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海將所有要做的工作分成了兩類,一類是適合他做的,比如督促訓練,管理拉拉隊(這支籃球隊擁有一支專業的拉拉隊,她們統統都是籃球隊的成員,其中有很多是業餘的籃球選手,韓海在訓練場上看到的第三排球員就是拉拉隊員,她們爲數衆多),球隊宣傳,同時還承擔球隊經紀的職責,等等;一類是不適合他做的,比如採購球員生活用品,其中往往包括一些婦女用品,韓海自然對這種工作退避三舍。所以,前者他會按計劃完成,後者則交由下屬完成(由於事務繁多,他還有四個下屬,理所當然都是女的)。
這天中午,韓海走出社團活動中心,特地在附近找了一家平價餐館用餐,這是爲了避開籃球隊的人,尤其是秋若她們。他可不想一大堆女孩子圍着一個男人吃飯,雖然那種場面很香豔,但無疑會諸多事端,因爲他聽說“女籃七星”的崇拜及愛慕者甚衆,如果那些崇拜者發現他與“女籃七星”走得很近,他的麻煩就大了。
可惜,雖然他已經有了這層覺悟,卻沒有把行動貫徹得足夠徹底,以致麻煩很快就找上門來。
※※※
韓海剛剛坐下,同桌的另一個座位上就坐下了一個人,是個俊秀的年輕男子,穿着黑亮的貼身皮衣,坐下後,目光一直沒離開韓海的臉,讓韓海感覺很不自在。
“我認識你嗎?”韓海忍不住問道。
“不認識,但我知道你是誰。很可惜,我看不出來你有什麼特別的本事,看來她們的品位是越來越差了,竟然會讓你這樣的男生擔任球隊經理。”說到這裡,他不屑地笑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韓海並未因他的話而生氣,相反卻覺得奇怪,因爲聽其語氣,似乎他根本就不是男生。另一方面,韓海一直默不作聲也讓對方莫測高深,目光一直在韓海臉上游弋,似乎在觀察他的反應。
沉默了片刻後,韓海笑道:“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勝任這份工作,可是又推脫不掉。假如你有興趣,我很願意把這份工作讓給你,怎麼樣?考慮考慮?”
“你是說真的?”對方顯然並不相信韓海的話。然而天知道,韓海說這話的確抱着百分百的誠意。
韓海還沒回答,身後已經有人代他答道:“安琦,他說的話你也相信?”
韓海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想溜之大吉,可惜已經晚了,因爲一隻屬於少女的潤白的玉手已經放在其椅子的靠背上,韓海聽得出身後走來了兩個人。說話的正是秋若,另一個應該是蒙靜,因爲換作其他人,一定也會在此時說上兩句,可她沒有說話。
青蔥一般的玉指滑過椅背,落在安琦的肩膀上,秋若順勢在韓海身邊坐下,蒙靜也在韓海的另一邊落座,成挾制之勢。秋若親暱地將臉湊到安琦面前,笑道:“你是不是想做我們球隊的經理,還是劍道社也缺經理,所以你想把韓海挖過去?”
安琦用手擋開秋若的親暱動作,不說話,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面色不善地起身離去。
秋若轉過頭來,目閃笑意地看着韓海,不知爲什麼,韓海很想立即逃走。
“剛纔你說……”秋若語調緩慢地道,似乎刻意給韓海辯解的機會。
韓海在匆忙之下就想轉移話題,不知爲什麼,就想到了剛剛離開的那個難辨男女的安琦身上:“你跟認識他?”
“你說哪個‘他’?”
“就是剛剛坐在這裡的。”
“你說安琦?”
“對。他應該是男的吧?你們好像很熟?”
“是的,很熟,她是劍道社的教習。你爲什麼要關心她的性別?”
“隨便問問。”韓海臉色有些不自然。
“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我爲什麼要吃醋?”
“因爲怕別人……”
“我沒有,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別想歪了。”
“好像是你想歪了……你別緊張,她是個女生,不過打扮得奇怪而已。”
※※※
下午訓練結束之後,韓海匆匆趕回學校上四五兩節課,一直到天黑才趕回住處,連晚餐都沒吃。走進家門,他才發現肚子已經餓扁了。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桌豐盛飯菜,就擺在客廳的餐桌上,他數了數,不多不少剛好七碟菜。韓海心中不禁泛起疑問:難道這些是她們親手做的?於是他忍不住瞑目靜聽,不一會兒他就發現,四個臥室的房門雖然都關着,都是每個門後都傳出細微的呼吸聲,顯然門後有人。韓海已經可以確定,這些飯菜是做給他吃的。他也不客氣,立刻落座開動。可能是因爲太餓的緣故,雖然飯菜的味道平常,韓海卻吃得胃口大開,並且忍不住邊吃邊贊。這讓正在臥室門後偷聽的七張面孔都不禁露出了微笑。
同樣是在這個夜晚,師佩佩忽然請他進入她的香閨,也就是原本屬於他的那個臥室,理由是要向他請教問題。
這個臥室很寬敞,擺了一組沙發,一張長桌和一張辦公桌仍然沒有擁擠的感覺。長桌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旁邊則鋪放着很多圖紙。見到韓海進來,坐在辦公桌前上網的蘇雯向他古怪地笑了笑,讓韓海心中平添了許多緊張。
“你能看懂這些圖紙嗎?”師佩佩遞過一張圖紙時問。
韓海低頭一看,發現竟是一張機械製造圖,上面有些部件的名稱他以前從未見過。師佩佩又遞過來一張局部設計的圖紙,韓海一眼就認出它是一張自動導航系統設計圖,似乎是用於飛行的,但是不同於普通飛機或者航天飛船的自動導航系統,其構造更爲精密複雜。
“這是什麼機器的導航系統設計圖?”韓海驚訝地問。
“飛船。”
“不可能,飛船哪有這麼複雜?”
“我說的不是普通的飛船。”師佩佩似乎很高興韓海能看懂這些圖紙,目閃興奮之色地道,“這是用於內空飛行的飛船,足以替代現在所有的交通工具。”
韓海心中一驚,連忙問道:“你跟暢遊科技是什麼關係?你爲它工作?”
“爲什麼非得我爲它工作?它就不能爲我工作嗎?”師佩佩臉上笑意盈盈。
蘇雯也在這時忽然插進兩人的談話:“想不到你也知道暢遊科技推出的‘陸行船計劃’,那你知不知道佩佩在暢遊裡擔任什麼職位?”
韓海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左耳垂,遇到難題而又無法確定其答案時他往往都會做出這個動作,顯然此時他覺得這是個頗難回答的問題。
看出韓海爲難,蘇雯乾脆自動揭曉答案:“佩佩是暢遊的首席導航系統設計師,還有……告訴你一個秘密……暢遊是她生出來的。”
韓海又一次被驚大了嘴:“你是說她創建了暢遊科技集團?”
“沒錯,你還不笨。”蘇雯學了一下韓海張嘴的動作,然後站起來搭着師佩佩的肩膀笑道。
韓海將目光轉向師佩佩,見她一臉的若無其事,似乎那不過是一件小事。但是他知道,創建暢遊科技那樣的集團公司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因爲據他所知,暢遊科技的註冊資本爲二十億美金,現已成爲世界上著名的科技公司。不過,韓海並不完全相信暢遊科技完全是由師佩佩創建的,因爲暢遊科技在十年前就已經成立了,那時的師佩佩頂多不過十歲,怎麼可能用二十億的資金來創建一家公司。所以,這其中肯定有她家人的功勞,當然,師佩佩肯定在其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
蘇雯見韓海此時的表情有趣,忍不住逗弄道:“現在你應該猜到佩佩的父親就是科學狂人師嘉宏了吧,你要小心了,師伯伯的脾氣非常不好,如果被他知道你對佩佩做的事,你就慘了……”
韓海頓時覺得臉上發燒,真是站着不是,離開也不是,總之有些手足無措。
蘇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發笑。而此時同樣紅霞滿面的師佩佩則偷看到了蘇雯臉上的表情,忍不住罵道:“那件事你也有份,還提它做什麼?我請韓海進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談……”
蘇雯只好做出個無奈的表情,道:“好!好!好!師大小姐,我不妨礙你們,慢慢談,我去洗澡。”
“你不是剛洗過澡嗎?”師佩佩詫異地問。
“難道就不能再洗一遍嗎?”蘇雯偷偷地向師佩佩眨了眨眼睛。韓海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過他全當沒看見。
於是,蘇雯帶着古怪的笑容離開了房間,留下韓海和師佩佩單獨在一起。大概是蘇雯離開後短暫的沉默讓師佩佩覺得不習慣,她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這也驚醒了正在陷入沉思的韓海。他擡起頭來,看到師佩佩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一時着急之下加上無話可說,就想起了剛纔關於師佩佩身份的話題,於是哂笑了一下,道:“你真了不起……”
師佩佩笑了,是開心的笑。暫且不論韓海這句話的誠意度有多少,又或者在什麼樣的氛圍下說的,但是一聽到他這麼說,師佩佩就覺得很高興。老實說,比暢遊一天之內賺一億還要讓她興奮。也就在這時,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喜歡這個看上去很聰明其實又有些傻氣的“書呆子”——韓海。
師佩佩對着韓海笑,韓海則覺得不知該把目光往哪兒放,總之,他不敢正面對着師佩佩,因爲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她那雙美眸吸引住。這種情況已經越來越多地在他身上出現了,因爲他的身邊忽然多了七個如花似玉的頂級美女,任何一個都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一見鍾情。簡單一點說,稍不留意,就可能被她們所吸引。韓海是正常的男生,所以他知道這些女孩的吸引力有多大。在未與七個女孩發生關係之前,他就沒有心存接近她們的念頭,因爲覺得不可能,因爲彼此各方面的條件相差太遠,而他也從未想過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會青睞於他,所以無論任何遇到她們,他都會以一種遠觀的目光望向她們,並將行爲止於欣賞。但是上蒼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他與她們在糊里糊塗之下有了那層關係,隨後女孩們顯出了極其重視的態度,韓海本可以接受她們的安排。但是有兩個原因阻止了他去接受她們:一是由於各方面的原因,他們這一男七女的關係太過複雜,即使暫時確定下來,將來也會麻煩不斷,況且他暫時還沒對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產生非常深厚的感情;二是他覺得她們只是因爲有了那層關係才親近自己,所以感情基礎並不牢固。
彼此沉默了將近半分鐘後,師佩佩終於打破了沉默:“韓海,我知道你在飛行導航方面的認識並不比我差,而我最近剛剛完成了一種飛行導航系統的設計,但是樣品試驗結果卻不理想,可是我暫時又找不出缺陷在哪裡,所以想請你幫我看一看這些圖紙。”說到這裡,師佩佩拿起旁邊一卷早就準備好的圖紙,遞給韓海。
韓海沒有接,卻道:“這是暢遊的機密,你怎麼能隨便把它交給我?我不能看。”韓海連連搖頭。
師佩佩噗嗤一笑,道:“我名義上是暢遊的首席導航系統設計師,但其實也只是個掛名。設計這些東西是我的業餘愛好,或許根本就不能用。”
“你不要推脫,算我請你幫忙,如果你要酬勞,我也可以給你。總之這完全是我自己設計的系統,雖然與陸行船計劃有關,但是目前還算不上公司機密,你可以看的。”
見韓海仍在遲疑,師佩佩忽然傾身小聲地道:“我們總算有過那種關係,你就當這是在向女朋友獻殷勤,好嗎?”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師佩佩早已經紅霞滿面,最後甚至忍不住背轉身去,捂住發燒的面頰,羞不可抑。
韓海在原地着實愣了好一會兒,最後他接過圖紙,悄悄地退出了房間。