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水管是用建築材料包起來的,爬起來並不順手,非常的滑溜,我上去後,整個人幾乎是直接順着滑下去的,手都摩擦的火辣辣發痛,一屁股坐到了下方的草地上。
而這時,伺候了我一天的那個妹子也追到了陽臺,冷冷的往下一看我,二話不說,從陽臺的欄杆上一個翻身,也順着下水管道滑了下來。她這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嚇的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這地方很黑,不知爲什麼沒有燈,唯有上面房間的燈光透了一些出來,顯得非常的暗淡。我站起來拔腿欲跑,誰知沒跑兩步,便見地上竟然倒着一個人。
那人也是長頭髮,男人,明顯是羽門出來的,這會兒倒在地上,似乎是暈過去了。
“站住!”那女人快速下到地面,揮舞着鞭子欲要來抽我,便在此時,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大喝:“住手!”
這聲音我太熟悉了,不是周玄業又是誰。
他跟鬼魅似的,從黑暗中的花園裡竄了出來,整個人也是一身黑衣,我估計他們是爲了隱藏身形,所以才這麼打扮的。
周玄業突然跳出來,讓那女人也驚了一下,她張嘴欲言,似乎想說什麼,但話沒出口,周玄業便搶先道:“讓你的人停手。”
“你算什麼東西。”那女人依舊是一個冷笑,手裡的鞭子猛地朝着周玄業抽了過去,周玄業是練過功夫的,不像我身手那麼笨拙,在鞭子揮出去的瞬間,他整個人就閃身躲了過去,與此同時,自身後拔出司鬼劍,猛地朝着那餘勢未收的鞭子絞了過去。瞬間,這條長鞭就被制住了,周玄業沉聲道:“警察來了。”
警察?
我愣了一下,那女人也怔了一下。
周玄業又道:“這不是在羽門,你們這是非法綁架。”彷彿爲了證實周玄業的話,黑暗中,忽然想起了警報聲,透過別墅外精美的鐵柵欄,只見外面的車道上,赫然有好幾輛警車,閃着警燈朝着我們這棟別墅所在的位置而來。
看樣子地上倒着的人,應該也是被周玄業打暈的。
我心知警察來了就有救了,之前被羽門弄的十分狼狽,那是因爲在他們的地盤上。但現在回到法治社會,可不是讓他們爲所欲爲的。
那女人一見警車開過來,顯然也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頓時收了鞭子。
而在二樓的人,也聽到了動靜,停止了打鬥,跑到陽臺上觀察情況。
譚刃趁着這機會,順勢從下水管處滑了下來,這次沒有人阻止他。
片刻後,警察開始敲門,將我們所在的別墅圍了起來,羽門的人也將我們圍着。阿籤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我,道:“你的朋友們,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吶。”她是在塵世打滾的人,自然知道警察意味着什麼,也知道這地方,不是讓她們爲所欲爲的地方。
說完這句話,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其餘人:“不要阻攔,讓他們離開。”緊接着側頭,對白天照顧我的那個女人,不知耳語了什麼,那女人便帶着其餘人回到了別墅內,剩下的一個人,去給警察開門。
我心裡挺激動的,沒想到譚刃和周玄業會費這周章來救我,更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但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是問話的時候,我們三人立刻往外走。
一出了門,那警察就跟譚刃打招呼:“怎麼樣?”
譚刃道:“麻煩你了。”
警察隊伍裡還有個我熟悉的人,就是之前跟我們一起去捉毒蛙王的王警官,他笑着衝我眨了眨眼,沒有打招呼。這會兒畢竟人多眼雜,民警攪合在一起,難免落人話柄,因此我也只是微微點,向他報以致謝。
我知道譚刃有這方面的關係,從之前緝毒隊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這一次能這麼快調動到警力,應該也是跟他有關。譚刃說完,爲首的警察便道:“要繼續嗎?”
譚刃微微搖頭,道:“不用。”
這二人也不知打了什麼啞謎,那警察聞言,便打了個手勢,示意一個民警去盤問阿籤等人,最終的結果,被我們兩撥人弄成了意外。即我失蹤,其實只是來這兒做客,誤會一場。
我不清楚譚刃爲什麼不直接告她們綁架,這其中或許有什麼隱情。
回程的路上,我們坐的是警車,由於車上人多,因此我們也沒顧得上說話,車子一路將我們送到了事務所,下了車後,周玄業打了個手勢示意我進去。
坐在沙發上時,我內心還是相當忐忑的:“周哥,老闆,這次又麻煩你們救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譚刃壓根沒理我,直接進浴室洗澡了,反倒是周玄業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卻沒有開口說話。
我被他看的有些發毛,忍不住道:“周哥,你們怎麼知道,我被他們抓了?”
周玄業依舊不說話,而是用一種很詭異的目光打量我,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周玄業將我的手一擋,這才說道:“其實,師兄這段時間,一直在跟着你。”
跟着我?
我反應過來,忍不住瞪大眼,道:“是、是跟蹤我吧?”
周玄業微微點頭,面露無奈之色,道:“說跟蹤太難聽了,算是在保護你吧。上一次趕你走,固然有負氣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爲羽門的人,師兄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而且肯定會對你下手,所以纔想將你給支開。”
是因爲這個原因?
我只覺得大腦一片混亂,道:“爲什麼不跟我說實話,我還以爲……”後面的話我說不下去了,心裡即覺得高興,有覺得挺操蛋的,感覺像是被譚刃兩個擺了一道,逗着玩兒似的。
周玄業道:“原本是要跟你說實話的,但誰叫你當時把師兄惹火了,他發起脾氣來,連我都要讓的,師兄想跟你一點兒教訓,我不好拆他的臺。”
我只覺得欲哭無淚,心說原來是這麼回事,譚刃那龜毛未免也太記仇了,要知道,我被趕出去後,可是萎靡了好幾天,吃飯都沒勁兒。完了完了,那我之前蹲坑的事,害的譚刃被抽了幾鞭子,他豈不是要殺了我?
想到譚龜毛扭曲的臉,我打了個寒顫,心裡暗自決定,最近一定要表現好一點,龜毛的報復,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那老闆一直跟着我,我被抓走的時候,他也跟着?”
周玄業點了點頭。
我想到被扔了的小安,焦急道:“那他有撿到小安嗎?”
周玄業搖了搖頭。
飛馳的公路上,從車裡扔一個不起眼的手鍊,確實很難被注意到,譚刃沒有發現也實屬正常。
在那樣的環境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神位被飛馳的車輛壓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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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小安真的……
我嚥了咽口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這事兒對周玄業說了,他聽完也跟着皺起了眉,想了很久,道:“如果神位被毀,它就會變成遊魂野鬼,那時,就真的很難找回來了。”
“還有找回來的機會?”周玄業這話讓我升起了一絲希望。
他道:“有的,它是你收服的小鬼,只要離的不是太遠,在一定範圍內,是有辦法查探到它所在的位置的。但我只懂煉屍術,養鬼這方面,我不在行。”
“那怎麼辦?”
周玄業道:“得找這方面的專業人士,這事兒不用急,我到時候幫你聯繫聯繫,現在最主要的是擺脫羽門的人。”
想起那幫人的執着,我有些頭痛,他們的至寶被我給吃了,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只怕這次綁架事件,還只是個開頭而已。
說着,他又道:“這次將你支出去,本來就是爲了引羽門的人現身。敵在明,我在暗,這種情況是非常不妙的,現在將敵人拉到了明處,情況對我們纔有利。”
說話間,譚刃洗完澡走了出來,我沒看見唐琳琳,問了一聲,據說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回家去了。
事情到這兒,我大致明白過來。這次我被趕出事務所,實際上是譚刃的一個計策,想用我將羽門給引出來。其實,我心裡有一個疑問,非要把我趕出去,羽門的人才會露面,難道說,我如果一直待在事務所,他們就不會露面?
羽門在忌諱事務所?確切的說,是忌諱事務所裡的某些人?比如江璽曾經說過的譚刃?
當然,這話我沒問,上一次跟譚刃兩人翻臉的經驗告訴我,在這件事情上,我該向唐琳琳多學習學習,關係再親密的人,也要守住自己的那條線,不要輕易的妄圖攻破對方的底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的底線,生活中,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壞人。
對於羽門的人來說,我這個奪寶賊,不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那麼,即便有人認爲譚刃和周玄業不是好東西,難道他們就真的十惡不赦?
我不知道江璽臨死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傅安所形容的那種不好的味道是什麼,更不清楚唐琳琳曾經抓到過周玄業什麼把柄,至少他們沒有害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