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雄等人洗漱過後,樓下那老婦女就嚷着開飯了,這招待所好在還管一頓早飯。
“隨便吃點吧,一會就要進山了。”林大雄嘀咕着,帶着路鳳仙二人下了樓。
房間設施如此粗陋,沒想到早餐看起來還挺誘人的,三碗豆漿和一小疊炸得金黃的油條,隔老遠都能聞到一股濃香。
坐定後,林大雄夾了根油條放進嘴裡,感覺味道怪怪的,並不難吃,而是出奇的香。
見大雄一臉享受的模樣,路鳳仙一楞,招呼着鄭靈兒吃東西,她剛剛把油條放進嘴裡,臉色一變,猛地扭過身將東西全吐了出去!
“有這麼誇張嗎?”林大雄沒好氣的說道,夾着一根油條放到鄭靈兒的碗裡,嘟囔着:“好吃,多吃點兒。”
“好吃什麼!大雄,快把那個拿走!”路鳳仙低聲喝道:“你難道沒有吃出來,這油條是用屍油炸的?”
“屍油?!”
提到屍油,林大雄突然感覺遍體生寒,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一下子嘔吐了一地,鄭靈兒只是傻傻的看着沒有吭聲,剛纔她還沒有吃油條,自然不能體會大雄的感受。
怪不得味道怪怪的,原來是屍油!林大雄吐完後也沒有廢話,非常乾脆的找來那老婦女,用筷子敲着盤子裡的油條說道:“你這是用什麼油炸的?”
那老婦女還沒有開口,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過來,用古里古怪的方言說道:“這是弄啥子?我們這是正規的招待所,還能給你用地溝油?”
聽這話裡的意思,這二人似乎並不知道是屍油,林大雄怔了一下,遂即問道:“這油你們是在哪買的?”
男人湊上前,用手比劃着說了一堆方言,大雄費了好大勁兒才弄懂他的意思,大致是說在附近的一個集市上買的,問有什麼問題
。
林大雄臉色一變,從這男人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絲特別的味道,他好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麼,旋即嘴上說道:“沒什麼意思,是我們搞錯了,油條挺好吃的。”
說罷,林大雄朝路鳳仙使了個眼色,她立即扯着鄭靈兒,三人匆匆回了房間,剛關上門,大雄的眉頭快擰成了一股繩,點上一根菸,分析道:“這倆人一定有問題!”
這個結論想必連鄭靈兒都看出來了,明顯說了一句廢話,路鳳仙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件事情有些問題,我擔心有人在故意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誰?”林大雄心裡一個咯噔,難道是襲擊朱老的那批人?
路鳳仙重重地搖了兩下頭,陷入沉思。
這確實是個問題,如果有人老早就知道自己會上山,然後安排了一大批狙擊手埋伏在那裡……林大雄不敢往下想,要是這樣的話,現在過去等於送死!
這樣想也不對,那羣人倘若早有打算的話,又怎麼會打草驚蛇?林大雄深吸了口氣,暗歎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在房間裡面轉悠了一圈兒,林大雄捻滅香菸準備說話,眼神掃過門後的時候,突然發現上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走過去用手摸了一下,凹凸感非常強烈,有十幾寸的樣子,裡面不知道藏着什麼。
“用刀子刮下來看看?”路鳳仙從揹包裡找出軍匕,遞到了大雄的手裡。
林大雄琢磨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這樣不好,去拿一張紙來。”
路鳳仙立即明白過來,在房間找張白紙貼了上去,用圓珠筆在上面塗塗畫畫一番後才取下來,放到陽光充足的地方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
。
這個東西在她看來很奇怪,但林大雄卻着實倒吸了口涼氣,這是一朵活靈活現的蓮花。肥大的葉片,綻放的花骨朵兒,竟和他肚皮上的那朵如出一轍!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林大雄不由一陣驚呼,在路鳳仙二人滿臉不解的表情下,他扯了一下衣服,指着丹田處的紋身說道:“這是修道者特有的蓮花。”
路鳳仙盯着紋身看了許久,沉聲道:“這種東西還是我第一次見!”
“你是第一次見?”林大雄疑惑道,想了一下又釋然了,燕子門的修道者比如門清,多數還處在通靈階段,達到築道期的非常罕見,她沒有見過這種金蓮也是正常的。
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臨走之前,要找那兩個人問清楚,他們應該知道這東西的由來。
“你們先在這裡呆着,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林大雄招呼一聲,攥着描繪出圖案的紙張就走出了房間。
找個人問了一下,才弄明白這家招待所是夫妻店,先前說話的男人是老婦女的丈夫,此時倆人已經在房間內休息,林大雄敲了很長時間的門他們纔打開。
男人從房間裡探出腦袋,說着非常蹩腳的普通話,謹慎地問道:“又有什麼事情?”
林大雄懶的和他周旋,直接將白紙遞了過去,開門見山道:“看了這個就知道了!”
“這個圖案你是從哪裡來的?”男人言語非常謹慎,大雄一猜就知道里面有事情。
林大雄楞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難道你不想請我進去,好好聊聊這紙上的事情?”
聽到這話,男人急忙拉開了房門,擺手示意大雄進屋。
還真蒙對了!林大雄抖了抖胳膊上的灰,低頭走了進去。
進屋後環視了一圈兒,林大雄沒有再發現蓮花的圖案,老婦女正蜷縮在被窩裡看電視,屋子裡的光線比樓上要好,東西卻也不是很多,設施簡陋
。
“去給客人倒杯水去!”中年男人說着當地的方言,推搡了一把老婦女,老婦女很不情願地離開了被窩,拿着兩個杯子出了屋。
林大雄見也沒有板凳,便直接坐到了牀沿上,借坡下驢道:“我來這個地方,就是爲了尋找這個東西!”
“你姓什麼?”男人也沒有在意大雄說什麼,忽然扭頭問道。
林大雄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懵了,而後琢磨着該說姓什麼,這男人和那老婦女看起來不像修道者,爲什麼自家招待所的房間裡會掛着金蓮呢?難道是阿昆經過這個地方弄的?
思前想後,林大雄覺得還是說實話比較合適,畢竟自己和阿昆都姓林,於是底氣十足地說道:“姓林。”
本來還存在着一絲擔憂,誰知道這個回答剛剛說出來,男人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拱手道:“林先生,還望你救我一命!”
“救你一命?”
還未反應過來,門口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林大雄條件反射地回頭一看,那老婦女也跪在了地上,水杯裡的茶葉弄得滿地都是。
“林真人,你終於來了,終於來了……”男人激動得語帶哭腔道。
真人?!林大雄心中一駭,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責問道:“說清楚點,爲什麼要叫我真人?”
“呃……”男人有些手足無措,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一頭鑽進了牀底下,從裡面拽來一個偌大的包裹,雙手捧着呈到大雄面前,嘴裡道:“林真人,您打開一看就什麼都知道了!”
“什麼東西?”林大雄接過來展開一看,渾身一抖。
裡面放着一件道袍,一頂道冠,和一雙白麻布鞋。
一眉道人的東西!大雄幾乎是從心底發出的一句吶喊,手上連忙把包囊捧到牀上,將道袍伸展開來。這是一件深藍色的袍子,用料絲滑,斜扣設計,前面擺着刺繡的五行八卦陣,背後是莊嚴肅穆的太極陰陽圖案,通體暗醞玄學之風。
震驚之餘,大雄的手滑過口袋的時候,發現裡面鼓囔囔的,伸進去一摸,是一封信件
!
“是阿昆!”林大雄一眼就瞄見了右下角的署名“林大昆”,隨後又本能地從第一行開始看起:
“起初,天地混沌如雞子,陽清爲天,陰濁爲地。夸父開天闢地之後,大地之上涌現二人,名曰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
自古水火不相容,二人鬥得昏天暗地,最後水神敗北,有不甘,撞於不周山。
不周山乃擎天之柱,山倒天邊出現裂痕,大地妖魔橫生,洪水傾斜,人類陷入史無前例的大災難當中。
女媧娘娘不忍,故以身化作補天靈石,予以補天。靈石補去縫隙,卻補不了天之痕,洪水止住妖還在。
後有三清天尊斬殺妖魔,終發現治標不治本,唯有補去天痕,才能扼制黑暗之氣涌入。
‘補天陣’乃上古之陣,集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太上老君三人之力,需有天行者祭陣,方能周行運作,化解世間危機。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去祭陣,這道袍道冠便贈之於你,望你能在修道一途上一日千里。”
讀完了信,林大雄心中的疑惑愈加濃厚,“補天陣”應該就是一眉道人與鬼面陰王二人討論的陣法,如果阿昆就是那一眉道人,這裡面就有一個矛盾。
既然這封信是林大昆留下來的,按照這上面的說法,阿昆應該是寫完信就去“祭陣”了,那爲什麼在陰曹地府裡,聽一眉道人的意思,他是負責尋找“天行者”的人,而不是“祭陣”的人。
難道兩個人只是重名?這個念頭在腦中剛一形成,就被林大雄否定了下來,這應該不可能,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求林真人救命!”男人跪在地上,見大雄讀完了信,央求道。
林大雄聞聲一楞,而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不管阿昆是不是一眉道人,誰是天行者都和自己沒有關係,況且自己還白白地得到一件道袍,看這做工精密,質地柔軟,應該是件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