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已經估計到了他們的答案,於是也沒說話,坐直了身體,拿了塊壓縮餅乾一起啃。一邊吃,一邊問宋僑明:“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宋僑明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餅乾也不吃了,神情顯得極爲憂鬱:“原以爲咱們有現代化的裝備,要進這叢林,應該也困難不到哪兒去,誰知道這地方……哎,甭提了。”說着,他又看了看我,道:“你現在也受傷了,周老闆兩人下落不明,得先想辦法找到他們才行。至於要不要繼續……”他罷了罷手,道:“實在不行,就只能放棄了。”
順子狠狠咬了口餅乾,道:“不甘心吶。咱們的先烈們,赤腳都能走出叢林,怎麼到了咱們這兒,全副武裝的,還整成這模樣。”
楊哥還是靠譜些,道:“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想想怎麼跟周老闆他們匯合吧。”
我嚥下最後一口餅乾,喝了口水,道:“返回去找,現在是白天,那些殭屍不敢出來。”之所以我想着要返回去找人,主要是覺得情況有變。我們即便跑路,也沒有瞎跑,依舊是按照原定方向前進,因此周玄業兩人如果擺脫了紫毛,那麼我們的匯合機率很大。即便他們真的找不到我們,說白了,以譚刃能掐會算的本事,要想找到我們也不困難。
然而到現在都還看不到人影,很明顯是出問題了,這種情況下,我必須得回去看看。
宋僑明聽我這麼一說,也很爽快,問我要不要再休息會兒,如果不休息,就直接上路了。我這次傷的有些重,腳下火辣辣的,走一步疼到心坎裡,更別提兩肩了,我的裝備,也都是弱雞在替我背。但現在的情況下,我哪有心情休息,搖了搖頭,衆人當即收拾東西往回走。四個小時候,也就是六點鐘左右,我們回到了昨晚宿營的位置。
整個營地面目全非,枯萎的植被就不用說了,地面上溼潤的泥土上,留下了很雜亂的打鬥痕跡,很顯然在我們離開後,周玄業二人和那紫毛鬥了很久,但此刻,地面上除了能看到白毛和綠毛留下的屍體外,其餘的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由於死亡,以及經過陽光的照射,這些屍體上的毛都脫了,露出紫色的屍身,並且開始有蟲蟻去爬。周玄業說過,這些屍變的屍體,剷除它們,其實也就是送它們上路。
塵歸塵,土歸土,生生是死,乃是天地萬物運行的規律。這些屍變的屍體,脫離了正常的死亡規律,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根本沒有超生。我們幾人立刻順着這些痕跡在尋找起來。
很快,根據現場的痕跡,我們發現,周玄業等人,最後的方向並雖然同樣是西北方,但和我們所走的那一條路明顯不一樣,偏離了很多。我們立刻順着這些痕跡追蹤下去,很快,我們在植被的葉子上,發現了血跡。
紫毛是不會流血的,那麼這些血跡,很顯然就是周玄業或者譚刃的。
他們受傷了!
我心中一緊,腳步不由得加快,追到盡頭時,我們在找到了一截斷裂的繩索,除此之外,便什麼也沒有看到。痕跡到此消失了。
情急之下,我們摘了防毒面具,大喊周玄業二人的名字,接下來,連續搜索了半個多小時,依舊一無所獲。
宋僑明神情凝重,道:”天快黑了,這片地方,不知道還有沒有其它殭屍,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我抹了抹臉上的汗,道:“可是人還沒找到。”難道我們又要走幾個小時離開這個地方,然後第二天再回來?宋僑明抓了抓頭髮,突然道:”有了,那殭屍會不會爬樹?“
爬樹?
我立刻明白了宋僑明的意思,這地方的大樹很多,有些樹的樹杈,即便人躺在上面打滾都沒事,入夜後,我們完全可以躲到樹上去休息。屍變中,能上樹的只有紅毛、旱魃和魁拔,其餘的毛屍身軀僵硬,根本不適合爬樹,充其量能跳的高一些。
這裡的大樹動輒幾十米高,那些白毛即便能跳,也跳不到樹上去。宋僑明這個建議提的太及時了,當下我們便決定繼續找,如果沒找到,等入夜再爬到樹上去休息,第二天繼續。
然而這次,沒等天完全黑下來,衆人就發現了新的線索。
那是谷底靠近一片山崖的地方,水流穿山而過,形成了一個拱橋形的水洞,而就在水面上,赫然還漂浮了一樣東西,仔細一看,不是昨晚的那隻紫毛又是什麼?
不過這紫毛顯然也已經死了,身上的毛七零八落的,這會兒太陽已經下山了,它如果還‘活’着,必然可以起身活動,而現在,它卻只是在水上漂浮着。許多水生寄生蟲爬到了它的身上,看起來讓人覺得身上毛森森的。
紫毛是怎麼‘死’的我們不知道,但它既然‘死’了,那麼譚刃等人就必然還活着,只是,這人去哪兒了?
毛屍在水裡,那麼他們會不會在水源附近?我們開始沿着水源找,片刻後,在水源的山崖下面,我們發現了一個大洞。
那是個土洞,洞口很圓,洞口處有清晰的一道道的痕跡,那種痕跡略寬,不像是動物挖出來的。此刻我們沒有戴防毒面具,因此洞口那股無法掩飾的屍臭味兒,清晰無比的傳達了出來。
我立刻意識到,這裡面有屍體。與此同時,我也想起了譚刃說過的話:老屍打洞。意思是一些屍變的比較厲害的老屍,在天色快要亮時,能夠迅速的給自己挖一個洞口,然後藏進去,等白天一過,再從洞裡鑽出來。
一邊的順子好奇,直接將探照燈給打了進去,這條洞打的筆直嗎,探照燈直直的射進去,霎時間,洞裡躲着的東西頓時暴露無疑,赫然是一個紫色的東西!
我操,又是一個紫毛!
順子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腿都軟了,這一瞬間,我的心臟都停跳了一下。這紫毛有些不對勁,紫毛中還夾雜着一些金色的毛髮,顯得很奇怪,但甭管怎麼樣,這都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而這時,受到燈光的刺激,裡面的紫毛緩緩擡起了頭,紫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們。
我下意識的想跑,但理智告訴我,我們是跑不過紫毛的。這一瞬間,我心中突然冒出一個主意,對宋僑明喝道:“酒精!拿出來!”宋僑明不傻,一聽我這麼說,立刻明白我要幹嘛,當下二話不說去拿酒精。
如今這玩意兒還躲在洞裡,一但它出來,我們必死無疑,唯有先下手爲強,將它燒死在裡面!
宋僑明快速的將酒精遞給我,並且還拔了塞子,我立刻將酒精往洞裡倒,我忽然發現,那紫毛的瞳孔似乎緊縮了一下,彷彿有意識一樣。要知道,屍變的屍體等級分明,紅毛以下,都是沒有意識,完全憑藉本能行事的,但這具屍體,爲什麼會給我一種它有思想的感覺呢?
雖然心中疑惑,但我不敢耽誤,立刻拿出打火機點燃,那酒精燃着火焰一路往下流,很快整個洞裡都是火,洞口的情況我們也看不清了。爲了防止發生意外,我們五人別分站在洞口兩側,打算如果那紫毛有機會從洞裡鑽出來,就齊齊瞄準脖子打。這麼近的距離,五支槍對準它的脖頸打,我不信收拾不了它。
然而,那紫毛卻並沒有出來,洞裡的火越燒越旺,最後又慢慢熄滅,直到火勢完全消失,我們再將探照燈往裡面一打,卻發現裡面空無一物,連個燒焦的肉塊都沒留下。
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愣了一下,心中猛地一跳,覺得不妙。
就在這時,衆人身後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