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因爲時間而愣神的當口,那邊的譚刃皺起了眉頭,神情顯得很不耐煩:“你到底在做什麼,快過來,時間來不及了。”他們催促我過去,而韓緒見到了韓梓桐,也跟着不消停,他掙脫不開我的手,竟然直接一口咬了下來。
都是成年人,誰想到他會來這一招,疼痛之下,我猛地大叫一聲鬆開了手,與此同時,韓緒朝着他們跑了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我看到對面的幾個人,臉上同時露出了一種古怪的笑容,那種笑容,給人一種渾身發毛的感覺。我頓時明白,自己剛纔的擔憂是正確的,可惜已經來不及阻止了,韓緒已經朝着大門衝了過去。
這一瞬間,我知道自己喊他是沒有用的,而放任這樣一個智力有問題的人衝進去,他還能出來嗎?這一瞬間,我的身體已經先大腦一步做出反應,緊跟着韓緒追了上去。
由於離那宮門並不遠,因此追過去也就五六步的功夫,幾乎就在我拽住韓緒的一瞬間,整個世界便猛地陷入黑暗之中,只聽的身後猛地傳來了砰的一聲響。
門被關上了。
突然起來的黑暗,讓韓緒驚了一下,腳下一歪,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我手裡的防風打火機,也在這一瞬間熄滅了。
周圍什麼動靜都沒有,我可以肯定,剛纔的那幾個‘人’已經不存在了。
我試着去點防風打火機,打火石發出呲呲的聲音。火星四濺,但火就是打不起來。
該死的,我道:“是不是沒油了。”
韓緒從地上爬起來,焦急道:“姐姐,姐姐……”
我有些怒了,狠狠拽着他的衣領,低吼道:“除了找你姐你還會幹什麼?盡知道添亂,給我閉嘴。”說完,我放棄了這個防風打火機,摸出自己的塑料打火機。
這一塊錢的塑料打火機,還真的一點就着了。
就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我們身後厚重而緊閉的大門,黑色的大門上,繪着極富有古西域特色的花紋。
除此之外,周圍顯得空空蕩蕩,腳下的地面,是整片整片大地磚,周圍除了我們,一個人影也沒有。很顯然,之前我們看見的幾個人影,就是我們被遮眼後出現的幻視。
想到此處,我反而放下心來,因爲譚刃跟我講過鬼物的分類,只能通過幻視來害人的,顯然並不是什麼厲害的玩意兒,因爲它無法直接傷害到人體,充其量會製造一些恐怖的假象來摧毀人的心理。
但我既然已經知道這一切是假象,自然就沒那麼容易被它給摧毀了。
韓緒被我一罵,很是害怕,眼珠子四處亂轉,顯然還在找他姐姐。我跟他解釋也解釋不通,原本不想搭理他,但這小子兩次都出幺蛾子,萬一他在亂跑怎麼辦?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盯着他一點兒,道:“你在這兒別動,我看看能不能把這門打開。”雖然知道這是幻視,但之前那些東西非要將我們給引到這座宮殿來,肯定是有什麼用意的。
我雖然不算聰明,但也知道不能讓它們如意,爲今之計,還是先回到之前掉下來的地方再說。
誰知,就在我的手剛碰上大門時,手裡的塑料打火機,忽然噗的一聲滅了。
不是因爲沒氣,也不是因爲其他的原因,火苗往左飄,很顯然,是右邊有風在吹。
但是此刻,我們是在關着門的宮殿裡,風又是從哪兒來的?
我嚥了咽口水,想將打火機重新點燃,手指剛一挨上去,摸到的卻不是發燙的打火機,而是一個冰涼冰涼的東西。周圍是黑乎乎的,按理說我應該什麼都看不清,但奇怪的是,現在我卻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隻按在了我的打火機上。
那隻手浮腫不堪,彷彿隨時會爛掉一樣。
大多數正常人,如果看到這麼個景象,不知得嚇成什麼樣。但我好歹見識過一些了,而且也知道這些玩意兒是幻視,被三番五次的這麼戲耍,心頭除了恐懼外,更是覺得憤怒。
憤怒之下,我想到了一件事兒。譚刃說過,這些東西很怕髒的東西,比如屎尿一類的污穢之物。這個念頭一起,我立刻冒出個主意,將拿着打火機的手往下移,打火機上那隻浮腫的手果然也跟着下移。
與此同時,我快速拉開了拉鍊,掏出老二對着那隻手撒尿。
一瞬間,那隻手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與此同時,周圍猛的一亮,再一看,哪裡還有什麼宮殿,我們分明還在來時的那條路上。
而周圍的光亮,則來自於遠近不一的燭光。
韓緒以爲是在變魔術,到不見得害怕,而是盯着我的老二,道:“姐姐說了,不能隨地大小便,你真沒有素質。”
我氣的要瘋了,將拉鍊拉起來,踹了他一腳,罵道:“站着說話不腰疼,見過傻的,沒見過傻成這樣的。”話音剛落,平地裡忽然捲起一陣狂風,風中夾雜着沙塵吹過古城,發出陣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
與此同時,我們的視線中,出現了大量的黑色的影子,正從遠處,朝着我們慢慢走過來。
“好多人啊。”韓緒呆呆的說道。
人?我苦笑,恐怕不是人吧。
此刻,我真的無法判斷那些黑影究竟是不是幻視,難道是我剛纔撒尿,惹毛了它們,所以準備羣毆了?
現在該怎麼辦?
情急之下,我只能帶着韓緒後退,那些黑影密密麻麻,離得越來越近,漸漸的已經可以看清輪廓,只見它們面目模糊,一個個高額深目,臉上如同罩了一層濃霧般,朝着我們走了過來
韓緒就算再傻也知道害怕了,嘴一扁就要哭,我連忙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道:“噓,你一哭,它們就先吃你。”韓緒最後點了點頭,表示不出聲,我正打算鬆手之時,後背忽然抵住了一個東西。
我記得這條路後面明明是空的。
那麼現在站在我背後的是什麼?
幾乎沒有多想,我抄着匕首的手,猛地朝後反刺了過去。
而我的手卻被擋住了,緊接着,便聽一個聲音道:“是我。”
周玄業?
我大驚,轉過頭一看,卻見周玄業正面帶憂色的盯着那些前進的黑影。除了他以外,周圍沒有其它人。
這個周玄業是不是真正的周玄業,這可不好確認。
這時,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解釋。而是從腰間的腰包裡,摸出了一個小瓶子。有點兒類似上次給我噴牛眼淚時的瓶子,但這個瓶子的表面卻是黑色的。
一邊搖晃瓶身,周玄業一邊道:“總算找到你們了。這是鬼市,只要活人有陽氣在身,就會一直被遮眼,這東西能掩蓋身上的陽氣,噴上之後就不要再呼吸,咱們一口氣衝出去。”
不給我反應的機會,周玄業一按瓶子口,一陣帶着刺鼻味道的氣體頓時噴了出來。這液體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就跟在冰箱裡凍過似的,噴到身上,但凡接觸到的皮膚,頓時就跟被潑了冰水一樣。與此同時,他伸出雙手,掐了個法訣,迅速在我和韓緒的雙肩一拍。
這一拍,我只覺得渾身如同觸電一樣,緊接着,胸口便有一股悶悶的感覺,渾身的血液流動速度似乎都變慢了。
這種感覺十分奇特,難以形容,但卻讓人無法忽視。
而也就在這個拍肩的動作完成以後,我眼前的景象頓時爲之一變。
雖然還在古城中,但遙遙望去,卻已經能看到遠處的沙丘的。
而且,周玄業在拍我肩膀時,我察覺到,他的手是熱的。 |.
這一刻,我終於確定了他的身份,但來不及給我們過多興奮的機會,周玄業示意我們吸氣,然後拔腿就跑。
在我們繞出古城的過程中,那些黑影其實已經追上我們了,但奇怪的是,它們彷彿沒有看到我們似的,腳步根本就不停留,直直的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很快,我們一口氣跑出了鬼市,當腳踩在黃沙中時,我才猛地舒了口氣。
周玄業腳下不停,道:“不要停,繼續跑。”
無奈,我扶着韓緒,兩人吭哧吭哧的繼續往上爬,一口氣上了沙丘,等待着上方的王澤海等人立刻圍了上來。韓梓桐一下子抱住了韓緒,緊張道:“謝天謝地,小緒,有沒有哪裡受傷了,姐姐看看。”
韓緒指着我道:“他欺負我,掐我的脖子,踹我的屁股,還罵我傻。”
我正累的跟狗似的喘氣,聞言,差點兒沒被氣的吐血。我他媽兩次救你的事兒你怎麼不說?我自認爲脾氣是很好的,跟智障人士交流也有一定的經驗,但韓緒真的是在挑戰我的腦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