡沒有她想要的陽光，所以她的花瓣收斂着，怯生生、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天明的那一刻。
沐秦忘了眨眼睛，直到眼睛痠痛了，他才慌慌地轉開了頭，心跳聲音有點大，大到讓他有點發慌。
真是不能欺負小姑娘啊，怎麼滿滿全是罪惡感呢？
突然，秦可可轉過了身，往他這邊看了看，然後貼着玻璃坐下，小腦袋開始一點一點地打瞌睡。
哎，他也是太壞了，怎麼能讓小土豆睡衛生間。但是現在過去開門，又覺得很丟面子。
他耐心地等着，等着她睡熟了，輕手輕腳地過去，打開門，把已經滑在地上的小土豆抱起來，放回她的房間。
她睡得很沉，微彎着脣角，像是夢到了多麼開心的事。
他把給她把亂糟糟的頭髮捋到一起，凝視了她一會兒，忍不住在她的鼻頭上點了點，就像那天她偷偷點他的鼻頭一樣。
這種事，他一次幹！
他的手指停在她的鼻頭，過了幾秒，身子慢慢俯下去，嘴脣貼在了她的嘴脣上。
很軟很涼很香！
像有一股電流猛地竄過了他的每一寸神經，他打了個激靈，跳了起來，慌不擇路地跑了。
————————————分界線——————————————
秦可可又是在那個大墊子上醒來的。
沐秦已經走了。
秦可可梳洗完了，看着昨天的髒衣服犯愁，都摔破了，還怎麼穿？那……穿沐媽媽買的新衣服嗎？
那沐媽媽看到了，會不會更誤會她和沐秦……
糾結了好一會兒，愛美的心戰勝了一切，她穿好裙子，在鏡子前一直照了十多分鐘。
很漂亮的杏色，布料順着她的腰身一滑而下，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襯托出她修長白皙的腿。
“大不了，以後賺錢了，還給沐媽媽啊。”她不捨得月兌下來，安慰了自己幾句，回學校去上課。
她這身打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徐慕煙坐在她前面，不時扭頭看她，眼神嫉妒如利箭，看上去像是想把她這身漂亮衣服給撕得稀巴爛。
“秦可可，最近混得不錯呀，連香奈爾都穿上了。”幾個女孩子湊在一起，酸溜溜地說道。
王樂慧也很好奇，扌莫了扌莫布料，小聲問：“多少錢呀？誰給你買的？”
“打折買的……就是昨天的沐伯母。”秦可可手攏在脣邊，壓低了聲音。
“哇，秦可可，你這個死丫頭，你找男朋友還瞞着我嗎？難怪學校不給你處分，唐雅那邊也悄無聲地撤銷了起訴。你還說昨天那位女士是誤會，如果是誤會，她會給你買裙子嗎？還是這麼貴的裙子。秦可可，你發達了呀，你要當沐家的兒媳婦了！我看這些臭丫頭們還敢欺負你嗎？哼！”
王樂慧越說越大聲，挑釁地瞪着那些正在說秦可可的女孩子。
徐慕煙忍不住了，扭頭就說：“哼，先能嫁進去再說。沐秦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他女朋友多得很。沐伯母昨天也說過了，就是想給沐秦找個穩定點兒的牀
伴而已，幫她盯着沐秦。這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秦可可，你眼皮子也太淺了，一條裙子就把自己賣了嗎？”
“你說話放尊重點，有點修養好嗎？”秦可可不客氣地指責道。
“我沒修養嗎？我是出於同學的關心，才提醒你，女孩子要自重一點！別爲了錢出
賣自己的靈魂！”徐慕煙撇嘴，尖刻地說道：“再說了，他如果真是你男朋友，怎麼沒來學校看你？”
“你……我什麼時候說過他是我男朋友了？”秦可可氣得拍桌子。
“那就是牀
伴嘍，你承認了嘍？”徐慕煙馬上就得意地笑了。
“徐慕煙，你牙齒癢嗎？你有男朋友，你男朋友的媽怎麼不來給你買裙子，不來學校給你撐腰作主啊？你男朋友是不是不敢把你帶回去，嫌你丟了他的臉啊？”王樂慧拿着書往桌上一拍，大聲說道。
“你……”徐慕煙氣得半死，咬了咬牙，大聲說：“秦可可，你要有本事，讓沐秦來接你啊。接你了我，我就相信！”
“無聊，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哪根蔥？”秦可可白了她一眼。
“別吵了，發那天考試的成績單了。”班長從外面跑上講臺，拍了拍手，讓大家安靜下來。
隨着大家的目光轉動，突然她們發現了另一個吸引她們的身影。
葉靖柃！
“哇，葉老師！”
同學們沸騰了，把徐慕煙和徐可可的爭吵拋到了腦後，全都涌去了門邊和葉靖柃打招呼。
秦可可沒動。
王樂慧使勁拽了她幾下，激動地說：“喂，你先別忙着生氣，快看葉老師。”
“有什麼好看的。”秦可可有點尷尬，昨晚她還趴過葉靖柃的腿呢！這事可不能說，說了王樂慧要揭她的皮的！
“哇，葉老師進來了！他是要給我們上課嗎？”
王樂慧突然更激動了，不停地搖秦可可的肩，搖得她快暈了。
“來了，來了，他朝我們走來了……”
秦可可擡眸看，葉靖柃穿過人羣，慢慢走向她，他的視線一直就在她的身上，手裡還握着一隻精緻的紙袋。
“葉老師。”秦可可硬着頭皮打招呼。
“你的喉嚨沒事了吧？我看你手和腳上也有傷，給你帶了瓶國外買的藥
油，還有這個，是保護嗓子的。”葉靖柃把紙袋放到她的面前，溫和地說道。
教室裡突然間跟燒開的水一樣，又像闖進了萬千的蜜蜂，炸鍋了！
“秦可可，臭丫頭，你到底幹什麼？”王樂慧湊近了秦可可的耳朵，咬牙切齒地問她。
秦可可也不知道呀！她也暈了呀！
“好了，我就是來看看你。”葉靖柃笑着向她點點頭，轉身和同學們聊了幾句，大步出了教室。
“哇……秦可可！你要成人
民
公
敵了！”王樂慧掐着她的手臂，逼着她說實話。
秦可可哪有什麼實話好說？她自己也是懵的。
“好了，別吵了。”老師來了，把成績單拿起來看了看，眉頭緊鎖，“都坐好，報成績了。”
大家回到座位上，開始等着宣佈成績。
秦可可很平靜，她從來就沒有當過第二名！
“秦可可……四十二分。”老師唸到這裡時，臉色明顯變了，語氣很重，還擡眸，不滿地看了一眼秦可可。
教室裡第三次炸鍋了。
秦可可怎麼可能只考四十二分呢？
“我要查卷……”她跳起來，激動地說道。
“查吧。”老師把成績單放下，看着她說：“不要成天做些讓人議論的事，這麼大的人了，你媽媽還在醫院裡，清醒一點！”
秦可可臉脹得通紅，拔腿就往外走。
現在就去查！
老師見她牛脾氣又犯了，只能跟着她出來，一路上嘮叨她。
“這幾天的事我都聽說了，秦可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孩子。最近是怎麼了？媽媽的病有困難，可以慢慢解決，不應該做的事堅絕不能做。”
秦可可反正不出聲，到了辦公室，催着他拿試卷出來。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當她把試卷看完時，整個人都懵了！
沒有人陷害她！她那天來得太晚，跑得太急，所以在填答題卡時，挪了一行，她沒發現！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不及格！還是可恥的四十二分！
她盯着卷子，眼淚大顆地落了下來。
“好了，也就是一次考試。”老師反倒不忍心了，勸了她幾句。
秦可可捧着試卷出來，沮喪到家了！
這叫什麼事啊？居然考了個四十二分！悶悶地上了一天課，什麼都聽不進去，時不時拿出那張可恥的卷看。徐慕煙再怎麼挑釁，怎麼嘲諷，她都不想理會了。
好不容易放學了，王樂慧拽了她半天，她也不想和她一起去吃烤串。王樂慧也鬱悶了，收拾收拾回了家。
她一個人在寢室後面的花壇上坐着，把成績單折成了小船，放在腳邊，踢來踢去。
“秦可可！”徐慕煙又出現了，抱着雙臂，神氣活現地看着她。
“無聊。”秦可可起身就想走。
“你不是說沐秦是你男朋友嗎？爲什麼我聽我表姐說，沐秦晚上要陪她去看戲劇？”徐慕煙大聲問道。
“關你屁
事。”秦可可白了她一眼，繼續往前。
“秦可可，你的謊言還真多，真不要臉的。”徐慕煙在她背後吐口水。
“對啊對啊，你再和我對着來，小心我去搶你家男朋友。”秦可可鬱悶得死，怎麼就會遇上徐慕煙這種水蛇精呢？
垂頭喪氣走了會兒，她突然很生氣，拿出手機就打給沐秦。
鈴聲響了兩聲，很快就有人接了。
她直接大吼道：“沐秦你找那麼多女朋友幹什麼？別人都笑話你呢，你長點心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