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摸進得那金碧輝煌的大殿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這宮內地形複雜,繞得我頭暈眼花,就在我準備放棄尋人的當口,纔在某個不知名的花園裡聽得阿朝的大笑。
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找到阿朝了。
感激涕零之際,又偷摸着鑽了一個狗洞,於是滿身狼狽不堪灰頭土臉的我,就這麼不期然與第一號情敵撞了個正着。
可以說,和滿身華麗羅裳金枝玉葉的安寧公主相比,我簡直土到塵埃裡。
但要說緣何堂堂安寧公主是我情敵這事,得從她手裡挽着的藍佐說起。
唯恐天下不亂的阿朝今日也在闖禍,不慎在和永寧公主打鬧之時將其推下摘星樓,被路過的藍佐所救。
不是我給藍佐戴高帽,這傢伙不戴面巾的時候簡直帥得沒邊際,特別是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萬年冰塊臉,以及幽深又深邃的眼眸,再搭配上腰細腿長武藝高強,開口聽了能讓耳朵懷孕的聲音,就算沒英雄救美這一出,也能得到高高在上的永寧公主青睞。
所以爬出狗洞灰頭土臉的我,再看到藍佐毫不憐香惜玉甩開永寧公主的手朝我這邊走來時,內心真真是五味紛雜。
盯着永寧公主那雙恨不得把我盯出個窟窿的眼,我尷尬推開靠近的藍佐躲到阿朝身後,“我,那個,看你們倆沒回來,就出來,隨便找找,咳咳。”
看來是我來早了,再或者是,我不應該來,這樣沒準兒就不會壞了永寧公主的好事。
“哈哈哈,小水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會鑽狗洞,你知道看到是你的時候我有多詫異嗎?哈哈哈,你看你這一臉,跟小花貓似的。”
阿朝拉着我笑得沒形象,也不管一旁永寧公主怎麼叫她,就顧着拉着我一邊走一邊笑話,我被她說得老臉羞紅,也順理成章將頭號情敵拋在腦後。
夜裡第三次被我關在門外的藍佐可憐兮兮翻窗,將事情經過輕描淡寫說了一番,我看着他那張暮色裡勾人的臉,幽幽一嘆。
“你,在生氣是嗎?”藍佐怕我又把他趕出去,見我擡手就迅速躍到房樑上,語氣淡淡,聽不出來起伏。
我扶着額頭,這藍佐趕也趕不出去,榆木腦袋到現在還不能肯定我就是在生氣,真想把他叫回碑鳴教,這樣就不用氣着我了。
“顧朝鬱。”
見我不說話,藍佐竟還敢不耐煩地叫我的名字,我那纔看到他那張勾人的臉消下去的一點怒氣又提到嗓子眼。
“我沒有生氣,就是突然發現很討厭你,所以,麻煩你現在出去。”我手指着門口,示意藍佐快滾。
“對不起。”一聽到我說討厭,藍佐就急急從房樑上躍下,我看着他不知所措站在一旁,拳頭握得生緊,聲音也終於有點起伏,“是不是我今天回來太晚,惹你生氣了。”
呼,我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藍佐還沒意識到我生氣的來由,真是可氣可狠。
我幹嘛要爲這種天下第一蠢的驢吃醋生氣,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下去吧,回碑鳴教,我不想看到你。”我背過身,冷冷發話。
“朝鬱。”
裝可憐都沒用,我狠下心,準備蓋被睡覺,不管藍佐。
“除非你同我一起回去。”聲音由遠及近,這不聽話的藍佐現在叫出去都不聽了,越來越不聽話。
我翻身背對他繼續不說話,不多時就被藍佐翻過來,“你想藍魔了對不對,你想回教見他。”
我驚於藍佐這了不起的腦回路,又是怎麼扯到藍魔那邊的,索性起身瞪着他,“你今天出門怎麼不戴面巾?”
“昨晚,面巾,被,弄壞了。”藍佐垂着頭,像做錯事的孩子,語氣低三下四。
“那今天你和永寧公主是怎麼回事?她爲什麼挽你的手。”我繼續質問。
“我只是剛好救了她,準備放下來而已。”
“那如果從摘星樓掉下的是我,救我的人是藍魔,你看到了會生氣嗎?”
“會。”
很好,我繼續問,“所以,藍魔碰我你會生氣,爲什麼你碰別人,我就不能生氣。”
“我知道了,下次我不會再救任何人。”
啊,這榆木腦袋,“不是說讓你不救人,救人固然是好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會生氣完全是因爲你,而不是因爲藍魔。”
“可是你也提到了藍魔。”
嘶,我爲什麼要跟這頭驢講道理。
生氣的話,直接咬他不就好了嗎?幹嘛要一個人置氣。
“藍佐你過來。”我朝他勾手指頭,張口咬他的脖子和鎖骨,“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