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市衛視在週三早上正式成立《中國最牛人》節目組,這條消息迅速傳到紅楓,楊安一聽深市衛視竟然打算跟風自己,和自己搞競爭,幾乎摸不着頭腦。
週三的下午,楊安錄完跑男,時間還早,距下班還有一個小時,他乾脆回公司,叫來宋小美詢問:“你問過沒有,深市衛視是什麼意思?選中國最牛人,這不是和我們達人秀對着幹嗎?”
宋小美整個白天都在打聽,氣憤不已:“接替易臺長位置的曹臺長很強勢,一己之力推動這個節目,深市衛視又是狗大戶,錢和人都不缺,節目組昨天才開始組建,今天宣傳就跟進了,吃相真是太難看!氣死我了!”
楊安哭笑不得,他知道公司裡最不能惹的有兩個女人,一個是黨婕,一個就是宋小美,外面公司誰要是惹她們倆生氣,結果只有一個,與安然有合作的公司會被折磨得身心疲憊,條條框框比iso9000還嚴格,質量要求嚴格到苛刻的程度,敵對的公司則身心俱毀,身敗名裂,聽見這兩女的名字就瑟瑟發抖!
楊安說道:“好了別生氣,你沒問問,他們就一點都不顧及我們過去的合作關係,一點兒都不怕得罪我們?《跟着貝爾去冒險》也是籤的他們臺,合同還有兩年到期,雖然我暫停了這個項目,但王實和我的私交關係那麼好,深市衛視那些領導就一點都不在乎?”
宋小美臉都漲紅了:“他們怕什麼呀!【星雲激光】那事兒就是他們捅出來的,還是易傑臺長在任時弄的呢,這算不算當着你的面捅你刀子?新上臺的曹臺長跟你一點都不熟,哪有什麼顧慮?我只能說,經濟發達的地方,做什麼事情都以經濟創收爲首要目的,能賺錢就是王道,什麼念舊情,老關係,那都算個屁!”
宋小美是真氣着了,粗口都罵出來,早上她打電話去問,也僅僅只是打聽,而不是詰難,沒想到對方竟然一推二五六,跟她打太極拳,真的是不念及過去一丁點舊情,這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楊安反倒看得開,勸慰道:“我倒是非常喜歡他們這種只談錢的做法,當初他們揮着支票過來找我買節目,我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談錢好,談錢多單純呀!啊小美,我不是說不能念舊情,我們都是人,活生生的人,人要是沒有感情,那和機器有什麼差別,對不對?好了好了,深市衛視就算了吧,讓他們去鬧,咱們到時候拼收視率,拼市場份額,他們狗大戶虧個幾千萬就知難而退了。”
宋小美這才噗嗤笑出聲來,被楊安逗的心情好多了。
兩人剛說着呢,內線電話響了,助理通知說唐導有急事要見,楊安讓他進來,唐濤推門而入,手裡拿着一份傳真文件,有些焦急地說道:“北津曲藝協會發來抗議信,說要是再不收斂一點,就把咱們告上法院,這是他們的警告函。楊總,對不起,我搞砸了……”
“又來什麼幺蛾子……”
楊安覺得莫名其妙,接過來看了一分鐘,啪一聲,甩給宋小美,一句話都不說。
宋小美沒敢說話,不過纔剛剛看了十幾秒鐘,氣得她跺起腳來:“呸!什麼玩意兒!”
唐濤無可奈何,站在旁邊躊躇說什麼,他和兩人的表現是一樣的,他不僅收到這份傳真,還接到了對方律師打來的電話,義正言辭說了一大通,他也是今天好脾氣,耐着性子聽了幾分鐘,要是他心情不好,當場摔電話都可能!
事情起因在《中國達人秀》的選手身上,北津雜技團有一個叫小靈仙的雜技演員,今年15歲,她是被圈內人推薦的,評價非常高,“宛若流落在人間的精靈,天上謫落的仙女兒一樣”,這也是小靈仙名字的來源。
楊安問道:“這個小靈仙怎麼回事?”
唐濤連忙解釋:“推薦她的是中京邱家堂的班主邱九靈,也是朋友之間相托的關係。我們在元旦的時候就派人登門拜訪過,小靈仙不是北津人,她是在雲貴出生,從小就能歌善舞,在當地小有名氣,因爲北津雜技團的副團長是她們家的一個遠房伯伯,於是小姑娘13歲就離開家鄉北漂,在北津學曲藝和雜技。我們當時是直接詢問她的監護人,也就是她父母,對方沒有立即答覆,說商量之後再給我們回電話,於是我們就先擱置了,元旦春節那段時間是我們最忙的時候,後來只留下回訪記錄單,準備開年後再回訪詢問。”
問題就出在這裡,小靈仙根本就不知道楊安的節目組來找過她,因爲雜技團是封閉式管理,訓練和表演都很辛苦,她的大伯全權處理她所有的事情,父母在雲貴,相隔太遠,大事小事都與伯伯商議,所以導致事情最後不了了之,她本人一點兒都不知情!
在中國,觀衆們要是說沒聽說過楊安的名字,很正常,但要是沒聽說過楊安旗下的那些傳奇節目,一定會被人嘲笑,總有一檔節目是大家最愛的。
小靈仙就是一個楊安的忠實粉絲,她不知道這件事就罷了,但《中國達人秀》還有幾天就要開始首次錄製,她無意中得知楊安曾經派人來邀請自己參賽,她立刻去問大伯,打電話問父母,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談的,總之,小靈仙氣哭了。
唐濤說道:“我問過工作人員,上週六我們這邊做最後一次例行電話回訪,對方接電話的是今年才加入的新員工,不太清楚年前的事情,於是對方直接跑去問小靈仙本人,這才被她知曉這件事。現在小靈仙茶水不思,無精打采,連正常演出都不做不了,估計有一部分是因爲雜技團不放人的原因。北津雜技團那邊提出抗議,說我們故意騷擾他們的藝人,還拉來北津曲藝協會助陣,威脅說要告我們,這就是來龍去脈,我們真的很冤枉啊!”
事情經過很清楚了,宋小美有點急:“什麼人吶這都是,我們也沒提什麼要求呀?”
唐濤義憤填膺:“就是!我們整整等了兩個月時間,你要是打個電話過來說拒絕,我連回訪都不會做!再說了,這完全是誤會,說清楚了不就行了?我們就打了個例行回訪電話,這就要成被告?冤死我了都!”
楊安又問了一些細節,最後說道:“小美,你這時候給老段打個電話,就說我和你晚上想去他家吃飯,看他是否方便多準備兩雙筷子,我們自帶酒水好菜。”
宋小美點頭離開,楊安讓唐濤和公司法務部聯繫,看怎麼拖着這件事,同時趕緊和小靈仙的監護人聯繫,最好能聯繫雜技團副團長,她大伯,大家一起推開天窗說亮話,看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怎麼動不動就上法院告你,法院有那麼閒嗎?蛇精病!
去找段海山,主要還是因爲當年北津電視臺《曲藝茶話會》那檔破事,只有段海山,宋小美,還有楊安知道,對了,藍海衛視的姚寧也知道內情。
老段退休在家裡帶孫子,作爲楊安的引路人,一直牽掛着公司的事情,去年服務器被黑,老段都出面幫忙解決了一部分事情,可見愛之深,愛之切。
吃飯都是藉口,吃完了三人移步到老段的書房裡,關上門說這件事。
段海山還是老江湖,聽完來龍去脈後,說道:“北津曲藝協會願意出頭,這說明事情鬧的很嚴重了,畢竟現在曲藝界誰不知道你楊安的大名?全國唯一的一個曲藝推廣基金會就是你辦的,這些年相聲的崛起,小衆曲藝的復甦,不說你立下了汗馬功勞,至少你是有力的推動者之一,你對國內曲藝界的貢獻不可抹殺,他們是既得利益者,還對你這個功臣捅刀子,那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楊安聳聳肩:“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會不會是北津雜技團自己扯虎皮拉大旗?我在北津那邊沒關係,當年得罪了一大批北津曲藝界的人,現在想問都問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宋小美時不時拿出手機看看,說道:“邱班主今天中午就讓他徒弟去津市跑了一趟,應該快有結果了吧?”
沒等幾分鐘,還真有電話打進來,邱九靈親自打過來的,宋小美開了免提,三人都和他打起招呼,說正事。
邱九靈說道:“上週六,小靈仙說想參加達人秀,被團裡拒絕了,回頭悶悶不樂,情緒很不穩定,週日北津市政府有一場重要的外賓接待表演,她狀態不好,沒能參加,這讓一位領導非常生氣,因爲領導對外賓特別介紹了小靈仙的舞蹈,可惜最終她沒能上場,讓領導大丟面子,回頭就發脾氣了。”
楊安哭笑不得:“就這?然後領導發火,下面的北津曲藝協會就怪到我頭上來了?您知不知道,他們還給我發傳真,警告我別騷擾他們的藝人,否則就把我告上法庭,我能罵人嗎我?”
段海山更是憤而說道:“真是不可理喻!”
邱九靈也是苦笑:“這事怎麼說的清呢?算了啦,你們就當被狗咬了,難不成你還會反咬一口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