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滿臉橫肉的大光頭走到我的窗邊,我識趣地搖下窗戶,還未等他開口就陪着笑臉說:“大哥對不住了啊,您的車我們賠。熱門[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可他只是彎腰往裡面看了一眼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心想着特麼怎麼回事,難道我這走陰人兒的氣質已經昇華到臉上了?還是他覺得車子沒有什麼大礙,犯不着這麼大動干戈?
我有些想不通。正在猶豫間,前面已經是坦途,後面的車子的喇叭聲滴滴亂想。
黃小喬拍了我一下子說:“愣啥呢?開車吧,小鄭。”
靠,這會兒又成小鄭了。我無奈只好開車。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張口問道:“小喬,剛纔那大漢明明凶神惡煞般地要過來找茬,怎麼突然就收手了?”
她哈哈大笑一陣說:“當然是小哥兒你殺氣沖天,他不敢惹了吧。”
我不忿地說:“我剛生下來跟個大個兒老鼠似的,到現在也瘦削地堪比韓國花美男。有沒有殺氣我自己不知道?我看我是狐假虎威,真正的老虎是你這個小巫婆吧。”
她並不回答我的話,只是抿着嘴陰陰地笑着。
不一會兒,我就按照她說的地址來到了一棟大廈前。看來真是個大公司,車子隨便一站就有保安過來接車。我和黃小喬從容地走進這座大廈,所有人見了她都恭恭敬敬,這也是我預料之中的事。
可我想着的卻不是這些,黃若虛到底讓我陪她女兒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難道就是讓我感受一下他跟自己女兒啪啪啪的公寓和這間豪華無比的大公司?還有最讓我擔心的一條線索是,那天在指揮中心辦公室門口,我聽到他跟一個陌生的聲音提到過我的名字,這件事情是否跟這次北戴河之行有關?
當我走進這家公司的時候,我敏銳的靈覺告訴我這裡煞氣重重,而且一定剛剛有命案發生過。( ’)這次遇到的麻煩恐怕不只是普通的商戰情仇,昨天那個巨臉怪能夠準確無誤地找到那個隱蔽的濱海小公寓,說明對手絕不是普通人。
黃小喬現在已經毫無戲謔的表情,板着一張臉,儼然就是一個雷厲風行的霸道女總裁。她一邊走一邊對隨從的總經理說:“通知各部門負責人,兩分鐘後到會議室開會!”話說的斬釘截鐵,那位四十多歲的總經理在她面前滿口應承,唯唯諾諾。
黃小喬目不斜視,徑自走進會議室,我也尾隨進去。然後斷喝一聲:“小鄭,開始計時!”
我剛剛擡起手腕,外面已經響起了緊張的跑動聲。我說一句:“兩分鐘,你開玩笑呢?”
可這時,她對我毫不理睬。已經有人小跑着走進會議室,看到黃小喬全都一副見鬼的表情。我也被這情緒感染了,站在門口認真地看起時間來。
不一會兒會議室就已經坐滿了人,只有一個位子是空着的。她擡眼看了我一下,我會意,說:“時間到了。”
她喝一聲:“關門!”我就聽話地乖乖把門關上。黃總裁霸氣十足地指了一下那個空位子,目光落在了那位總經理的臉上。那總經理立刻就站了起來,緊張地說:“是財務總監,他在準備相關資料!”
不一會兒,響起了敲門聲,聲音敲得非常謹慎。看來,這私企總不想我們國企的機關裡那麼輕鬆,所有人隨時都有一種如履薄冰的危機感。我也是覺得這氣氛太過壓抑了,於是未經小喬總裁的同意,就擅自開了門。門口站着一個謝頂的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腦袋上不多的幾根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手上抱着一堆文件夾子,還有用線繩裝訂的大本子。一眼望去便知道是個做事嚴謹的人。
可是他今天卻遲到了。我知道黃小喬性格乖張,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說不定那兩分鐘的時間限制就是專門針對他的呢,這小丫頭城府深得很吶。但財務總監這麼關鍵的崗位一定是黃若虛的親信,不然就憑他們父女之間那點兒恩怨,這偌大的公司黃小喬不早就得手了麼?
只見黃小喬不動聲色。竟站了起來,微笑着走到門口,以一種老幹部的口吻說:“英叔,您老辛苦了啊,我說的兩分鐘開會,他們沒有通知到您嗎?”
這個叫英叔的財務總監腦門兒上沁出了細密的汗液。低着頭,肥厚的下巴不住地抖動着。其實我真挺可憐這個英叔的,只是我也理解黃小喬,要管好這麼大一間公司沒有威信是沒法辦到的。
況且,我對這裡的情況不熟悉,這裡邊水有多深尚未可知,怎可輕舉妄動呢。
黃小喬突然就變得聲色俱厲起來,對着英叔呵斥道:“你現在就可以收拾東西滾蛋!”
這一聲喊,把整個會議室裡的人全部都震撼了,每一個人都十分惶恐,又慶幸自己沒有遲到,不然現在金融危機找個工作很難的。
那英叔,渾身的肥肉一顫,被嚇了一大跳,抱着一堆資料就一聲不吭地往外走。黃小喬又是一聲呵斥:“把手裡的東西放下!”
那英叔自然不敢違逆,轉身來顫抖着把手裡的資料放在會議桌上,轉身向門口走去。那孤獨的身形,讓人覺得特別傷感。然而,更讓我驚奇的是,他的背後有兩道大大的油漆印,是淡黑色的,我開始以爲這是個人不修邊幅的生活習慣造成的,不知道他從哪裡蹭到了油漆。
可是我前面講過,他是個一絲不苟的人,而且剛纔進門的時候,我並未發現。怎麼轉了兩個身,就突然出現了這個詭異的油漆印呢?
我把食指抵住太陽穴,閉目凝神,調動靈覺力來觀察,那兩道非凡的油漆印跡給我的印象非常不好,那上面淡淡地冒着一股煞氣。
於是我斗膽叫住了他,並與黃小喬耳語片刻。她點點頭對英叔說:“英叔,這位是我父親的高級助理鄭先生,他替你求情,你現在可以留下來了。”
那英叔的表情特別複雜,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我禮貌性地朝他笑了笑。心說,這英叔要大禍臨頭了!
高管會議結束後,黃小喬把那位總經理留了下來。還給我們相互介紹,我不願太多寒暄,示意他坐下來聊。
沒有了衆人,只是小範圍的開會,小喬就少了些暴戾之氣,畢竟她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痛苦的經歷雖然能夠迅速讓他適應各種複雜的環境,但沒有歲月的洗禮,在心理上終歸是不成熟。
此前,她一直繃着,這時她已經沒有必要,解開了外套,而且掏出女士香菸來點上不緊不慢地抽着。看來,這位總經理一定是黃小喬信任的人。
她說:“王總,我和父親不在的時候,公司全靠你撐着了。現在鄭先生來了,你把最近公司發生的情況跟他說一說,鄭先生在這方面可是高手。”
還未等他開口,我就大概已經感覺到是哪方面的事情了,嚴肅地說:“我剛進來的時候,發現公司裡有一種血腥之氣,最近這裡是不是死過人?”
這位王總經理聽我這麼一說,驚得長大了嘴巴,指着我說:“鄭先生果然非同凡響啊,這個都能看得出來?”
我對他的恭維並不感興趣,我既然是黃若虛派來解決問題的,就一定不會敷衍了事。我左右看了看他們倆,繼續說:“這才只是開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下一個要死的,就是那個財務總監英叔!”
我在“英叔”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他們兩個竟然全部都表現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小喬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想打斷自己的思路,仍然目光犀利地看着眼前這個姓王的總經理說:“你最好把最近的情況如實說來,不然,遲早會輪到你的!”我不是危言聳聽,敏銳的靈覺力告訴我這間公司的煞氣與昨天晚上那巨臉怪有着相同的氣息。
那巨臉怪背後的操縱者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就一定是道學頂級高手,不然一個紙紮的腦袋怎麼會那麼靈動?而且,他昨天晚上不過只是給我一個下馬威而已,真正的戰鬥還未展開。
這位王總經理長得五大三粗,看上去也不是個善茬,平日裡大概也是對下屬頤指氣使的主兒。而且,我從她眼神裡觀察到這個傢伙表面上對黃小喬恭敬有加,實際上也是個陰險狡詐之徒。
黃若虛遠在內陸,不可能事無鉅細地全盤操控這裡的情況,而且據小喬講,這間公司對黃若虛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而小喬表面乖張,畢竟年紀尚輕,即使再有城府也鬥不過眼前這個老狐狸。
不是我拍腦門判斷,是我的靈覺告訴我,他纔是這間公司的核心人物。因此,接下來他要講的話,我不可能不信,也不可以全信。凡事都留個心眼,這是我在機關裡工作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