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日鳴這才明白,爲何林捕快找到自己時,並不見神色匆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但她並不服氣林捕快的說法:“誰說的,長安城的城牆也不算高,才六丈不到,憑我的身手,三兩下便可翻牆出去了!”林捕快面對她的爭強好勝只是笑笑。
她又好奇的問道:“啊,對了,皇上不是登基都快三年了嗎?這些外域使團怎現在纔來道賀?”
林捕快道:“三娘子有所不知,這些外域大多離我王朝疆域甚遠,只有吐蕃、高昌、突厥是相對比較近的,但他們動身前往長安少說也要一個多月,何況那遠在東面,據說國家還是在海上飄着的東瀛國,他們得要坐大船,走陸路,長途跋涉,少說也要一年半載才能抵達長安!”
沈日鳴深深爲林捕快的博學多識所折服:“林叔,你懂的可真多!”林捕快搖搖手,卻不謙虛:“你好好學着,日後定然比我厲害!”沈日鳴不由吐吐舌頭,道:“那是當然!”
兩人行了一陣,說話間就到了通天府衙。
林捕快所在的通天府衙,前面辦公,後面則做了大獄。兩者之間有一塊空地,被闢作庭院,栽有好幾種花草果樹,最多的,乃是長安人最愛栽培的果樹之一——石榴。石榴樹姿優美,花期長達數月之久,花美果絢,深得長安人的喜愛。沈日鳴見春雨滋潤下的石榴樹別有一番美態,不禁讚歎了一句:“這石榴長得可真精神!等到了夏天,一定會開出一院子的花來,哎,我平日怎沒有留意到呢?”
再往後面去,則用一道厚實的牆相隔,內中開兩道門,一個大的可容三四人並行進出,平時緊閉;一個小的,只容一人進出,卻最爲常用。兩個門均以堅實的橡木做成,犯人輕易逃脫不得。
對於這府衙大獄,沈日鳴可是熟門熟路。她從小沒有母親,父親沈鐸又忙着鏢局的事務,兩個哥哥姐姐又無法如親孃一樣照顧她,
經常圍在身邊的也無非是兩個奶孃林嬸、花嬸並一個管家時伯,到底沒有同齡玩伴,甚覺孤單寂寞。
但沈日鳴卻與這位林捕快極是投緣,於是常常跟着林捕快到府衙裡面來玩耍。府衙裡頭上至林捕快的頂頭上司,下到打雜的衙役,無不對這位個性開朗、心地善良、頑皮可愛的沈三娘子視若自己人。
是以,見着林捕快帶着沈日鳴匆匆而來,並不覺得稀奇,紛紛打着招呼笑道:“三娘子,好幾日不見,哪玩去啦?”“是呀,三娘子莫不是準備嫁人去了?”
林捕快只需瞪這些人一下,他們便笑着各自忙去了。林捕快轉頭悄悄觀察跟在自己身後的沈日鳴,越長越漂亮的大姑娘,被這麼些男子善意地取笑,也不見羞澀,不禁既感到有些擔憂又覺得有些好笑。
進了大獄,林捕快指着裡間一個黑房,說道:“就在裡面。我就不過去了,你自己去,行不行?”
沈日鳴擡手揮了揮難聞的空氣,還是點了點頭:“放心。午飯之前,我保準替你問出那批兵器的下落來!”
林捕快對於沈日鳴的信心彷彿比沈日鳴自己還要深厚,點點頭,“好。問出來之後,到前面找我直接彙報,這件事記得要保密。”
沈日鳴早不耐煩走向裡面,朝後擺擺手道:“我知道,你放心!”躍躍欲試往前去,她可是歷來說幹就幹,早做早收工的性子。
沈日鳴也不廢話,直接走到黑房子門外,隔着鐵欄往裡望,不大工夫就認出,裡頭扎堆或坐或站的大漢們,正是昨日她在帽子巷打過交道的那幫大漢。
她往那幫大漢跟前一站,彎下身子道:“喂!還認得我不?”坐在地上的大漢們沒費多大勁也認出了她,卻鼻孔哼哼,誰也沒有搭理她。
沈日鳴道:“不認得不要緊啊,要緊的是,我知道你們把那些兵器藏到哪裡去了。”
這話果然起了效果,她話音尚未落下,立刻就有大漢擡起頭來看她的臉了。
沈日鳴心裡一喜,故意慢條斯理、胸有成竹的道:“你們自己招,還是等我們派人找出來?我們找到,你們就要受重刑、重罰;自己招的話,那就可以從輕發落了。”沈日鳴開門見山,把大盼王朝刑法的原則用最簡單易懂的方式說了,大漢們一面聽着,一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通過眼神進行着頻繁的交流。
沈日鳴見他們已經被自己說動了,心頭又是一喜,表面上卻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來:“既然不肯招,那好吧,我叫人找去,就像找回被你們搶走的商品一樣,對我來說,可一點都不難,很簡單。”
一聽這話,原本淡定的大漢們可着急了,更何況他們昨天才與沈日鳴對戰,剛剛落了下風,而且己方還帶理虧。無形之中,早就把沈日鳴略顯纖弱的少年身材給忽略了。
“等等!”
“你別走!”
佯裝離開的沈日鳴當然要停下腳步來:“肯招了嗎?”
那位帶頭大哥站起身問道:“你能擔保,只要我們肯招供,便能從輕發落?”沈日鳴表情嚴肅的道:“當然,我們長安人說話向來講誠信,童叟無欺!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等着我們的人找出贓物來吧!”說罷,退後一小步,做出一副失望的樣子準備轉身離去了。
“好吧!”那位帶頭大哥長嘆一聲,無可奈何地道。
林捕快剛忙完一樁案子才坐下,就見沈日鳴滿面春風走了進來:“林叔!”林捕快擡起頭來,“招了?”就見沈日鳴點着頭,在自己右邊的太師椅上落了座,端起案桌上一杯茶就喝,一面抱怨道:“渴死我了!那幫大漢着實不是省油的燈啊。”
林捕快瞧她那副從容自得的樣子,着實也沒有料到,她能這麼快就把這件事情搞定了,不由驚訝道:“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