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日鳴卻不知這副免死金牌的真正含義,宮燈照耀下,見它金光燦燦的,還以爲只是皇帝高興,打賞給自己的金子,直到聽到那個太監的警告,才覺出原來這金牌這麼貴重!當下更不敢接受,拒絕道:“陛下,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可不能收!”
太監見她如此不給面子,醋妒萬分,喝道:“大膽!放肆!你竟敢違逆皇上!死罪!”
沈日鳴聽這太監說得如此嚴重,嚇得一張小臉都變了色,人也下意識地縮在李珉舜的身後。李珉舜感覺到了她的不安,往前站出一步,雙目緊緊盯着睿景帝,一隻手已護在沈日鳴的身前。
睿景帝似乎並未料到沈日鳴會當堂拒絕自己,他盯着李珉舜攔在沈日鳴身前的手,臉上已經隱隱有了怒色。
那些跟隨來的太監近臣們一見此狀,不約而同“噗”地紛紛跪下。一時間除了李珉舜沈日鳴外,地上俱是黑壓壓的人頭。四周靜寂無聲,人們的呼吸卻像斷了層,毫無規律可言。
睿景帝皺起眉頭,聲音沉冷的道:“都起來吧。”
衆人不敢違逆,陸陸續續站起身來:“謝陛下。”
沈日鳴這才覺出了皇帝就是皇帝,她更是後悔自己適才的莽撞,有心想要彌補,卻始終說不出道歉的話來,張了張嘴,不料說出的話卻是:“陛下,李珉舜也累了!不如先送他回去?”
大盼王朝有個不成文的習俗,只有關係十分密切的人,相互之間纔會以姓名稱呼。沈日鳴張口就是高句麗太子的名諱,而李太子的臉上並無慍色,顯然二人的關係已經非同一般。
睿景帝的眼中迅速掠過一絲複雜神色,被李珉舜捕捉到了,心中更加驚懼,暗想:只怕沈日鳴的麻煩比自己的還要多了!
“也好。護送高句麗太子回去安歇。”
得了皇帝的許可,不少跟來的臣子立即紛紛爭搶這個事來做。
沈日鳴正要隨同高句麗太子李珉舜離去,卻被睿景帝點名留
下。李珉舜本想出聲,但看到睿景帝陰沉的臉色,只好無奈地被一羣人簇擁着離去。
睿景帝又打發走身邊的一羣太監隨侍,霎時之間,偌大的園子裡,便只剩下沈日鳴同皇帝兩個。
沈日鳴見夜色下,皇帝不還就是一隻鼻子兩個眼睛,有何可怕的?心裡便漸漸平復下來,問道:“不知陛下找我有什麼事呢?”
睿景帝當先起步,並未答覆:“隨朕來。”
沈日鳴不敢違抗,但特地慢下兩步跟上去。
行了一陣,但見四周景緻空曠,前面竟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湖泊。睿景帝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看她,卻望着前面黑乎乎的湖面道:“其實,你是個女孩子,對吧。”
聽上去是疑問,但那語氣完全是個肯定句!
沈日鳴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的?”話音未落,就趕緊捂住嘴巴,這不是不打自招,自己先露出馬腳來了嗎?
卻聽睿景帝道:“李太子遭遇刺客的時候,朕其實就在那園子裡頭。”
這回輪到沈日鳴震驚了:“啊?那你怎麼那麼晚纔出來?”
沈日鳴的質問,並沒有令睿景帝有生氣的意思,他兩手揹負在身後,嘆了一口氣道:“所以,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朕的眼裡。特別是——”他轉過身,目光攫住沈日鳴的,語氣很是古怪,“那代號獨活的刺客,原本可以將你殺死,可是,他卻唯獨對你手下留情。”
沈日鳴睜大雙眼,根本不可置信:“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不、不是的,我不可能認識那些刺客,我也不可能夥同他們來行刺李珉舜!”
睿景帝看着驚慌失措的沈日鳴,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角度,悲憫地俯瞰蒼生:“房泰徵懷疑你是刺客同黨,是因爲當時他也在場。他,也看到了這一幕。”
沈日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你們既然都在,那爲何還要眼睜睜看着李珉舜被人刺殺?李珉舜死了,對我們大盼王朝有什麼
好處?”
“——你說得對極了!是啊,李太子死在這裡,對我們大盼王朝有何好處呢?”睿景帝舒展了眉頭,嘴邊居然微笑起來,“鳴兒,你還真是上天派來給朕的福星呢!”
沈日鳴愣了愣,張着小嘴,完全不得要領:“啊?你……”
卻聽睿景帝道:“鳴兒,現在你的身上,依然有刺客同黨的嫌疑,有了朕給你的這副免死金牌,方可保你性命無憂。”
“啊?”沈日鳴驚詫,“原來你給我這個,竟然是認爲我也是刺客!”她憤憤地掏出金牌,狠狠地砸到地上,轉身離去。若非顧忌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她鐵定要在金牌身上揣幾腳不可。
睿景帝對她的氣憤憤離去,竟然只是目送着沈日鳴的背影,無聲無言。過了一會,那名身穿藍色官袍的年輕官員到達,問道:“陛下,就這樣放她走嗎?”
睿景帝搖了搖頭道:“黃赫,朕要你秘密徹查此案,從現在開始!”
黃赫心頭一震,自己終於獲得了皇帝的信任,鄭重地答應下來:“是!”
睿景皇帝又沉聲交代道:“頭一件事,徹底洗清沈日鳴刺客的嫌疑。”
黃赫略微有些驚訝,但卻很快頷首道:“是。”
“黃愛卿可是還有什麼疑惑?”睿景帝見黃赫低頭不語,似在思索什麼重要的問題,便問道。
黃赫一驚,愣了一下後道:“陛下聖明,臣的確有幾個問題,想要理清思路,沒想到陛下英明,一下子就猜到了臣的心中所想。”
睿景帝微微笑道:“你有何疑問,不妨說來聽聽?”
黃赫便道:“刺客在我大盼王朝的皇宮之中行刺高句麗太子,此事應由負責大內事務的房泰徵房大人來負責,微臣只是不明白,陛下爲何卻將此事交給微臣?微臣實在惶恐。”
睿景帝道:“莫非黃愛卿是擔心自己能力不夠,無法偵破此案,還是認爲朕,目不識人,看錯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