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騰出了一個結實可用的裝備包,重新整合了能用的東西,裝了滿滿一包,這纔打開飛機門,正準備跳下去時,我突然發現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不是別人,赫然是周玄業,而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具煉屍!
我操!
他居然活了下來!
我心裡咯噔一下,腦子裡嗡嗡作響,下一刻,我立刻下了飛機,躲到了飛機底下,深深吸了口氣憋着,停止呼吸,然後在飛機底部蜷曲着雙腿倒立。
周玄業帶着煉屍追過來,有煉屍在,方圓百米內,任何有人陽之氣的東西都瞞不過它,我現在躲是不可能躲的了。但感謝周玄業,他教過我最簡單的暫時滅陽氣的辦法。
憋氣,停止呼吸,倒立,頭挨地,陽氣倒灌,地氣入體,瞞不了人,但瞞得了低級的鬼物和毛屍。
我憋氣能憋兩分鐘,普通人最多一分鐘,我多出來的這一分鐘是自己練出來的。遮蓋陽氣的方法有很多種,但不憑藉外力,只憑借自身的話,憋氣是必須的。我之前就有練過憋氣,自從被周玄業逮住後,一直找機會想跑路,爲了躲過煉屍的追捕,就更加不敢懈怠了。
周玄業太過於信任煉屍,只要能瞞過煉屍,一切就ok了。
但是我沒有想到,這墜機的目標太大,再加上我之前處理藤蔓的痕跡太過惹眼,我前腳倒立着躲起來,後腳周玄業就過來了。
直升機是傾斜着的,我是躲在翹起來的那一端,底部有密密麻麻的藤蔓託着,所以倒立的姿勢並不困難,基本上沒怎麼用自己的力氣,不過這種蛙式倒立相當憋屈,因爲藤蔓上寄生的小蟲子對我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紛紛往我臉上爬,偏偏我還不能搞出一點兒動靜。
由於外面也是粗壯的藤蔓遮擋着,所以我看不見周玄業,只能聽見他和煉屍的腳步聲。
緊接着我聽到他上了直升機,走了一圈,隨即有跳了下來,聲音陰測測的,褪去了僞裝:“他弄了裝備,剛走沒多久,快找。”緊接着,屍鈴響動了一下,傳來了一人一屍離去的腳步聲。
我這時已經憋的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但我不敢放鬆,因爲他們離去的速度雖然快,但煉屍還沒有跑出危險區。
難道我好不容易弄到了裝備,就要被這麼活活的憋死?
在缺氧的環境下,人的大腦和知覺都變得混沌起來,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真的支撐不住時,整個人才歪倒下來。到這種階段,也不在乎會不會被逮住了,因爲人都快被憋死了。
好在我運氣不錯,歇息了片刻,也沒見那煉屍和周玄業回來,看樣子是離開危險區了。不過這會兒我已經憋的去了半條命,爬出飛機底部後,觀察了一下週玄業的腳印,不由得暗道不好。
我的逃跑路線只有一條,所以周玄業很輕鬆的便推測了出來,現如今他在這兒沒有發現我,便順着往前找了。我要是不想和他撞上,就不能在前進,必須躲起來,等到他們返回離開時才行。
由於有眼鏡兒在,我估摸着周玄業不會離開的太久,只要躲過今晚,讓周玄業意識到我已經‘跑遠’,追捕無望,那我也就安全了。
對於周玄業沒死這件事,我也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惋惜,不過剛纔遠遠的看,周玄業臉上有明顯的傷口,要不是那身衣服和他身後的煉屍,我都快認不出他了。
這周狐狸傷的如此重,即便在黑竹溝抓不到我,出去之後估計也會搗鬼逮我。
但此刻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出去之後逮,總比冒着變異的險跟着他在這黑竹溝亂竄要好。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過一夜。權衡片刻,我決定往靠山崖的那邊走,一來容易找到藏身的地方,二來周玄業即便反應過來,知道我還在這片逗留,即使想來逮我,那片的地勢也不容易留下痕跡,便於跑路。
打定主意,我立刻往山崖那邊靠近,不出一個小時便到了地方。
這會兒已經是黃昏了,正當我着急不已,循着山崖找落腳地時,前方不遠處,竟然隱隱約約出現了火光。
我頓時就懵了,心說這地方怎麼還有人生火?不管是天然呆還是後來的老肖等人,都不該還逗留在這片區域纔對,難不成是自然火災?
我立刻摸出望遠鏡看,一看不由得吃驚,那是一個人,正在一個山洞前生火,火上還架着烤肉,身上穿着的衣服,赫然跟周玄業等人的隊服一模一樣。
不過我可以確定,這個人我沒見過。
難不成是前進過程中某個失散的人員?
一想到對方是周玄業的人,我心裡便提高了警惕,決定繞開那個人,不過如此一來,天黑之前,我恐怕就很難找到落腳地了,一時間心裡頭不由着急起來。
便在此時,那人的肉似乎烤好了,摸出匕首一片一片削着吃。我從跑路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看見這一幕,肚子頓時不受控制,咕嚕咕嚕直叫,口水也跟着旺盛的分泌起來。
那人拿刀削了一塊,幾口吃完,伸了個懶腰,估摸着是想喝水,便往東邊去了。剩下一大塊肉就放在石頭上。我身上沒有食物,而在這叢林裡吃一頓飯,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那可是相當困難。
簡單的話,只需要找一條溪溝,很快就能找到蝦蟹,生吃味道也不錯,當然,吃完很可能拉肚子。要吃講究點兒,比如吃一頓熟食,沒有打火機的情況下,光生火都是一件難事,更別說捕獵、洗剝、還有堤防被肉香吸引過來的野獸了。
之前有周玄業的煉屍在,我們敢大搖大擺的烤肉,但現在我一個人,萬事小心,只怕接下來吃熟食的機會就不多了。見那人離開,我沒忍住,迅速跑了過去,也顧不得吃,抓起串着烤肉的樹棍就跑。
一口跑了幾百米開外,周圍都有些暗下來了,才停了下來,一邊狼吞虎嚥的吃肉,一邊兒找了個隱蔽點蹲下,決定先吃完了晚飯再說。
實在找不到露營的地點,那就在這兒湊合一晚得了。
這肉不知是什麼肉,味道濃香四溢,細膩非凡,我只吃了一口,簡直就停不下嘴了。
我近年來混的不錯,也算有幾個小錢,平日裡跟古玩城的老闆們喝茶聚會,深圳的各種高檔酒樓去了不少,吃過的好東西也不算少了,但這串烤肉的味道,和我之前所吃過的任何一樣美食都對不上號,好吃的讓人幾乎連舌頭都吞了。
直到我吃完之後,才發現,那個被我順走了肉的人,不知何時,竟然就站在距離我幾米開外的地方看着我。
我嘴裡還是還奇特的肉香,簡直跟毒品似的,讓人回味不已,猛地一看對面的人,我大腦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頓了幾秒,我才意識到不妙。
但我沒把這份心情寫在臉上,畢竟他是跟周玄業等人走散的人,並不知道後來的情況。即便認出我是當初被老肖從山崖上救下的人,應該也無妨。
但前提是我得把他瞞過去,因爲我身上有些裝備是周玄業隊伍裡的,這人難保不會看出什麼來。
“你好,這肉挺好吃的……謝謝款待。”人在世上走,臉皮要夠厚,我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這人和隊伍走散的這兩天,估計吃了不少苦頭,所以看起來有些消瘦和狼狽。
他盯着我,不知在想什麼,最後突然一笑,道:“這是黑竹溝特有的山羊肉,我很辛苦才抓了一隻。”
我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稍微鬆了口氣。這人腰間插着槍,我腰上只有一把匕首啊,熱武器對抗冷兵器,優勢是壓倒性的。
我不想跟他撕破臉,便道:“原來是羊肉啊,我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羊肉,你是顓家的人吧……跟隊伍走散了?”
這人還是直勾勾盯着我,像是有些不對勁,我問完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過了十多秒鐘,才慢吞吞的說道:“是啊,走散了,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笑話,怎麼可能告訴你。
我立刻搖頭:“不知道,沒見過。”
這人又問我:“那你的同伴呢?爲什麼只有你一個人?”
我剛要開口,覺得不對,怎麼變成他套我話了?這人好像對我很感興趣啊。
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妙,便說不知道,遇到襲擊和隊友失散了。
對方笑了笑,說:“我也是,遇到襲擊,和隊友走散了。”接着我們兩便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