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的大本營跟邱家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開了一個多小時纔到。那是很大的現代式別墅,位置很大,算是相當牛逼的豪宅了,而且周圍相當清靜。
外間的大鐵門打開後,車子一路駛了進去,我感嘆道:“你真有錢。”
水雨霜道:“有錢我也不包養你。”
我道:“你太小看我了,本大爺纔看不上你的錢,老子現在不缺錢。”
水雨霜笑了笑,道:“美女也看不上嗎。”
我道:“美女?在哪兒?指你自己嗎?別逗了,你太自戀了。”水雨霜確實很漂亮,但我必須要打擊她,看見她爽,我就不爽,看見她不爽,我就開心了。
水雨霜沒怎麼介意,勾了勾嘴角,下了車,道:“一會兒跟着我進去。”
一進入門內,我就明白了水雨霜爲什麼這麼說了,因爲裡面的長桌子前,已經坐了至少三十多個人。那三十人之間的氣氛顯得很古怪,有些人神情嚴肅,有些人神情緊張,有些人埋着頭,似乎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還有些人表面上沒什麼表情,一雙眼睛卻透着兇狠。
各種各樣的人湊在一起,安靜而詭異的氣氛,讓我不由得好奇。
能坐在這裡的,應該都是水家比較有身份地位的人,大約是本家的一些人和旁系的一些親戚。
水雨霜慢悠悠的走着,穿着的高幫鞋在木製地板上,發出一陣極其有規律的腳步聲,緩慢、清晰,不疾不徐,我發現水雨霜每走一步,那些男男女女的神情就會變得更加古怪。
這種放緩的步調,絕對是故意的,這女人深諳人心,用這種方法,再加深人的壓迫感。
在她走出十來步左右,那幫人刷的站了起來,之前詭異的氣氛突然消失了,紛紛掛上熱絡的笑容問好,變臉真是比翻書還快,這一大家子人,完全是一人裝了一副心腸,偏偏爲了利益不得不湊在一起,我看着都替他們覺得累。
水雨霜嗯了一聲,走到了主位上坐下,由於她沒安排我去哪兒,我乾脆自己到旁邊的沙發上坐着了,頓時,周圍的人,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老子不坐着,難道站着?
曾經,我那張塑料膜一樣薄的麪皮,現在已經變得跟披薩餅一般厚了,這幫人看着我,我也懶得搭理他們,回瞪過去,道:“看我幹什麼,你們說你們的,我坐這兒看就行了。”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一拍桌子,道:“拿我們當猴看嗎,你幹什麼的!”
他桌子一拍,臉上的肥肉直抖,而坐在主位上的水雨霜,緊跟着也拍了一下桌子。她這一拍,動作不疾不徐,聲音也不是很大,但瞬間就把那男人的氣勢給壓下去了。
水雨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二叔,你到我本家來拍桌子,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那男的神情一斂,賠笑道:“怎麼會,我是看這小子太猖狂,忍不住教訓教訓他。”
水雨霜哦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怪我沒本事,我的人還需要二叔出面教訓。”
那男的抹了抹額頭,似乎是出汗了,臉上卻還賠笑,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看得出來,這種世家是非常傳統的,掌握了資源最多和最大利益的就是家主,家主的權威非常大。
我對馮鬼手當時所描述的水家的情況,有了切身的體會。這是一羣受利益控制,爲了榮華富貴,臉都不要的人。別看他們這會兒在本家裡賣臉賠笑,卑躬屈膝,出了本家,各個都是豪霸,平民百姓招惹上他們,折騰的你家破人亡,也是極其簡單的事。
所以這會兒看着這些人一個個卑微的跟條狗似的,我心裡還覺得挺有趣的,讓你們這幫人爲富不仁,仗勢欺人,想不到也有現在。
水雨霜似乎跟這人不對頭,又或者她本身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按理說這二叔已經退到這個份兒上了,她也該收手了,但她卻繼續道:“二叔,這位兄弟是我的客人,你跟我道歉有什麼用,要客人原諒你才行。”
把火引我身上來了。
說這話時,水雨霜臉上依舊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還衝我眨了下眼。
那水家的二叔臉上的肥肉明顯的抽搐了一下,坐在他旁邊的是個富態的女人,三角眼,薄嘴脣,一臉高傲,一看就屬於那種很刻薄的人,她聞言不滿道:“四丫頭,你二叔到底是自家人,你是當家做主的,我們雖然要聽你的,但也不能讓我們在外人面前丟臉,你就這麼當家的?”
水雨霜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目光緩緩盯着那女人,微微眯了眯眼,道:“二叔是我的親叔,我當然向着她;到是二嬸,你日子是不是過的太舒服了,太久沒有出來走動,忘記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你以爲,這是在你家。嗯?”
那水家二叔立刻呵斥那女人,說:“你懂什麼,還不閉嘴,丟人現眼的玩意兒。”那女人被這麼一呵斥,不敢吭聲了,眼神十分怨毒,她不敢盯着水雨霜,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典型的欺軟怕硬。
那邊那位二叔走到我跟前,客氣的跟我道歉寒暄幾句,水雨霜這才作罷。這麼多人聚集在這兒,看樣子是要開什麼會議。我有心要多聽,卻被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請到了後院,那地方看樣子是專門給客人住的,外間還有個挺精緻的小花園。
我一邊走,一邊琢磨着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這地方人不多,外間也沒有邱家那種圍牆,而是鐵柵欄,非常的容易攀越,但唯獨困難的一點是,我留意到,這裡有非常多的監控,可以說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估計沒等我翻越出去,就已經被人給逮住了。
這會兒天色接近入夜,水家燈火通明,也不知那幫人在商量什麼。我在客房裡轉悠着,發現這兒竟然有電話。
按理說水雨霜是不可能給我聯繫外界的機會的,我估計這電話八成打不出去,但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我撥通了譚刃的電話號碼。原以爲根本不可能打出去,然而當電話接通時,我差點兒沒咬了自己的舌頭。
“喂?”電話那頭,傳來譚刃的聲音。
我大喜,忙抓起話筒,小聲道:“老闆,是我!”
電話那頭頓了頓,道:“你在哪兒,我這邊出事了!”
我還沒來得及求救,便聽到這麼一句話,不禁懵了,道:“什麼事?誰出事了?”
譚刃說了一句都出事了,他正要往下講時,這電話就突然斷線了,緊接着切換成了另外一個聲音,對我說;“好好睡覺。”
是水雨霜的聲音。
我很想爆句粗口,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見我沒說話,便道:“晚安。”然後電話就掛了,我再次試圖往外打的時候,電話就真的打不出去了。我之前還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理,該吃的吃,該睡的睡;但此刻,我哪裡睡的着,譚刃那句都出事了,給了我太大的腦補空間了。
我想到一直沒有出山的周玄業等人,腦子裡不停的冒出各種各樣的猜測:難道他們在山裡出事了?
此刻譚刃那龜毛肯定是急的不行,否則不會一開口就對我來這麼一句;要知道,那龜毛是個很裝逼的人,輕易不會示弱。
焦急之際,我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走,根據剛纔電話一下子被切斷的情況來看,這水家的監控太嚴密了,沒準兒這房間裡還有微型攝像頭一類的。
這種時候,我情況不明,自身難保,着急也沒有,最後躺在牀上,只覺得腦子裡亂哄哄的。一會兒想着早知道當時真該下狠手把水雨霜給宰了,一方面又想着幸好沒下殺手,在回程的路上,水雨霜就接到她後臺的命令,我如果真對她下了殺手,只怕就要接受極其瘋狂的報復了。
要知道,當時在山裡,馮鬼手和水雨霜都撕破臉了,但他解開水雨霜的衣服後,整個人就變成了一條狗。
能讓馮鬼手如此作爲的‘後臺’,能讓頃刻間讓整個水家完蛋的後臺,絕對不是我能招惹的。
對了,馮鬼手!
我想到他,不由猛地從牀上坐起來。
他是給水家辦事的,他現在會不會也在這座宅子裡?他能一眼看出水家後臺的來歷,或許這件事兒,我可以從他那兒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